早上還不到六點半,就接到一通來電,是前天傍晚遇到的三輪車司機打電話來跟我確認到蘇諾里的預約,我也再次跟他確定價格及民宿的名字,請他大約8:40到民宿大門接我。
早餐前,我又來到民宿前的西藏寺,今天裡面沒有師父在誦經,倒是看到管理的小姐在行五體投地跪拜禮。我走了進去,在佛像前一個座墊上打坐。今天是我在尼泊爾的最後一天,也是最後一次來到這個佛寺了。
閉目打坐時,突然間,我感覺自己好像跟佛祖連上線,一陣舒服的能量從頂輪和眉心輪輸送到全身。旅行的這段日子以來,我的心中一直有一股被壓著的感覺,好像一顆大石頭在心裡,不知已經持續多久;但在這一刻,壓迫感揮散了、釋放了,胸口騰出空間,呼吸也變得順暢。
張開眼睛的一瞬間,仰望矗立在我面前的大佛,看起來好像比以往更光明。我的心裡好平靜,也好感動;然而,卻又因為即將離開,深深的感覺不捨。
離開佛寺前,我雙手合十置於胸前,向佛祖行90度鞠躬。鞠躬後,我覺得這樣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的感謝,於是我跪了下來,額頭頂地跪拜。起身後,依然覺得這樣不夠。
突然間,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我又再次跪下,然後身體撲倒,平貼於地面。
我跟隨了剛剛看到的管理小姐,在佛前行五體投地跪拜禮,行了三次。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臣服」。
今天也是最後一次在民宿吃早餐,餐館小哥送來我的餐點時,多給了我一根香蕉。 在旅行中,我很珍惜這樣小小的情誼,而這樣的情誼在尼泊爾好像特別多。
收好行李,我準時來到大門口。
每回走到西藏寺大門,門口管理的先生總是會走出來,像是目送我出去、迎接我回來;今天,他看到我背著大包包,知道我退房了、就要離開藍毗尼了,陪著我站在大門前等候。
張望了一會兒,遲遲未見到任何一輛計程車在大門附近,我打電話給司機,告訴他,我已經在大門口了。
等待的期間,看見路上往來的人車稀疏,路過的人多是騎著腳踏車。偶爾一輛公車、一台汽車經過,還遇見餐館的小哥騎著摩托車出門時,跟我們揮手。
等了20分鐘,司機卻遲遲未到。我又打了一次電話,因為我擔心司機根本不知道民宿的位置,但他說已經在路上了。
終於,在對向車道停了一輛車,大門管理先生首先看到司機對著我們招手,但所謂計程車,不是尼泊爾典型的白色小轎車,而是一輛小廂型車;而且,司機也不是我前天遇到的那一位。
我跟司機確認,這台車是要載我前往蘇諾里、1500盧比車資的計程車,看起來,這位司機應該是之前那位三輪車司機的兒子。
大門管理先生幫我背起大包包,走到對面車道,送我上車,然後回到西藏寺大門前,目光仍望向我這裡。車子發動後,我向他揮手,他也向我揮手。他是藍毗尼最後一個為我送別的人。
車子經過我昨天買餅乾的小攤,小男孩正光著屁股,似乎準備在攤邊尿尿。他的奶奶和媽媽坐在一旁,也許就這樣日復一日,顧著那幾包餅乾的小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