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藍毗尼出發的路上,因為路面的不平整,車子行進速度十分緩慢,坐在廂型車後座的我,更加感覺顛簸;而司機從家裡開車過來,應該也已經花了一段時間。
突然間,司機的手撐到隔壁副駕駛座椅的後背,略為轉頭想跟我攀談,我感覺他的神色有點輕挑。
當他問到我有丈夫嗎?我說有,我現在去印度要跟他會合。看到他的臉色一沉,原本略微側坐的姿勢轉而坐正,然後面向前方專心開車,不再跟我談話;而我也換得安靜,看著窗外藍毗尼一路的景觀。
車內沒有空調,必須開窗,但整條路黃沙飛揚,司機因此都戴著口罩。沿路的房舍破舊,偶爾見到穿著制服的學生,一群人走過,有些人手上拿著書本,看似邊走邊討論功課。
相對於沿路的沙塵,這些孩子穿在身上的制服卻是整齊乾淨。我相信,人在貧窮之下,還是可以對自己珍視的事物保有堅持。
然而,眼前所見,一幕幕都好像是慈善團體的刊物裡會看到的景象,一度我以為自己是在看電影,或者在夢境,但這是真實的生活。而我即將入境印度北部的北方邦(Uttar Pradesh)和比哈爾邦(Bihar),是全印度最貧窮的地方,也許,入境印度後看到的景象,不會比這兒更好。
車子過了拜拉瓦,來到悉達多公路(Siddhartha Highway),路況明顯好轉,車行速度也順暢許多。
大約在上午十點,抵達尼泊爾和印度的邊境,下車時我依約付了1500盧比,另外多給了小哥一條巧克力。
下車後,幾名男子湧上,問我是否要去戈勒克布爾(Gorakhpur),我說是,之後一名男子帶我到附近一台白色轎車旁,說這是共乘計程車。
它看起來比尼泊爾的白色計程車高檔許多,而我原以為這樣攬客的共乘車應該是在入境印度之後才會碰到,沒想到在尼泊爾這邊就有人開始攔截客人了。但我擔心他說的地點與我要去的地方不一樣,我還特地拿了戈勒克布爾預訂的旅館地址,確認就是車子要抵達的城市。
另外,費用是抵達後再付款,要付印度盧比。
攬客的先生要我先去辦好出入境,再回到停車處,然後他打開後車廂說,我可以先留下我的大包包。我心中有點擔心,留下行李人卻離開,會不會最後被丟包的是我?但背著大包包去辦出入境,我實在覺得麻煩,也決定相信他。
我看到車裡已經坐著一名等著發車的男乘客,看起來也是東亞人。
邊境的道路上一片混亂,多是公車、貨車等大型車;而騎腳踏車或步行的人,就穿梭在車陣之間。
在這混亂中,我搜尋著該到哪裡辦理出入境時,誤入尼泊爾海關,門口的人跟我指向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