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專訪|他們浪漫得很克制──專訪王師與 Ivy 陳怡樺談為台片牽猴子的十二年

更新於 2023/05/07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整理、撰稿:李欣縵
採訪、編輯:張硯拓
攝影:陳嘉妤
凡是愛看國片的影迷,對「牽猴子」這名字一定不陌生,這間成立十二年的電影行銷公司,辦公室不同於外觀的低調,裡頭好幾面牆的電影海報一字排開,會議室內的獎項、成就證明,確實氣勢如虹。
專訪前,一頭粉色的鮑伯頭,穿著黑皮夾克、碎花上衣的牽猴子副總經理 Ivy(陳怡樺)端著咖啡走進來。一股酷勁,這是第一眼我腦袋反射出的形容詞,心裡隱隱期待著接下來的對話。
牽猴子副總經理 Ivy(陳怡樺)

才沒有愛做國片」!?

就像一切看似踏實的夢想路,最初都是誤打誤撞,Ivy 大學讀傳播,找實習意外進到迪士尼電影部,還以為是要「賣公仔」,卻直接跟著老闆去巡戲院、做企劃、學電影宣發,那也是她第一次對片商業務有所認知,在上天下海的資源裡觀摩、學習,她點著頭說:「在迪士尼那段一年多的時間,是我人生最快樂的時候,一直到現在都還是。」

後來透過介紹,Ivy 去到李崗導演的雷公電影公司,2009 年鄭有傑的《陽陽》是她第一部台片宣發,也是第一次帶電影參加金馬獎、亞太影展、東京電影節等等,她回想那時國片的宣傳方式,在各種條件限制下,根本是自己摸索的。

直到 2011 年,好友王師帶著成立牽猴子的想法,捎來一句召喚:「妳那麼愛做國片,要不要來!」
如今在台片行銷界聲量洪大──本人和社群上都是──的王師,當時已有八年電影宣發的資歷,也對影展和藝術電影院線別有心得,覺得是時候建立自己的團隊了。他找上了看起來「熱愛國片」的 Ivy,Ivy 笑說她一邊反駁著「才沒有!」,卻一邊慎重思考,最終決定加入。於是從《殺手歐陽盆栽》、《翻滾吧!阿信》開始,猴子們一牽十、十牽二十。如今王師與 Ivy,以及自始就大力支持的「烈姐」李烈和前輩馬天宗,同為牽猴子的合夥人。
牽猴子總經理與共同創辦人王師

台灣人真的不愛看電影?

在牽猴子的這十二年,Ivy 有感電影作為一種娛樂方式的變化,是「不輕反重」的:現代人們的娛樂選擇太多,電影反而不再像「下班後的消遣」那麼「輕鬆」,比起相約酒吧聊天、逛街約飯、唱歌打遊戲或在家「Netflix and chill」,進戲院動輒一兩個小時,時間成本甚高;大部分人們若起心動念要進戲院,也通常會先上網查評論、查劇透──時間很珍貴,看一部有討論價值的電影更符合所謂的 CP 值,於是話題熱門的商業大片通常是不二選擇。對此,Ivy 用「儀式化」來形容電影消費的轉變。

「現在即使是好萊塢美商八大,像過去《穿著 Prada 的惡魔》、《高年級實習生》這樣的中型電影都變少了!」Ivy 語帶遺憾地說,連帶有票房號召力的巨星也越來越少,儘管疫情後戲院逐漸樂觀,但電影作為消費娛樂的影響力不復從前,好萊塢如此,更遑論台灣。

Ivy 緊接著說:「而且,台灣看電影的人真的很少。台灣有兩千多萬人口,現在就算《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到三億的成績,其實進來看電影的人次換算出來,也不到兩百萬人啊!這是讓我覺得落差最大的地方──全台灣進來看這部電影的人不到一成。」
所以,在注意力稀缺的時代,要讓人們主動進影院、甚至是看國片,就得挖掘與其他娛樂相比,電影的獨特性是什麼。
《怪胎》劇照/牽猴子提供

決心生下怪胎的原因

但獨特性三個字,說起來、寫起來都容易,來到市場上,卻往往不是業主能懂的。Ivy 坦承自己在 2016~18 年時,曾對台灣電影感到灰心:「從《海角七號》之後,都是大好大壞,會跟風、會浮爛的亂拍,有人覺得電影可以賺錢撈錢,就一窩蜂來拍。」過多的創作者投入內容,卻沒有思考觀眾為什麼要花三百塊來看電影,內容品質與票房回收,互相沒保障,導致台灣電影的市場很不健康。

主要發行台片的牽猴子,自然受到最深刻衝擊,在已知作品不夠優秀,發行後票房也不會好的前提下,牽不牽/簽不簽都為難,如此惡性循環,對公司成長的幫助趨近為零。也就是在這時,Ivy 跟王師提議:「我們要不要自己來開發一部電影?」
紮實了解台灣市場的 Ivy 和王師,很清楚一部片該落多少預算、鎖定何種題材才有機會回收。正好導演廖明毅提議用 iPhone 拍電影,題材還是市場主流之一的都市愛情,由此預算、題材兩大條件具備,《怪胎》正式誕生。從此牽猴子除了專業的行銷發行以外,也練上了開發電影的技能。
《咒》劇照/牽猴子提供

與年輕人靠得很近

2020 年《怪胎》上映時,我正值大二,還記得系上影片創作課上,有一組同學模仿片中男女主角穿著黃白雨衣拍攝期末作品,大家愛得不行;印象中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身邊有朋友開始討論「牽猴子的片」;去年《咒》上映後,佛母手勢教學、咒語、身體符咒都讓電影話題在 Dcard 高居不下,討論電影世界觀的留言串蓋了數百樓⋯⋯

對於《咒》的成功,Ivy 坦言能賣到一億八千萬這個數字,刷新了台灣恐怖片的天花板,是出乎意料的。他們確實在行銷上刻意往大黑佛母的方向製造話題,並找來占星、塔羅、搞笑類型的 KOL 合作,打造恐怖片的「反差萌」,甚至還有官方授權的公仔販售。

不過,一連串有關電影的詛咒挑戰,則是意外的收穫。有觀眾貼文說看完電影變倒霉,「很多人就說我不信邪!怎麼可能看了就出事,就被詛咒?有一部分票是這樣進來的,想證明自己不會怕,證明自己不會被詛咒!(笑)」

這些也都證明了,牽猴子是能引發年輕人共振的發行商/製作商。

在理性與感性間拿捏分寸

「但每次面試新同事,我都很怕他跟我說他多熱愛電影。」Ivy 話鋒一轉,歪著頭笑說:「這個感動可以,但你要把它換成文案,換成包裝去吸引更多人來跟你一起進來看,讓他有同樣的感動。」在發行一部電影時,行銷策劃是極為重要的,尤其是台灣電影。

對 Ivy 而言,當每位業主將手上的電影託付給你,無論喜好與否,都不該有偏袒、輕視或惻隱之心,盡全力讓每部片能獲得它應有的關注,才是牽猴子應該做到的。而若是一味地將電影視作聖潔、崇高的象徵,心中有太多桎梏,同樣無法冷靜下來,做好這份工作。
這當中理性與感性的拔河、矛盾,或許是這份工作永遠難逃的核心。稍晚加入對談的王師,此時也分享他多年來的體悟:「我跟 Ivy 以前都做過外片的宣發,那更接近一種代理或是買賣行為,做得好或做得壞,會傷荷包但不會傷感情。但現在面對台灣電影,你會跟這麼多參與每一個環節的、大大小小在地的人們產生交集或是交換,做不好除了傷荷包,還會傷感情。」於是當然要竭盡心力。於是也要感性與理性並行。
《返校》劇照/牽猴子提供

善用數據,但別依賴

牽猴子在宣傳電影《返校》期間,曾對外聊過數據資源對行銷的幫助,這可以視為是理性工具的加持。不過 Ivy 強調,數據的根本是驗證,而驗證的前提是成品要先完成。換言之,數據輔助的是宣發團隊,但對於發展中的企畫和劇本,無法、也不該干涉。

「任何一個創作者,他們的優勢絕對在於他們出其不意的想法,這個東西不是任何一個數據可以去改變的。 」事實上,對岸的中國使用大數據統計來左右劇本,早已行之有年,自 2016~17 年就有大量的讀劇本會,收集迴響後再做資料分析,以批量生產劇本,再請流量高的明星參演。結果就是催生一部又一部內容中庸、去風格化,充斥既視感的影視作品。

反觀牽猴子,以目前正進入後製、由徐漢強執導的《鬼才之道》為例,前兩年推出前導片後,也使用數據分析,目的是尋找受眾,驗證市場對風格形式的迴響,以判斷行銷方向。

「要是有一個導演跟我說,他因為測試的結果想改變他的劇情結構,我不會覺得他是稱職的導演。」Ivy 強調正是劇本的獨立性讓電影獨特,所以在電影的開發過程,她不會用數據檢視創作者。那並非創作能夠依賴的特效藥。

OTT 是一種新型的雲宵飛車

近幾年在疫情下,台灣民眾觀影的習慣變化加速,各界討論 OTT 如山雨欲來,一方面是院線片被壓縮,人才、投資流動,另一方面,串流一度被寄予厚望,視為台灣影視業飛躍的新舞台。

不過事實是:疫情結束後,大銀幕的觀影人數回流,OTT 營運燒錢如流水的硬傷未除,各大平台人力縮編、股價修正的消息不斷,Netflix 也狂砍續作⋯⋯都證明 OTT 的時代雖然不會停,但前進的速度可能跟想像中不太一樣。

Ivy 用「泡沫化」形容台灣影劇因為 OTT 的磁吸效應,導致的窘迫現狀,王師也直接說:「兩三年前有太多製作公司,都覺得自己的作品有機會被國際平台採購,所以有很大一波投入,但我們說實話,事後來看可能都不是那麼理性,最後就變成 Ivy 講的泡沫化,當它沒有辦法打進國際平台的時候,其實沒有中間值(中間的採購者)。」

例如,以每集 1000 萬的投資拍攝完成的影集,卻已經沒有平台能夠出資購買,這些作品最後只能出售給有線電視、無線電視,但是價錢水準差距極大,可以說只能低價、甚至是賤價出售。

這樣大規模的投入 OTT,其中不乏許多電影人,認為製作影集的風險相較電影低很多,於是劇組價格上漲、四處搶人,對電影創作市場當然有相當影響。但這就表示,現在回歸電影市場才安全嗎?王師說這邏輯也不對:「影視行業其實跟所有的娛樂產業一樣,都是高風險的行業。」

OTT 平台上海量的內容,對觀眾而言是最大優點,但那也表示台灣的影視業得面對來自全球的頂尖作品競爭,尤其韓國的影視與流行文化近年來席捲全球,將台灣與韓國做比較的討論,從未停止。
而王師與 Ivy,顯然也常回答這一類問題。

無法避談的韓國 vs 台灣

「韓國以五千萬人口,能夠建立世界級的內容產業,這件事情是不可思議的。」王師點出,韓國政府的政策改革是催化劑,其文化發展真正的基礎來自民族性中的集體意識,而各大財團對文化傳播的重視、「反入侵」歐美娛樂市場的野心,讓韓國娛樂文化的能量得以真正累積後爆發。
Ivy 也有感而發:「台灣要做這件事很難啦,因為企業本身的思維就不是如此。他們想賺錢,但影視產業要賺錢,投入的資金不只是一億兩億三億,而是要看長期,你心中只有短期回收,光是賠個幾億就怕了,那怎麼辦?」

王師進一步補充,對台灣而言最核心的,是找不到定位,是分裂的自我認同,是回答不出「台灣人是什麼?」

「韓國用《寄生上流》、《魷魚遊戲》在國際市場大殺特殺的時候,不難發現其核心內容,都是用韓國社會最深刻的歷史與貧富差距,這些民族性、社會性的基因為底,包裝在全世界都熟悉的類型中,去進行轉譯。」簡言之,台灣也需要自己專屬的題材,「今天如果一個國際影展的策展組,他要採購台灣電影,他所想到關於台灣的特色內容是什麼?他想到的可能還是侯孝賢、楊德昌,除此之外一片空白。」由此可見台灣在藝文、政治、歷史上,都需要從頭開始的、建構自我的工程。王師提起前陣子重映的《悲情城市》,三十多年後依然激起輿論混戰,「其實對我來講,有吵都是好事,共識跟脈絡都是有吵有討論,才會有的嘛。」

不過,比起要求政府扶植或是保護,Ivy 對盜版影音資源平台的不滿更高:「這個是最可惡的一部分!」盜版影音對電影市場的影響十分負面,然而國家對此相關的管制,卻不夠積極面對。「不過,解決的方法還是回到原點,就是如何讓觀眾願意掏出三百塊進來看你的電影?而不是讓他上網找資源。」要做到觀眾捨得金錢、捨得時間、也捨得力氣出門進戲院,這是 Ivy 反求諸己的鞭策,與自我要求。

下一個十二年,繼續「拉皮條」

整個訪談過程,Ivy 一而再、再而三強調內容的重要,也指出這一切需要優秀的編劇。她直白地點出台灣編劇環境一直不夠好,編劇是需要兩三年的時間田野、構思、下筆再打磨劇本的,不論再大的資金投入,都要搭配「花時間」,才會有好的故事原料可以拍攝、演出。

「在自己擔任過製作方之後,完全可以體會每個業主帶著自己的作品,找上我們協助發行、宣傳的心情了。」說回宣發老本行,Ivy 看過有導演或監製投入一生所有的財力,賣盡了所有的面子、人脈,才終於完成一部電影。「其實心裡也會比較平衡啦,畢竟說實在的電影宣傳賺不了什麼錢,還要二十四小時待命、沒日沒夜的,但看著他們,能夠明白那個心情。」

「牽猴子」用台語來說,大多是指拉皮條,創辦人之一李烈取這名字,則是立意要為好作品、好的創作者與觀眾之間牽線。牽猴子成立初衷,是為台灣電影提供專業的行銷宣傳、發行的服務,十二年來確實專注地深耕台灣。

「我覺得專注台灣這件事,對牽猴子是很重要的,就是以台灣本土的影視創作為主,希望可以為這部分奉獻最大的心力。」認真回答的 Ivy,什麼「我才沒有愛做國片」都丟到窗外了,又緊接著說:「但為了公司營運,如果有機會發外片可以賺錢,我們當然還是會做,哈哈哈! 」

看來,她似乎對感動過敏。(笑)
從《翻滾吧阿信》、《看見台灣》、《總舖師》到《返校》,再到《咒》與《流麻溝十五號》,從行銷發行開始,與本土影視同舟共濟,逐漸掌握資源參與製作,整合台灣影視上下游能力的同時,見證電影產業在現代消費娛樂爆炸與後疫情時代的變化。這,是牽猴子的十二年。
而繼《怪胎》後,徐漢強導演的《鬼才之道》在今年春天殺青,牽猴子再次投入製作,有意打造全新世界觀的陰間喜劇,野心十足。前導預告釋出獲得驚喜迴響,也印證牽猴子「要讓台灣觀眾主動選擇進電影院」的決心。至於這一城能否再下?我們拭目以待。
我們知道影癡如你,要的不只是「N 分鐘看完一部電影」。《釀電影》有最精心慢釀的深度電影專題,一解你挑剔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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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創作者的他們,終於在疫年找到屬於自己的聲音,不見形體,但只要音樂響起,我總能認得他們面對創作的慎重,面對土地的真誠。 最後,誠懇地邀請讀到這裡的各位,在這個週末為自己留下一個夜晚的時間,親自走進 Cicada 的專場,聆聽真正令人心神顫動的音樂,感受一個晚上的寧靜。
「我每次看他的作品都覺得,要先放下自己的理所當然,去看裡頭的歷史情境,跟著劇中人去發現那是怎樣的時代。我們過往對台灣歷史都只有從教科書上得到朦朧的認知,透過他的電影,這個朦朧的概念才逐漸具象化,關於我們身處的這塊土地真實過往是什麼,必須經過這樣的過程,及其他各種補充,才能真的飽滿,然後保存下來。」
《白日青春》由新銳導演劉國瑞執導,找來影帝黃秋生與巴基斯坦裔素人男孩林諾一同出演,以香港居民與難民的視角,透過沒有血緣卻仿若親人的互動,講述一個在香港的場域裡,才可能成立的「家」的故事。在中英文片名裡,隱隱藏著劉國瑞對香港難民群體的寄望——不見陽光、不宜生長的環境裡,苔蘚也能綻放出細小而旺盛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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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和鬼》宣傳期間,程偉豪不但被演員爆出「是許光漢的內褲替身」也被調侃「很愛演」,就像很多導演一樣、常常會演給演員看。對此程偉豪苦笑:「因為喜劇的節奏、反差和能量什麼的,真的太難用言語表達給演員知道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有時候直接用肢體和表情來示意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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