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與開膛手傑克》——終極對決

2023/05/28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一八八八年,倫敦之秋
史上最恐怖、最黑暗的謎團,至今仍令人戰慄不已的連續謀殺案
全世界最偉大的偵探——福爾摩斯 與
史上最惡名昭彰的連續殺人犯——開膛手傑克的終極對決
華生醫師塵封至今、絕密記錄一次完整公開——
英國最偉大的偵探顧問,夏洛克.福爾摩斯參與了追捕肆虐倫敦東區的那位殺人犯。他與華生醫師不但親身涉險,深入白教堂區的貧民窟,並雇用了一位機敏聰慧的風塵女子,瑪麗.安.夢克小姐——她一位同樣在街頭討生活的朋友,悲慘地命喪開膛手刀下。
在一次企圖逮住那個凶殘怪物的行動中,福爾摩斯受了重傷。沉潛休養的日子,開膛手也隱匿蹤跡,對此新聞界開始發動調查,甚至質疑起這位偉大偵探在他全力阻止的罪行之中,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信用與名譽遭遇空前挑戰的福爾摩斯別無選擇,只能打破所有既定規矩——
在為時已晚以前,拚命爭取時間找到那位人稱「刀客」的瘋狂殺手……
╣小說試讀╠

一八八七年二月
「親愛的醫生啊,今晚我恐怕需要你的協助了。」
我放下《科瓦報》,中斷正在讀的一篇談論地方選舉的文章,一臉疑惑地抬起頭。「福爾摩斯,我很樂意幫忙。」
「穿暖些,氣壓計的數字看起來夠保險了,可是風還是冷得刺骨。要是你不介意把你的左輪手槍放進口袋裡,我會很感激的。畢竟我們是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而你的手槍又是很有效率的說服工具。」
「晚餐時,我不是聽你說我們要搭早班火車回倫敦嗎?」
菸斗冒出的煙霧逐漸籠罩住福爾摩斯的扶手椅,他在薄紗般的煙霧中露出神祕的笑容。「你是說,我提到你我在城裡的生產力比在赫勒福郡這裡高得多,所以我們應該回去?嗯,的確是有三件重要性不等的案件在倫敦等著我們。」
「那失蹤的鑽石怎麼辦?」
「我已經解開謎團了。」
「親愛的福爾摩斯!」我大喊道,「我要向你祝賀。不過話說回來,鑽石到底在哪裡?你把它的下落告訴藍斯頓爵爺了嗎?你捎話去通知旅館裡的葛里格森探長了嗎?」
「親愛的伙伴,我說的是我解開了,而不是解決了。」在我們雅致的起居室裡,福爾摩斯笑著從緞布椅子上起身,同時把他的菸斗放在爐柵上。「工作在等著我們。至於那個案子,從來就不是什麼謎案,雖然我們在蘇格蘭場的那些朋友似乎都還陷在五里霧中。」
「我也同樣覺得難以理解,」我坦白說道,「從私人金庫被偷走的戒指,庭園的南邊莫名其妙少了一塊草皮,還有男爵本人悲劇性的往事??」
「親愛的華生,你是有幾分才華,不過你運用這分天賦的時候少得驚人。你剛剛正指出了整件事情裡最明顯的幾個重點。」
「不過我要老實說,我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你打算今晚跟那個犯人對決嗎?」
「讓人訝異的是,其實並沒有人做出真正的違法行為。不過呢,今晚你我應該盡可能多穿點羊毛衣物,能弄到多少就穿多少,這樣才能當場見證罪行。」
「當場見證!福爾摩斯,你指的是什麼罪行?」
「如果我沒有神智不清的話,那應該是盜墓罪。如果你方便的話,就在將近一點左右的時候跟我在庭院裡碰頭。我想到時候大部分的僕役都睡了,所以,如果我是你,就會小心行動,別讓人看到。不必要的拖延可能真的會帶來很大的不幸。」
他一說完,就消失在他臥房裡了。
一點還差十分的時候,我把全身裹得暖洋洋地離開大宅。這天真的冷到刺骨,草地上凍結的濕氣有如滿天星星。我一眼就看見我的朋友,他正漫步在一條以歐式嚴謹風格精心維護過的氣派道路上。他全神貫注地看著天空中清晰散布的點點星辰。我清清喉嚨,福爾摩斯就點點頭,走向我這裡。
「親愛的華生!」他輕聲說道,「所以你也寧可冒險忍受嚴寒,而不願意錯過莫文丘的夜景?或者說,至少管家是這麼假定的吧?」
「我不認為傑文斯太太還能清醒到可以做出什麼假定。」
「漂亮。咱們就來看看,一趟輕快的散步是否能對抗這種嚴寒的氣候吧。」
我們循著小徑前行,剛開始這條路是朝著花園的方向,但很快就轉了彎,沿著附近懸崖的曲線前進。沒過多久,福爾摩斯就帶著我穿過一個長滿苔蘚的鉸鍊門,把黑石南屋的田產留在背後。我覺得我們的計畫中有個很嚴重的不妥之處,所以我忍不住問道:「你是用某種方式找出盜墓罪跟剛被偷的傳家寶之間的關聯了?」
「為什麼說是剛被偷?記住,我們沒有證據能證實那東西失蹤多久了。」
我邊思索,邊呼出一口有如幽靈瘴氣般的白霧。「我同意。可是如果真有盜墓事件,我們不是應該加以防範,而不是等著揭發?」
「我很難這樣想。」
福爾摩斯每到快結案的時候就愛保密,雖然我完全習慣了,但他那種專橫又善辯的態度,還是很折磨我的神經。「可以肯定的是,你很快就會知道,破壞草坪的詭異行為跟褻瀆神聖的長眠之所有什麼關係。」
福爾摩斯瞥了我一眼。「你認為挖一個墳墓需要多久時間?」
「一個人嗎?我說不上來耶。如果沒什麼其他限制或條件,或許一天可以完成吧。」
「要是你必須徹底保密呢?」
「我想應該會需要更多天。」我緩緩回答。
「在我想來,必要時,可能需要用一樣長的時間把墳墓填回去。而且,要是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個計畫,我認為人天性中的狡猾會找出方法來避人耳目。」
我驚訝地倒抽一口氣,突然間答案清楚了:「福爾摩斯,你是要告訴我那片不見的草皮──」
「噓!」他悄聲說。「那邊,你看到沒?」我們爬到一處長滿樹木的山脊頂端,距離大宅的地產範圍約有半哩遠。此刻我們正俯瞰一片雜草叢生的窪地,這裡是與鄰近城鎮相交的邊界之地。福爾摩斯細長的手指一指。「觀察那個教堂。」
在明亮月光下,隔著墓園樹叢,我看見了一個男人彎著腰的形影,他正把最後幾抔土放到一個小小的白色墓碑上。他用手背揩了揩額頭的汗水後,便直接朝著我們走來。
「是藍斯頓爵爺。」我低語道。
「就在這個山脊頂端的下方。」福爾摩斯話一說完,我們就撤退到雜木林裡了。
「他差不多完成了。」我的同伴注意到這一點。「華生,坦白說,對於這件事,我同情的是犯了罪的這一方,但你應該待在這塊岩石後面,自己做判斷。我打算單獨去跟男爵對質,要是事實證明他還講理,那就更好了。如果他不講理……動作快!蹲低些,盡可能保持安靜。」
我躲在一塊大石後面,輕輕握住我大衣口袋裡的左輪槍。我才剛注意到一根火柴嘶一聲燃起,便聞到福爾摩斯的煙味。隱約的腳步聲突然在斜坡上低沉響起,我發現福爾摩斯真是很仔細地選擇了我的藏匿位置,因為我雖然藏在岩石背風處,但這顆石頭跟相鄰的大圓石之間的一道裂縫,給了我一片得以看見事件現場的狹長視野。
男爵爬上了山脊,進入了我的視線範圍。此刻即便空氣凍得要結霜了,他卻在出汗,並且大口地喘著氣。他抬眼望向眼前的樹林,瞬間驚恐地止住步伐,並從他軟毛鑲邊的斗蓬裡抽出一把手槍。
「是誰?」他用啞著嗓子質問。
「藍斯頓爵爺,我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我必須跟你談談。」
「夏洛克.福爾摩斯!」他喊道,「這種時候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也可以問你同樣的問題,爵爺。」
「這跟你無關係,」男爵這麼反駁,但他在驚慌之餘變得措辭尖銳起來。「我剛才去拜訪別
人。有位朋友──」
福爾摩斯嘆了口氣。「爵爺,我不能放任你這麼替自己作偽證,因為我知道你今晚的差事跟活人無關,與死人倒有點關係。」
「你怎麼可能知道這點?」男爵說道。
「爵爺,我無所不知。」
「那麼,你已經發現了她的墓地!」他的手抖得厲害,手上的槍對著地面畫出一個個小小的圓圈,就好像他不確定那把槍的用途是什麼。
「我今天早上去過一趟,」福爾摩斯態度和緩地承認了。「根據你的自白,我知道你曾經愛過伊莉諾拉.勞利。你認為自己這樣做很聰明,因為你們之間有過太多次幽會與書信往來,你判斷這些事在她死後根本藏不住。」
「我確實是這麼想──所以我全都告訴你了!」
「從你的家人發現戒指不見的那一刻起,你的手段就很高明,」福爾摩斯繼續往下說,他那雙有著催眠魔力的灰色眼眸片刻不離男爵的臉,但我知道,其實他跟我一樣,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把手槍上。「你請華生醫生跟我來協助警方;你甚至堅持,要我們在塵埃落定以前繼續待在黑石南屋。我還要更進一步稱讚你辦事真的非常仔細。」
男爵憤怒地瞇起了眼睛。「那我就直說了。我對你跟你的朋友殷勤有禮到了極點。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你要去她的墳墓那裡?」
「理由非常簡單,就因為你聲稱不知道那座墳墓在哪。」
「我為什麼要承認我知道?」他質疑道,「沒錯,她對我來說比全世界還重要,可是──」他停頓了一陣,好克制住自己。「福爾摩斯先生,我們之間的愛是一個被悉心守護的祕密,而我對一個受僱偵探提起這事,就已經是自貶身分了。」
「像你這種地位的男性,不會貿然向陌生人提起這種痛苦又私密的事情,除非事屬必要。」福爾摩斯強調。「你賭上這一把了。在我們初次於倫敦會面時,你以為用這種誠懇的態度就能斷絕我對這個案件的興趣。倘若你面對的是一位不那麼出色的調查員,你的坦白應該會替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了結此事。就連你編的那個故事,說什麼叛逆鄉下少年趁夜色在田莊撒野都講得十分可信。然而你上星期天晚間的衣著,卻向我透露了許多事情。」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那是我的狗撲向一隻雉雞,然後被卡在某位村民的陷阱裡。」
「如果只有你的褲子沾滿泥巴,我就會接受這說法,」福爾摩斯很有耐性地回答,「可是你手臂後方卻沾了更多的泥土。當一個男人用手肘撐著自己,爬出一個幾乎跟他等高的地洞時,會弄髒的就是這邊。」
藍斯頓男爵一臉狂亂地對著福爾摩斯舉起手槍,但我的朋友卻仍舊輕聲繼續往下說。
「你對伊莉諾拉.勞利的愛無比熾熱,以至於你從家族金庫裡拿了你祖母的婚戒,你知道這樣做很安全,因為你們幾乎從不清點那裡的財產。後來你把這個禮物送給勞利小姐,全心全意打算迎娶這位地方商賈的女兒。有人告訴我,能跟她的美貌相提並論的,就只有她的慈悲心腸了。」
這時男爵的眼神黯淡下來,微微低下了頭,雖然槍還是對準了福爾摩斯。「假如她沒有從我身邊被奪走,我就會那麼做。」
「今天早上我跟勞利小姐以前的女僕談了很久。伊莉諾拉.勞利小姐病倒時派人帶話給你,說她跟父母要遠赴歐陸求診。」
「那些專科醫生根本什麼都做不了。」男爵很清楚這點,卻也因著悲憤握緊了空無一物的拳頭。「到她回來的時候,旅行的壓力與緊張只是讓她的病情惡化得更快。她透過我們的祕密通信管道送來一張紙條,告訴我她仍像過去一樣愛著我。那是打從我們都還小的時候就開始了,她是我們家乾貨供應商的女兒。但是短短三天內她就 」一陣情緒激動似乎讓他整個人動搖了,他舉起手抹過額頭。「任何一種命運的安排都比那樣的結果更好。就算我死了都比較好。」
「但事實是,那位女士過世了。」我的朋友充滿同情地回答,「而沉浸在悲傷中的你,還來不及想起她把你給的信物縫在衣服襯裡中,那信物就跟她一起入土了。你冷靜下來之後就想到,那件傳家寶你肯定是拿不到了。」
「那時候我自己都病倒了。我陷入瘋狂;有大半個月,我就只是過去那個我的殘影。我不在乎任何事,不在乎任何人。」男爵口氣木然地說道。「然而我弟弟接二連三地做出種種蠢事,簡直像是日曆上的日期一樣,總是一樁樁接著來,我的家族不像我母親讓我們以為的那樣富裕了。」
「那麼就是出於家計的考量,失落的鑽石才浮上檯面。」
「要不是這樣,我絕對不會從她身上取回戒指,無論她是死是活都一樣。上帝救救我吧!我弟弟帶給我們所有人的不幸,比起我自己的災難根本不算什麼。『盜墓賊』這種稱號,對藍斯頓這個姓氏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呢?」他喊道。然後,藍斯頓爵爺用盡他的克制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挺直了身體,藍色眼眸閃爍著詭譎的光芒。「或許毫無影響,」他接著這麼說,他的口氣裡帶有一種嶄新而冰冷的精確性。「或許除我之外唯一知情的人,今夜就會死去。」
「這種狀況不太可能發生吧,爵爺?」我的朋友平靜地說出他的意見。
「你可能會這麼想,」他的客戶咆哮道,「可是你低估了我的──」
「我沒有蠢到單槍匹馬地前來見你,」這位偵探說道,「我的朋友華生醫師很好心地陪我一起來。」
我小心翼翼地從岩石露頭後面現身。
「所以你還帶了你的同夥!」男爵大叫道,「你就是想毀了我!」
「藍斯頓爵爺,你必須相信,我無意對你造成任何一絲傷害,」福爾摩斯抗議道,「我的朋友跟我已經準備發誓,只要戒指歸回原處,我們就不對任何人透露這件事的隻字片語。」
「戒指在這裡。」男爵把手放到胸前的口袋上。「你是認真的嗎?這真是難以置信。」
「如果我忽略客戶的最佳利益,我小小的事業很快就會觸礁了。」我的朋友如此強調。
「只要我歸還戒指,警方、我的家人或是其他人就什麼都不會知道?這遠超過我應得的了。」
「我不會告訴他們。我向你保證。」福爾摩斯嚴肅地宣告。
「我也是。」我補上一句。
「那這樣就夠了。」男爵就像是暈眩似的朝前垂下了頭,彷彿是悲傷到力竭。
「這不是我第一次對重罪從輕發落,恐怕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我的朋友以同樣讓人鎮靜的語氣坦白招認。
「我至死都會感激你的緘默。的確,你在這整起事件裡表現出無懈可擊的謹慎,我對你的讚賞,遠超過我對自己的評價。」
「在這方面,我無法同意你的見解。」福爾摩斯開口要說話,但男爵痛苦地接著說下去。
「伊莉寧可孤獨地死去,也不願背叛我的信任。但是我給了她什麼?」
「好了,爵爺。在這種事情上鑽牛角尖不怎麼實際。你的行動是為了你們家族的利益,而且到頭來你的祕密安全無虞。」
「你是對的,」他悄聲說道,「紳士們,你們可以繼續往主屋走。這件事了結了。你們完全可以相信,此後我會更加沉默。」
我轉身要走,但福爾摩斯突然發出的嘶啞叫喊讓我又猛然轉身。就在福爾摩斯拚了命跳出去抓住男爵的時候,手槍擊發了。我的朋友抱住了爵爺的身體,慢慢讓他躺在凍結的土地上。我立刻趕到他們身邊。
「快過來吧!他的呼吸──你能不能──」
可是藍斯頓爵爺已經是人力無以回天的狀態了。在我鬆開他領口時,他低低的發出一聲顫抖的嘆息,然後就不動了。
「福爾摩斯,他──」
「他死了。」我的朋友把手伸過去蓋住男爵的眼睛,這起悲劇帶來的震驚讓他平和的動作更加遲滯。「要是我先 可是在別的狀況下,藍斯頓爵爺當然會害自己露出馬腳!不,不行,葛里格森探長是個蠢蛋,但要是一堵磚牆就出現在他面前,他還是看得出來。現在只有我可以把那枚戒指放回保險箱裡。」他迅速蹲下,然後從死者上衣背心的口袋裡拿出一條閃閃發亮的鍊子。
「想想他拿回戒指時,看到的是什麼場面。」我驚懼交加地低聲說道。
「華生,願上帝幫助我們。」我的朋友雖然外表平靜,內心的震驚卻是我前所未見的。「我不希望他的歷史在任何人身上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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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地面,是永恆的現代性,理當有文學來捕捉人類心靈最躍動的一面。 --詹偉雄×臉譜出版 山岳文學書系 me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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