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中國人太保守,傳統禮教的束縛,人與人之間,總是發乎情,止乎禮。多少父母孩子的愛、男女情人間的愛、朋友閨蜜之間的愛,大都是點到為止,好像是心照不宣,不講出來也會知道。
反觀老外作風大膽,平時就甜心、蜜糖、達玲掛在嘴邊,摟肩、擁抱、親臉、接吻都不當一回事。雖然在電影電視中,早就傳播教育已久,一旦進入在美國社交環境,國人的口拙和行為不自然,仍然都是顯而易見的。
朋友家宴來賓都是半生不熟的關係,入席時間大家魚貫進入餐廳,我一向喜歡敬陪末座,走在最後。只聽到前面的女士對另位女士說道:妳是張太太吧?妳的嘴唇真美。另位女士立個回應:李大姐,妳才真美,我一直都在注視著妳呢。不知趣的我說道:二位大美人,請入席吧,秀色雖可餐,但我真餓了。
市區新餐廳開張,老闆是大廚,老闆娘負責前台,菜式服務都不錯,酒醉飯飽之餘,就對老闆娘說:你們的帳房小姐很漂亮。她聽完立刻變臉說:那是我兒媳婦!我鎮定平穩地說:妳的兒媳婦很漂亮,將來的孫子也會漂亮。她立刻春風得意的笑說:謝謝你的誇獎,添點茶?
在朋友妻子的喪禮,沒有長輩也沒有宗教儀式,只有一位歌手唱著優美感性的歌曲,親友們靜坐哀悼,不時有人前向遺體致敬。一位白人女士站立許久,聽說是鄰居太太,平日兩人相處頗為友善,久站大家並不以為意,她結束回座前,忽然彎身親吻了額頭一下,我當時被這舉動震撼到,久久不能自已。對好友離世的不捨,這豈不是最好表達的方式。
一次歐洲旅遊,一部大巴載了各國人士,因為語言相通,與四位女士走得比較近。她們是印尼華僑,一路相互扶持,互通有無的過了七天,由於天氣不錯,風景怡人,玩得很開心。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哥本哈根」終點站,我先到不同的酒店,下車匆忙不及道別,卻聽到一聲“帥哥,再見!”,我有自知之明,知道那是當下俗成約定的辭彙,不能當真,很自然也通俗的回答“美女,保重!”瀟灑地揮揮手,才想到連微信都沒留。望著大巴車的離開,感覺到被讚美是很愉悅的,但被懷念豈不是更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