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城市》,一些無關宏旨的小細節

2023/06/02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本文寫於2023年3月26日)
不是很重要,也不影響觀影體驗的一些小細節。
(一)廣播
很多文章都會提到陳儀當時透過廣播宣佈一連串政令(電影裡有演出來),細一點的專文還會提到民眾佔領臺灣廣播電臺,向全臺直播臺北現況。但電影沒辦法談清楚的是:收音機在當時其實仍是高價商品,並不普及!電影裡,在畫面上唯一出現的一臺收音機,是在醫院裡。而這也是當年全臺各地一般民眾接收最新資訊的的方式:一群人聚在少數擁有收音機的地方,在那臺小小的收音機旁邊圍成一圈。(參考資料:二二八紀念館常設展)
考慮到林家在地方上算是有點資本、有點勢力,確實也可能擁有一臺收音機;但我們在電影開頭聽到的《玉音放送》完全是畫外音(off-screen sound),我們並不清楚聲音的來源是哪裡,甚至連這個聲音是否來自林家都不清楚。因此我傾向認為這段聲音只是在交待時代背景,畫面上的人物並不一定真的有聽到《玉音放送》。(查了資料,《玉音放送》的首播是在正中午,可是電影中的畫面卻是在晚上。我不知道當年有沒有人把《玉音放送》拿來重播。)
(二)手語
考慮到文清在劇中被描繪成「是四兄弟當中最聰明的」,林家家裡也有點資本,文清本人更是時常往臺北跑,因此文清如果要接觸到臺北的盲啞學校(今臺北市立啟聰學校)的手語教育,其實是滿有可能的!然而,並沒有人硬性規定聽障者一定都要學習手語,甚至抗拒學習手語的聽障者也是所在多有。因此文清與周圍的人自始至終採用筆談,倒也沒有什麼不合宜之處。只是,他跟寬美相處了這麼久,兩人之間都沒有建立任何一點用肢體語言溝通的方式,也真是太不方便啦。
正因為手語教育早在1917年就被引進臺灣,所以臺灣手語直到今天仍然保留了大量日本手語的語彙,甚至連兩者的文法也高度相像。(參考資料:我自己上過的手語課、報導者《真的假的?台灣手語跟日本手語嘛會通?》)
(三)歌謠
日本人要離開臺灣的時候,背景先後響起的是兩首日本兒歌《赤とんぼ》(紅蜻蜓)與《故郷》(故鄉)。我先前曾經做過一集節目介紹傳記漫畫《來自清水的孩子》,所以對這兩首歌謠印象很深。
《來自清水的孩子》還述及蔡焜霖目送獄友離獄的時候,會與其他獄友合唱《幌馬車の歌》。但由於我觀影時已忘記《幌馬車の歌》的旋律,並不確定片中林文清的獄友是不是唱同一首歌。事後也想不起來電影裡的旋律了。
(四)「文清」
本片中,「文清」這個名字,至少出現了四種唸法:
1. 吳寬榮將「文清」唸為日語音讀「ぶんせい」(bunsei)。這個唸法可能是在皇民化運動後,將文清這個名字直接用日語音讀唸出而形成。
2. 吳寬美稱「文清」為「清」,唸日語訓讀「きよし」(kiyoshi)。這個唸法可能是文清的小名。
3. 林家人以台語稱他「文清」(bûn tshing)。
4. 獄卒以帶有地方口音的華語,稱他「林文清」(ㄌㄧㄣˊㄨㄣˊㄑㄧㄥ)。
考慮到本片的敘事脈絡,我們可以合理推論這每一種唸法都帶有各自的政治立場與社會關係。這是「口語」做得到,而「文字」做不到的事。在電影字幕上,我們一律只看得到「文清」二字。
(五)文清
偉仔好帥。暈爛。
余孟珂
余孟珂
廣播人、音樂人、出版人。偶爾講個話或是寫個字來賺錢。方格子這裡,主要是存放我寫過的長文,內容聚焦在影視、劇場、podcast、有聲書當中的語言與聲音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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