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作為一個特殊的職場,會有很多民營事業沒有的事情及特殊的處理方式。現在軍中已經和五十年前有非常大的不同,請大家當成看個野史軼聞就好。
【特別聲明】
#請正義人士不要拿2023年的台灣人權標準,向我批判五十年前,戒嚴時期的軍中處理實務狀況。
(因為之前在FB分享這故事時,就碰過不認識的網友留言,說安老爺草菅人命,事件發生,竟然沒有保持現場,採集跡證、法醫解剖......,老安看了~~只能無言,因為老安一介平民,網民們和我嘴砲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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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安老爺口述,老安記錄的故事。安老爺當年6天畢業假沒休完,積極負責,提前收假回營,竟然馬上就碰上新兵死亡事件及靈異現象。
#本篇軍事術語頗多,女性讀者就........多包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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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六十五年(1976)春,老爸從台北的三軍大學陸軍指揮參謀學院受訓半年畢業,有六天畢業假。不過在家裡休息三天之後,第四天早上想一想,還是和老媽說:他要先回去部隊看看了。
為什麼呢?因為今天正好是xx梯次新兵的入伍日,老爸當時職務是在台灣大名鼎鼎的成功嶺新兵訓練中心,擔任中校營長。他到三軍大學受訓半年之間,由少校副營長代理職務,雖然還有三天畢業假沒放完,但老爸一向認真負責,因此決定自己提前收假,要從這一梯新兵入伍第一天,就好好掌握他們的各種訓練狀況。
1970年代成功嶺中將級長官視察新兵入伍第一天的狀況(後面的新兵還沒有理頭髮)
由北部坐火車轉公車,半日奔波之後,回到了營房,此時已經夜幕低垂。
新兵入伍第一天,千頭萬緒,老爸也不干擾各連的行動,自己默默回到營長室,洗完澡穿著內衣短褲,低調的巡視本營的區域範圍,看看建築設備及車輛的保養狀況。
這一梯新兵,本營收的不多,五個連中,只有第X連、第〇連、第囗連、三個連接兵。而W連、H連則沒有接兵。
到了晚點名集合時,又是一陣兵荒馬亂,許多反應遲鈍的新兵,都被班長破口大罵,他注意到第X連有一個乾瘦矮小的新兵,動作特別的遲緩,被班長罵了好幾次。這時他在營長室外遠遠地看各連晚點名狀況後,他找到了副營長,請他通知各連連長,等一下十點半到營長室開會。
十點半,副營長及五個連的連長到齊了,老爸就說這半年,他去受訓,感謝副營長及各連連長的辛勞。明天他正式歸建回到營裡,有什麼事情記得跟他反應,要多注意新兵的適應狀況,盡量循循善誘,不要操之過急~~~(暗示連長們,有些班長太兇)。說完就散會各自就寢去。
結果第二天(原本的畢業假第五天)一早,起床號響完沒多久,老爸洗臉洗到一半,副營長和第X連輔導長就著急的到營長室喊:「報告」!
他問說:「什麼事」?
第X連輔導長很著急的說:「報告營長,有新兵死了!」
老爸一聽,腦筋一震,馬上穿好制服,快步走往第X連。只見第X連集合場上,幾個惶惶不安的班長,帶著一群驚慌失措的新兵在整隊,他和輔導長說,先將新兵排好講話隊型坐下,等他了解狀況再說。
進到第X連寢室,看到大通鋪中,有一個瘦弱的新兵遺體,臉色紫黑,嘴角有白沫,他看了身材外形,竟然就是昨晚他注意到的那一個動作遲緩的新兵!
而一個不認識的少校,此時正對著第X連連長狂罵,老爸走過去就說,我是營長,您是那位?這個少校說他是師部監察官。(因為師部戰情室也收到報告,監察官一聽消息,立刻衝過來了。)
(這裡說明一下,成功嶺那時是預A師駐地,1960年代,成功嶺是由美軍協助規劃建造的新兵訓練基地,腹地廣大,設備齊全。可以在暑假期間一次進行數萬名大專青年的軍事訓練。因為這樣的緣故,師部在桃園大湳的預B師,有一個營長期外派成功嶺,支援預A師,平時的一般行政及訓練管理工作也接受預A師督導指揮,老爸正好是預B師外派那個營的營長。)
老爸看那監察官雖然到了,只是一直罵人,不是辦法。就說:「監察官,別罵了,先想辦法處理好眼前的事情。」
(老爸心想,幸好他提前回來營區,不然同樣也只是少校的副營長,怎麼應付這樣只會罵人的監察官!)
於是老爸就問副營長:軍法組通知了嗎?快請軍法官到衛生連找一位醫官一起過來驗屍。再叫人找一塊白床單蓋著遺體。
另外也叫了營部財務士過來,問了全營現在可動用的現金有多少?問完後指示財務士,先預支三萬元帶在身上(當時台北縣兩層樓的透天厝也才四十萬),開全營狀況最好的軍用大卡車,去外面的葬儀社,買一付棺材回來,用剩下的現金,則包成白包,到時給家屬當奠儀。
再叫第X連連長把死亡新兵資料住址找出來,以便通知家屬。
老爸看了資料,死亡的新兵名叫〇〇〇,家住某縣的鄉下,交待站在旁邊的L排長:到電信局去給家屬發電報,為了避免家屬心理衝擊太大,先發〔〇〇〇命危,速來成功嶺〕。
(當時的鄉下電話很少,只有有錢人或村長才有電話,遇到緊急事件,需打電報請電信局派專人專送,而且電報以字計費,收費很貴,所以電報的字數都很短。)
後來軍法官和醫官到了,老爸請醫官先驗屍,醫官驗了一陣子,後來從喉嚨內挖出了一堆人蔘渣,說:「人蔘渣阻塞氣管,窒息死亡!」
老爸就叫睡在左右的鄰兵過來問,昨天半夜有什麼奇怪的情形嗎?兩個新兵都說因為剛進軍營,被操的很累,晚上都幾乎睡死了,沒有發覺隔床的異狀。
下午棺材買回來了,老爸叫第X連將〇〇〇收殮,棺材一樣直接放在軍卡上,停到停車場最邊邊,派兩個人守著,等明天家屬來了,認屍完後,可以直接開車送他們回家。
氣氛怪異的一天忙到吃晚餐的時間。吃完晚餐老爸盥洗後,處理一下其他公事,但快到晚點名之時,第X連連長和輔導長又出現在營長室外,期期艾艾的報告說:「很多新兵反應希望能換一間寢室,不然不敢睡。」
跟死人睡同一間寢室這事,對於在大陸打過仗的老兵來說是小事。但對二次大戰後才出生,生長在相對安定年代,沒見過戰場的新兵而言,還是令人害怕的。
老爸便說,你們兩個先回去,我等等過去處理。
於是老爸走到H連,叫H連安全士官把士官長找出來,說:「老Z,把舖蓋帶著,今天去第X連那個死過人的床上睡一晚」。
Z士官長說:「那有什麼問題。」就拿了自已的舖蓋一起去到第X連。
老爸進了第X連寢室,對著新兵們說:「心正身正就不怕鬼怪,營長和Z士官長以前在大陸打仗,常常睡在死人堆旁都沒事。今天Z士官長就睡在〇〇〇的位置,有問題他會照顧大家。至於換寢室的問題,營長明天會處理。」走出寢室,老爸和第X連連長說,等等叫副營長,作戰官各連連長到我房間開會。
開會的重點,就是為了讓新兵安心,明天早點名之後,第X連,W連任務交接,所有第X連新兵改編到原本沒接訓新兵的W連,第X連的幹部則先全力處理這次事件後續工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