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歷經三百年繁華與滄桑的美景宮,腳下是鼎鼎大名的梅特涅大街,但我內心惶恐又充滿恐懼,街物似曾相識卻又陌生,離家只有五分鐘的路程,但我,回得了家嗎?
在馬車、電車、公車同時並行的街道,誰該讓誰?誰又擁有優先路權?已然行駛在這個城市六年,此刻手握方向盤,心中竟有了困惑?
能不能不用叫出手機的Google地圖,從容不迫的從一個地點到另一個景點?
因為那麼樣害怕遺忘,我甚至不敢太大力呼吸,張大眼睛企圖用視覺能力這個城市吞噬,用上全身的力量用來記憶這一切。晚上,胸口竟有了心悸的病癥,跳得竟是如此的不安定,我懂了,這應該就是每一個失智症患者不可避免的前期恐懼,充滿恐懼害怕記憶中美好的一切就像是拼圖一樣,一片一片消失。這樣看來,失智症最後的終點,忘卻一切,反而不那麼可怕,相對地,令人膽顫心驚的是過程,正因為知道一切的美好,才會在意每一塊拼圖的失落。
是不是每一個世界旅人都和我一般,在每一個城市佇足時,徜佯在那一刻的美好,然而,背上行囊走向下一段旅程,驀然回首,原以為豐足滿載的記憶行囊其實早已破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