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就是靠謊言而生,儘管不愛,也要說出我愛你;逼著自己相信總有一天會真的愛上粉絲的」
《我推的孩子》(日語:【推しの子】)毋庸置疑靠著緊湊且獨特的劇情編排,以及充滿懸疑復仇的反轉劇情,在推出後立刻轟動全世界。期中最為觀眾津津樂道的便是其故事設定源於演藝圈,揭發了演藝圈並非如表面的光鮮亮麗,而是處處充滿了謊言與欺騙,每個人都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事。這裡援引高夫曼(Erving Goffman)的劇場理論:「在群體的互動中,個體不僅彼此向對方表現自我,還努力進行特殊的印象處理,通過控制自己表現出來的樣貌,以求在一定的社會場景中給人們留下某種印象。社會行為就是一種表演,社會成員在社會舞台上小心翼翼地扮演自己的多種角色。(北大社會系粉專)」,對於生命的謊言與表演,這不僅是偶像的專利,更可以說這是人在社會當中所不可避免的常態。
不過本篇並不談坊間已大量提及的內容介紹,而是希望換個角度,以《推子》來看人是如何建構自己對於生命的意義。
做為故事的起點,小町B當家成員星野愛,天生就是偶像,渾身散發著吸引人的氣息,不論是誰,只要她開始表演,都不由得看得目不轉睛。她在舞台上開心的笑著,對粉絲說最愛你們了,可星野愛卻在鄉下醫院對身為婦產科醫師的男主說出了真相,「偶像就是靠謊言維生的工作,我可是達人喔」,或許是因為小町B並不算相當出名的團體,星野愛當時也只能稱做小有名氣,必須要在險惡的環境中靠著謊言保護自己也十分合理;但在星野愛因為出演電影而聲名大噪後,她卻又道出了內心的聲音:「我總是在思考前就將謊言說出口,久了我都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麼樣子;不斷對粉絲說著我愛你,但他們卻不知道這都是謊言,雖然我希望有一天我會真的因此愛上粉絲」,儘管已經成為了當紅明星,住進高層全景公寓,受到萬人景仰,星野愛仍然找不到人生的意義,直到在人生的終點,她才意識到原來早該面對自己內心的聲音,謊言其實一直都是給自己的。
星野愛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愛,是雙胞胎孩子到了演出會場為她應援,還咬著奶嘴的兩位強褓嬰兒,卻拿著螢光棒跳著御宅藝,讓星野愛本對自己怎麼有能力愛人的自我懷疑,找到了出口,而在台上真心的露出笑容。
「我想對孩子說我愛你,但我怕說出口,我怕他們發現這是謊話」,身為偶像一天說個幾十次我愛你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星野愛卻始終無法對孩子說出這句話,其實她最愛的就是她的孩子,不過一直以來對於自己及世界的欺騙,讓她封閉了自己的感受,反倒要對我愛你這句話賦予真實意義時感到膽怯。
星野愛遇刺即將身亡之際,她看著兩個孩子,才發現她多麼希望看見兩個孩子的成長,想像著未來他們能夠成為甚麼樣的人,從事甚麼職業,或甚至能夠跟著她一起在台上演出,緊隨著這些想法,「我愛你」終於說出口,這或許是星野愛第一次真心的說出我愛你,但當她意識到其實她一直都很愛孩子,為什麼要害怕我愛你是假的呢?發現了對於社會說出的謊言,久了不是內容變成真的,而是謊言本身已經成為枷鎖,將星野愛囚禁在自己建構的謊言當中。
各自因為不同原因都將星野愛視為「推」的兩人,在身亡後雙雙成為了星野愛的孩子,本想著幸福的在自己最愛的偶像身邊長大,享受著第二次的輕鬆人生的他們,始終都沒有太多之於星野愛以外的行動與規劃,直至星野愛遇刺身亡後,阿奎亞和露比兩人才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露比因為媽媽星野愛的一句「真希望能跟露比一起在台上表演」,而決定跟隨媽媽的腳步成為偶像;阿奎亞則是在悲痛萬分準備自殺之際,赫然想起最有兇手嫌疑的就是他們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毅然決然將自己投身進入演藝圈,靠著各種手段找到殺害星野愛的仇人。儘管人生之路的崎嶇與變化各有不同,兩人卻都是因為對星野愛的喜歡,而找到了一件傾盡一生都要去完成的事。
童星出生的有馬佳奈,從小就有著十秒落淚的驚人演技,因此早早就立定志向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偶然在拍攝電影時結識阿奎亞及露比,本來趾高氣昂的嘲笑阿奎亞是走後門的她,卻被阿奎亞的演出震懾,認定了阿奎亞是她的目標跟對手。透過後續佳奈的自述,可以知道在童星生活後,佳奈的演藝之路並不順遂,反倒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超齡表現」就變得不再稀奇。而在學校遇見阿奎亞的她,因為知道阿奎亞仍然在演藝圈的這件事,重新燃起對演藝事業的希望。
不僅如此,本來認為自己就是不被人喜愛,不應該成為偶像,不應該佔在C位,總總對於自身的否定,都因為阿奎亞的行動迎刃而解。阿奎亞化作皮耶爾酷雞鼓勵佳奈練習舞蹈,以及建立起成為偶像的信心,又一個人拿三支螢光棒新小町B跳著應援舞,讓佳奈說出「在我成為偶像的期間,我以一定要讓你的手上只握著白色的螢光棒!」,重拾了與她實力相符的自信,成功的以C位吸引了粉絲。
《我推的孩子》當中每一位角色都在其他人的身上找尋生命的價值與意義,也都從他人來認識自己。星野愛因為孩子而與自己的內心釋懷,阿奎亞與露比也因為星野愛而立定志向,有馬佳奈靠著對阿奎亞的喜歡而在演藝事業跨出一大步;齊藤美彌子因照顧阿奎亞及露比,接下了公司而變得成熟,並努力拉拔兩個孩子長大。
每一個角色都因為他人而改變,因為他人而成長,因為他人找到了自己在世界的樣子。顧理(Charles Horton Cooley)的鏡中自我理論就提到:「每一個人對他人都是一面鏡子,反應出他人所表現過的事情。即說明個人對自己的概念是基於他人對自己的反應和知覺所產生,因此,個體對自我的看法有相當部分是受到重要他人的影響。(維基百科)」;人們總是會先設想其他人會怎麼想自己,而呈現出對應的樣子去面對,又再從其他人的反應中去調整自己的樣子,最後依照著他人的的評價形成自我認同感。而《推子》中的每一個角色都凸顯了這件事,都不斷在別人身上找尋自己的價值,也因為其他人的存在,而感受到自己的重要,進而有所成長及改變。
第一次寫作多有不順還請多包涵,試著用不同角度去分享看過《我推的孩子》之後的感受,在其中簡略的援引一些理論來解釋劇中後設建構的社會擬態,希望會對於作品的理解感到更加有趣。歡迎有什麼不同的看法一起分享交流,未來會持續創作,寫一些讓我印象深刻的作品,以及我自己對他們的一些理解與想像,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追蹤,也請多給予指教,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