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穿著軍裝披件便服外套,走去從咖啡版得知位在五權一街上的義式咖啡店,二零零九年春。
坐在吧台當然是先被問是否還在當兵,最簡單的對話距離就這樣展開,所學不多還只能聽著吧台手向我介紹各種關於義式咖啡的知識,喝杯記憶裡模糊但是應該是拿鐵吧。看著是哪本書已經記不起來,但是那本書應該是延續話題的原因,吧台手推測我的興趣然後跟我說後面的巷弄間有些小店聚集,也許稍後可以進去看看。
這十年開始了,走進去看到的只有各種正在整修的區域,現在藝廊的位置還停著一台小山貓(小型怪手),房間內空著而再往內就只剩暗巷和現在採訪的許多光鮮亮麗雜誌都成對比,南柯一夢。公廁裡堆滿旁邊住戶幾十年來的台灣印象,唯一缺少的是公廁的功能,奉咖啡現址還是幾張舊沙發和一輛老鐵牛車(用檔車作為驅動引擎和貨斗結合在一起的三輪貨車。),和幾位樂天的長輩,中間幾間店有多空白早已沒有記憶點,幾隻鼠輩往來其中或是搬家或是找下一餐。兩棟全白的漆面主體開啟大門,迎接這十年這場夢的序曲卻是一聲垃圾車正在祈禱正在走出我現實的大夢了,後來也才知道來到此處的其他店家大多是收到藝文人士的號召而來,也許一開始就安排至今的情境給我,孤身一人走進市場,買蘿蔔糕買肉粽買滷味買豆花買……不到鄰居給的幾聲問候。
『你非常喜歡這個市場吧。』
我沒說話只點了幾下頭。
『不然不會在這環境一直待著,還這麼熱切的招呼我們。』
上上禮拜一組客人這樣對我說,兩位祖母和一位母親及她的小孩。兩年前我幾乎被恨矇蔽雙眼,似乎那些事情就刻在眼皮,每次閉眼每次眨眼每個夜晚已成眠的夢,而才從恨裡發言看到聽者的面容才逐漸發現他們來到此處是因為愛,愛我愛咖啡愛自由,愛打打嘴砲愛說說最近的身邊,來到這間蚊子多又熱的店裡找自己。了解恨之後我才逐漸了解愛,才了解來到奉咖啡的人們帶著多少期待,現在很開心。
也許有時候講話還是尖銳,不過這已是後遺症需要一些普通藥劑治療一陣子。推開玻璃門走出義式咖啡店,一間又一間的咖啡店已是現代人的心靈治療室,各種需求致使走入各種咖啡店裡。我開了一間咖啡店治療自己這嚴重的精神病,但走去其他咖啡店卻是永遠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