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林威
作為首部電影長片,導演曾英庭為新作《查無此心》刻劃了令人難以忘懷的魅力,從故事到議題、從演員到美術設計,每個環節,在曾英庭的鏡頭下,都富含韻味,即便是第一次執導電影長片,卻看不出絲毫羞澀,更多的,是懂得如何抓住觀眾的純熟與靈活。
曾英庭用電影包裝議題 盼《查無此心》為移工帶來溫柔目光
去年曾在金馬影展上搶先看過《查無此心》,當時就非常喜歡,電影透過故事包裝議題,將作品想說的話,用充滿魅力的方式,對著觀眾侃侃而談,讓電影帶來的情緒任由在觀眾心中滋長,加上張鈞甯、阮經天、項婕如、游安順、薛仕凌、陳為民、黃鐙輝等實力派演員的精湛表現,都讓《查無此心》成了國片裡,特殊的存在。
但原來,金馬影展跟最後上映的版本,有著許多不同的地方,院線版的敘事方式跟編排,讓電影最後帶來的惆悵,更加濃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調整?曾英庭這樣說:「院線版本節奏更明快、更具娛樂性,所以可以很快的被觀眾咀嚼。」曾英庭解釋,這段期間,《查無此心》獲得許多影展的邀約,因此獲得許多回饋,同時,整個團隊也在思考,要如何讓觀眾可以看見電影的核心與情感,便決定嘗試另外一個版本,最後就成了觀眾進戲院後會看到的模樣。
既然提到電影的核心,就不能不提《查無此心》裡的移工議題,因為故事的開始,是從一位死亡的移工出發,進而將所有人物連結在一起,曾英庭用懸疑驚悚的方式,將台灣移工的困境很自然的放到故事裡,也是他繼公視人生劇展《椰仔》後,再次用不同的方式,呈現隱藏在移工背後的議題。
對於此次同樣藉由移工作為故事出發點,曾英庭表示,他想做的,其實是希望能引起大眾對台灣移工的多一點注意:「我們的企圖,就是讓觀眾透過這樣的故事,可以對這些族群多一些同感,因為這些移工在一個不是太好的環境或者文化很陌生的地方工作下,他們可能會遇到很多事情,雖然電影裡的案件是虛構的,但其實這些移工遭遇到的事情,可能都比故事裡來的更加苦難。」
他說:「如果觀眾能因為看了這部片,對移工有多一些好奇或認同,甚至用更溫柔的眼光去對待他們,那我覺得這部片就算成功了。」
壓力大到差點拒拍 曾英庭出身警察世家有助田調
從2012年拍攝公視人生劇展《椰仔》後,曾英庭一直都用不同的作品累積經驗,2019年執導的台劇《用九柑仔店》更是獲得好口碑,一舉獲得金鐘獎多項提名,並與同為該劇導演的高炳權拿下「戲劇節目導演獎」的殊榮。
但即便經驗豐富,拍攝電影長片還是頭一遭,曾英庭坦言執導《查無此心》讓他經歷許多過去不曾體驗過的感受,他笑說:「壓力比較大,畢竟要賣票!」曾英庭進一步補充解釋:「因為想當導演這件事的起源,很容易是來自於想要拍一部電影,就算之前有拍過一些電視電影、電視劇或短片,可是當你真的要拍第一部電影處女座的時候,你就會給自己很多的枷鎖跟期待。」
曾英庭坦言,在拍攝過程中,有一刻覺得累到想放棄:「那時候的壓力是因為時間跟預算不夠,就覺得,不然找別人來拍好了。」但曾英庭也笑說,自己默默抱怨完後,還是繼續往下拍,最後也不負眾望,拍了一部令人激賞的電影。
雖然現在看似雲淡風輕的談著拍攝時的辛苦,但曾英庭表示,在拍攝期間真的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但最近覺得好像從那個枷鎖掙脫了,未來應該可以更自由自在。」但隨著電影上映,曾英庭笑說:「接下來換票房的壓力。」
其實在看《查無此心》的時候,不難看出曾英庭的辛苦,絕對不只拍攝的壓力,因為從故事結構到角色的背景設定,都可以看出導演與編劇下過很多工夫,尤其本片還有警匪與懸疑驚悚的元素,但每個環節的編排都非常紮實,最重要的是,整個故事裡的「真實感」 能成功地讓觀眾有代入感,這背後除了是曾英庭與劇組辛苦的田野調查外,也因為他出身警察世家,讓他呈現的辦案過程,更貼近現實世界。
對此,曾英庭解釋:「我阿公以前是基層員警、表哥是刑警,姑姑以前也當女警,還有製片的爸爸也是從防爆小組退役的中高階警官,所以我們就有去防爆小組做一些田調,還有一些辦案細節,就會請教我表哥。」
有趣的是,在田調的過程中,曾英庭曾請教一位偵查隊前輩,竟意外激發他對片中兇手的靈感:「他跟我講了一個案件後,我突然覺得『就是這個!』兇手應該就是在做這件事的。」在田調過程中的神來一筆,讓電影呈現幕後兇手的形象上,更加立體與鮮明。
曾英庭看見項婕如的「純真」 被阮經天爆發力嚇到:他真的很猛!
這次在《查無此心》中,曾英庭也跟不少演員是首次合作,在他的鏡頭下,每個演員都有令人驚豔的演出,像張鈞甯在片中脂粉未施,飾演一個心被掏空的女警,讓角色同時存在絕望與幹練,看似面如槁木,實則情緒豐湧,充滿層次的演出,讓觀眾見識到她紮實的演技。
而有段時間未出現在國片的阮經天,在片中更是展現驚人爆發力,展現他身為金馬影帝的精湛演技,尤其片中一場阮經天被審訊的戲,讓身為導演的曾英庭都被他的爆發力嚇了一跳:「小天真的很猛很猛!」曾英庭說,在拍攝過程中,如果遇到情緒比較複雜的戲份時,都會先聽音樂醞釀情緒,但都不會讓劇組等太久,很快就能掌握情緒,給出適當的表演。
除此之外,在電影裡飾演「菜鳥刑警」的項婕如,也將角色那種剛畢業就進入警隊的緊張感,拿捏的非常好,對於項婕如的表現,曾英庭表示,當初就是因為她身上帶著純真的特質而選上她:「我覺得小項有對她的信念是如此相信的特質與能力,她不用特別用力,我們就能感受到她這些特質。」
對於拍完《查無此心》兩年後,再次與項婕如碰面,曾英庭覺得她成長不少:「小項在心態上長大了,也變得更睿智,但那份純真都還在。」
而過去多在綜藝節目有所表現的陳為民,這次在片中飾演起一位「刑警大隊長」,不僅充分掌握角色特質,也憑藉精湛演技,入圍台北電影獎「最佳男配角」,脫去綜藝外衣,為觀眾呈現純熟的演技。
對於陳為民的表現,曾英庭也給了很高的評價:「為民哥扮演的就是一個聆聽的角色,這個是我覺得蠻好的地方,為民哥不會馬上給我們看他要怎麼詮釋,他會先聽我講完之後,他再詢問,或是直接演給我看,他都說不滿意沒關係,要來幾個都可以,我覺得他玩的很盡興。」
無論是故事、演員的表現、美術設計或運鏡,都在曾英庭的調度下,達到一個很棒的平衡,為《查無此心》賦予獨特的魅力,期待電影上映後,不僅能讓觀眾看到導演想說的話,也期待電影可以獲得好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