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版面上,以巴衝突版面稍減,眾議院選舉相關討論上位,除了議題、政策,更有趣的是,媒體對於「中間選民」立場流動的追蹤。
在台灣,中間選民意味著排除深藍、鐵綠或堅定支持某候選人的選民,剩下不管是中間偏藍、中間偏綠或其他黨派,那些在投票前一刻都還未定案的選票,這群人往往也成為選戰成敗的關鍵,因此,各政黨都積極拉攏這群中間選民。
既然這群人舉足輕重,追蹤這群選民的想法似乎就成了勝敗關鍵,但如何有系統的去剖析呢?
根據荷蘭調研機構I&O Research的資料,只有17%的選民已做好決定,剩下83%的人中逾六成有偏好但未確定,24%的選民則處於「完全浮動狀態」。廣泛來說,八成左右的選民屬於中間選民,比起25年前的五成,顯見中間選民化的政治氛圍。為何會有如此大幅的轉變?
其中一個原因:政黨選擇太多。這次的選票上,有高達26個政黨可以選擇,過去符合你胃口的政黨可能只有一個,如今增加到三至五個。
另一點,通常右翼選民擺盪在右翼政黨、左翼選民擺盪在左翼政黨。但現在左右翼不再侷限在原有的光譜。
中間選民在各個民主國家都很常見,為什麼我要特別寫一篇來談中間選民呢?關鍵在於「荷蘭媒體」的系統性報導。
《人民報(de Volkskrant)》、《Trouw》都有相關報導追蹤搖擺選票的變化,清楚描繪出這些中間選民的樣貌與想法。以《人民報》為例來觀察:
首先從居住地、職業、年齡為底給了讀者一個輪廓,接著羅列出正搖擺的所有政黨,以及受訪當下的首選,最後讓該選民闡述,哪些議題讓他猶豫不決,以及新事件發生後,帶給他的想法轉變。
例如,哈瑪斯發動以巴衝突後5天後的10月11日,19歲學生茲瓦尼克(Maxime Zwanikken)的想法有什麼改變?
茲瓦尼克擺盪於進步派左翼之間,包括SP(社會黨)、 NSC(新社會契約黨)、GL-PvdA(綠黨、工黨合併政黨)、PvdD(動物黨)、 D66(民主66黨)、Volt、CDA(基督教民主黨)、CU(基督教聯盟)。以巴衝突後的傾向:GL-PvdA、Volt。
她認為以巴衝突是非常複雜的問題,很難精準的劃分哪個區域屬於誰,而市府升起以色列旗幟這樣立場鮮明的行為,增加荷蘭國內分裂的可能性,所以應該謹慎看待,但簡單選擇一個立場太困難,因此她想知道各個政黨與領導人的論調。
另外,關於荷蘭吵得激烈的「住房短缺問題」。
居住在阿姆斯特丹的45歲技師烏伊貢(Ahmet Uygun),擺盪於保守派左翼到中間偏右之間,包括BBB(農民黨)、GL-PvdA(綠黨、工黨合併政黨)、Denk(思考黨)。11月9日確定投給NSC(新社會契約黨)。
1970年代以來,住房短缺就是個問題,生活空間越來越擁擠和昂貴,尤其是阿姆斯特丹,我想給11歲兒子的房間添張書桌都很困難,因此他支持東部建造更多住房,並創造就業機會,同時有好的學校和養老院,讓阿姆斯特丹的長者能夠移居到那,這樣有望降低交通壅塞的狀況。
10月30日,GL-PvdA(綠黨、工黨合併政黨)主席第默曼斯(Frans Timmermans)與NSC(新社會契約黨)主席奧姆齊赫特(Pieter Omtzigt)辯論後。
32歲物理治療師維爾德.哈森霍斯特(Velde Harsenhorst),擺盪於進步派左翼之間,包括NSC(新社會契約黨)、GL-PvdA(綠黨、工黨合併政黨)、ChristenUnie(基督教聯盟),目前偏向GL-PvdA。
維爾德.哈森霍斯特表示自己很喜歡這樣的辯論——交談而非激烈對抗,「我認為奧姆齊赫特表現的很好,但我對第默曼斯更也熱情,而且透過這次辯論,發現第默曼斯比我想像的更為環保,尤其在氣候方面的論述比奧姆齊赫特更加雄心壯志,所以目前立場明顯偏向GL-PvdA。
《人民報》每一到兩週就針對一個重大事件或議題進行調查,簡單從這個追蹤報導撈出三個案例,清楚的表述與背景,讓讀者能夠更理解每位中間選民的思考模式和搖擺點。
回過頭來,台灣明顯缺乏了這樣系統性的追蹤與表述平台,在選戰倒數兩個月之際,各黨派間堅實的同溫層,缺乏了彼此理性溝通的橋樑,容易讓中間選民感到厭煩而乾脆不投票,或者如不少YouTube民調街訪的聲音「跟著民調結果投」。
藍、綠、白的支持者互控其他陣營候選人毫無政見,或一窩蜂在網路上形成龐大的霸凌勢力,這樣的現象似乎只有離「成熟的民主制度」越來越遠,未來台灣可以如何創造良性討論的空間,荷蘭的例子或許可以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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