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那年你在做什麼？

移民紐西蘭的朋友，跟我說過一件事情，覺得很有意思。

.

在紐西蘭一個教會的聚會，非正式的一個談話會，主題是：「十八歲那年你在做什麼？」許多外國的朋友都說，在打工或者有一個難忘的旅行。問到台灣來的朋友時，第一個說：「在讀書」，第二個也說：「在讀書」，第三個還是說：「在讀書」。

.

外國朋友非常訝異地問：除了讀書，你們還做了什麼讓你難忘呢？幾個來自台灣的朋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因為讀書一直是那個時期最重要的事情，為了讀書可以放棄其他事情，不做任何事情。

.

記得很清楚，十八歲那年我剛好是專科四年級。「專科四年級」加上「十八歲」是很酷的一個年齡。

.

首先，「專科四年級」是五專的後兩年，也算大學的第一年，可以開始留頭髮了，不用再剪個小平頭。頭髮的事花了我們不少時間，有同學在書包裡放了梳子和髮膠，隨時隨地都要給它梳一下。說下課要去把妹妹。

.

再來，「十八歲」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考機車駕照。幾乎每個人都在十八歲生日那天拿到駕照。第一次沒考過的同學肯定成為我們全班恥笑的對象。然後，去弄一部摩托車來騎騎。下課時總要呼朋引伴當個城市遊俠。機車有的是家裡的，有的是朋友的，有的是自己買的。

.

「自己買的？」分成兩種狀況，一種是家裡出錢買的；但是我們大部分都是自己打工賺錢買的。那個時候一大堆同學在打工。有的利用寒暑假打工，有的則連晚上都在打工。可謂晚上打工是他的正業，白天上課是他的副業呢！

.

我是利用寒暑假打工的。我的打工經驗很早，在讀專科一年級的時候，就固定在我媽媽工作的工廠裡打工。因為是讀五專，沒什麼功課壓力，每次的寒暑假都會去。為自己賺點學費以及零用錢。

.

十八歲的想法開始有別於從前，有點像啟蒙似的。因為讀了一些思想的書，如哲學、文學、歷史等課外書籍，影響最深的莫過於「存在主義」。每天都抱著卡謬、卡夫卡、尼采、祈克果的書，自己啃讀著，也跟同學討論。開始練習說一整套的「屬於自己的說法」。試著自成一套，自圓其說。也常常在同學的租屋處，秉燭夜談，談想法、談人生、談未來、談理想。

.

面對家人也敢於提出「比較勇敢」的要求，例如：想要搬到外面住，想要體驗自食其力的感覺。用說理的方式，讓父母親從極力反對到樂觀其成。於是十八歲那年，我帶著簡單的衣物，一個睡袋，騎著老哥的摩托車，到台中市租屋，體驗一個人住的感覺。當然有三五好友一起慶祝這個特別的「成年禮」。

.

我是五專畢業，服完兵役，才插班考進大學的。進大學宿舍之後，才看到有些人連自己的衣服也不會洗、不會晾；輪到他掃地時居然拿著掃把發呆，不知從何著手；腳踏車「落輪」時不知所措，只能向室友求救；室友們正在安靜地唸書時，他居然拿起吉他大彈大唱。只能大嘆不可思議，這不是我所能想像的另一個世界。

.

這些大一的新鮮人正好十八歲。一個學弟曾經問我：「學長，十八歲那年你都在做什麼？」我說給他聽，他說我十八歲簡直就像個社會人。

.

總之，我十八歲的日子開始跟十七歲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可以用多采多姿、精彩豐富來形容。

.

您的呢？您打算給你小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