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不喜歡進擊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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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進擊的巨人——馬雷篇黑特版本】




巨(人)雷










其實有不少朋友問過我對進擊巨人這部作品的看法,我都會說我很喜歡出島前的巨人。喜歡和後來討厭他的原因其實都跟我如何解讀這部作品有關。




我對這部作品的解讀是「進擊的巨人談論的議題是日本人二戰原罪罪性的問題」。如果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如果巨人本身象徵著具有威力和破壞性的戰爭武器。島內試圖掙脫巨人束縛的是日本人。初始巨人就是日本改革西化之後獲得的現代軍事武力。




眾所周知,巨人談的是自由的問題,關於如何出城、出島的問題。換句話說,只有面對自我的罪性,向外走才能在面對自我後,獲得真正的自由,解放民族的罪惡感。以這個角度來說,就很像二戰後的德國文學如何處理「我們是罪人」的問題。




作為二戰太平洋戰區的始作俑者,如何面對戰爭罪,以及他們如何反而被新的毀滅性武器(核彈)璀毀的創傷,融合了受苦者與迫害者的雙重身分,這就是艾爾迪亞人的原罪。也因此,進擊的巨人探討的自由問題是歷史記憶的問題:




我們為什麼需要承受這些?

我們為什麼要負責?

我們需要負責嗎?

我們如何行動?

我們如何逃離歷史的枷鎖?

歷史的枷鎖架在脖子上的我們,有自由的可能性嗎?




除此之外,巨人為了讓讀者體現戰爭的殘酷,使用非常寫實的方式安排劇情,早期最出名的地方就是發便當不手軟,你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誰會如何死?」(這點很重要)




講完了我如何解讀,應該也可以理解為何我很喜歡出島前的故事。因為寫實,並且直面這些歷史記憶,而這些歷史記憶直接影響了當代政治。除此之外,也從大面向的自由與奴役的討論,引射到個體對於自由或被奴役的選擇。(正如杜斯妥耶夫斯基說的:人都想把自由交出去。後來在佛洛姆、駭客任務,也在芭比中出現的經典問題)




那為什麼我不喜歡出島後的巨人呢?主要原因如下:




「作者踰越了國族的倫理界線」其實說踰越比較嚴重,倒不如說他踰越是因為「沒有能力處理」。出島後,談論的「他國」,地緣上來說就是韓國、中國、台灣、東南亞。作者處理他們自身原罪的方式是「我們中間都有好人和壞人」或「我們一樣都是人」,這個思想觀點本身沒有問題,但以此來作為解套自身罪性,似乎過於廉價,並且忽略「戰爭發動者」這個因果順序。




其實用人與人之間的「共同性」脫罪,是蠻不符合歷史倫理的。推薦大家有機會去九州的時候,到長崎原爆館參觀,你會發現日本人只提原子彈的可怕,卻隻字不提他們身為戰爭發起者的道德問題,或任何一丁點的反省。這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




而當作者安排莎夏的死,以及賈碧見到莎夏父母的片段,在我眼裡更是非常糟糕的。巨人的寫實興在於死亡是因為戰爭的殘酷,以及必要的犧牲(例如團長之死),莎夏之死可以接受,但見到父母的時候,編劇刻意安排的味道就過重了,也和巨人一直以來好看的寫實特質不同。




因為寫實而共感的發便當,演到馬雷篇出了很大的問題,因為主要的角色(調查兵團們),幾乎都不能再被發便當了。也因此,作者又開始塑造一票新的角色,然後開始再發便當,試圖再塑戰爭的寫實,但這些角色很多是敵國角色,讀者很難像之前跟調查兵團一樣,與他們一起成長,並因此認同對方。快速的收尾和便當,也讓這些人的死,變得非常廉價和無感,刻意的角色和便當,讓寫實性蕩然無存。




寫實性消失的問題,也與後來巨人結局的荒謬讓我不爽。先說前提:

我可以接受主角變反派的套路

但拯救是因爲愛情,還是他人之間的愛情,這點太荒謬。而且我很清楚,這點他違背的是我的”價值“我的觀點是,永遠不要在愛情中尋求拯救,愛情是兩人之間的雙向關係,愛情=拯救這件事太糟糕了,人的自我實踐,才是追尋自由的真正主題。你要談論追尋自由,卻又不是自我實踐,或其他可能性,然後追尋愛情???太怪了。




此外,所有人合作對抗艾倫、和解這些事的方式太理想性了。(這邊我要推反叛的魯魯修,如果要看主教變反派的經典,唯一就是這部了)合作是因為有共同利益,這才是寫實。




結論:

簡而言之,我不喜歡巨人的最後篇章,原因一個是我觀看這部作品的詮釋角度,另一個是後篇不再寫實的問題(我可以接受不寫實的作品,但很明顯最後一篇和前面完全不合),最後是他和我的價值觀衝突(應該說嚴重踩到我價值觀的雷點)。




但整體來說,以一個“作品”來說,他確實是個好作品,是一部好動畫和好的漫畫,但我不喜歡他。










牢騷肥宅
牢騷肥宅
一個前宗教從業者※哲學人※神學人。熱愛時事評論和從更廣大的角度去看一個事物。目前藉由「去唸研究所的理由,行不想工作之實」。寫作方向:女性主義、後殖民和基督教觀點的影評。政治不正確的政治評論。實話實說的基督教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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