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楚門的世界的弔詭——當流量是終極密碼,我們之間的信任還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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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故事是用來引發愛心還是販賣信任?


近期有個新聞是知名網紅準備了10萬元作為小費,分別按照不同金額送給送餐上門的外送員,最後甚至有個拿到5萬元小費的外送員,因為太訝異也太感動了,託出了自己從軍旅退下,家中遭逢變故所以開始跑外送的坎坷故事。


這個放在影片末尾的故事,不但感動了螢幕中的網紅與工作團隊,以及數千、數萬名在螢幕外的觀眾。後來這個故事經過網友跟空軍相關單位查證,甚至後來有外送員女兒現身說法,才釐清了故事「部分」的真相。


發布影片的網紅後來也發了聲明,表示自己是清白的,沒有收錢拍影片、沒有寫劇本也沒有找演員,也自述對於世界的失望,原本想要成為「更好的人」但反而更強化了以前的負面印象。


許多人撻伐網紅團隊在發片前沒有經過查證,也有些人批評外送員編造不完全真實的故事。然而,回到媒體操作的角度,身為網紅身份,甚至是外送平台代言人的身份,在發片前不太可能不想著流量,或是不預期觀看影片的大眾、可能會摘錄內容報導的媒體,以及不認識自己的人可能會有的反應。


原本預設只是送出超乎平常金額小費的影片,其實也像是實境節目一般,為的是獲取外送員超乎平常的驚喜反應作為素材,鏡頭一開始就設定好取餐拍攝角度,甚至連外送員進入電梯的畫面都擷取了,加上完整剪接的影片與品牌片尾,要說完全沒劇本跟編排或許太過牽強。而入鏡成為網紅影片素材的外送員,他們自己先前是否知道自己會成為影片素材?甚至成為路人茶餘飯後討論的主題?


活在楚門的世界的我們——自媒體與媒體的交錯,讓我們更自由或更強化自己的無知?



身為人類的我們愛看實境節目,除了愛聽故事,也更愛聽像是真的故事。同時,我們也會好奇跟自己一樣的人,在特定狀況下,如危急、緊張、崩潰狀等會有什麼反應?另一方面,或許我們也更享受那種站在安全的位子,以上帝的全知視角,看著節目中不同人物的互動,還可以在節目下方影片留言區,趁機說上幾句批評或玩笑話,卻完全不用負任何責任的掌控感。


於是,除了主流媒體外,延伸了許多有廣大粉絲群體的自媒體,還有以爆料為主軸,充斥著行車紀錄器影片的各式各樣爆料社團,讓許多未經查證的消息,成為每個人口中,彷彿第一人稱目睹現場的故事。


自媒體跟媒體的差別在於,自媒體可以是任何人,只要有人觀看、有人注目甚至有人贊助,自媒體通常可以隨心所欲,以個人的觀點看待與詮釋外在的世界。但是,媒體則不同。


媒體是隱身在某媒體名稱下的一群人,為著有公共利益,甚至民眾沒有管道則不可得知的議題,上山下海深入事件現場進行詳實報導;媒體也需要累積很多人的相信才得以長久存續,也必須在每次的報導與新聞事件上,都善盡查核與驗證多方說法的工作。以往,媒體若有錯誤報告,只要一經糾正並查核屬實,都會見到媒體發佈更正啟事,或是更新說明,以確保自身的檢核機制,也希望能夠繼續取信於讀者與大眾。


政治人物與企業對於媒體的禮遇,或許最早不是來自於流量,而是來自於媒體傳統上,是用來監督公共事務的第四權,受訪者也相信媒體會以客觀且經查證的觀點,提供讀者需要知道的事情。然而,隨著點閱率與流量為王的社群趨勢帶動,近幾年也看到有些媒體成為標題黨,搶速度且不嚴格審核發文的結果,往往只讓媒體一次次敗掉長久累積起來的信譽。


在公關工作上,最棘手的危機處理,通常都不會是危機當下的事件補救,畢竟這些事件通常都有特定原因與需要負責的人;如果身處有些規模的公司,通常也有客服、技術、法務與業務團隊一起支持。


在危機稍緩之後,如何向不相關的外部人,無論是新聞讀者、潛在客戶或消費者,說明企業如何面對與改正自己在產品與服務上的缺失,真誠地道歉並闡明事件前因後果,以及已經採取與預計採取的策略。如何說到路人能懂、符合比例原則、合乎邏輯,並照顧到會被事件所影響相關人的情感,這才是最為困難的部分。


信任是網路世界最寶貴的可交易資產——你所認知的真實是你的,還是他人的主觀真實?


網紅最終還是靠著兩天內上架又下架的短命影片與熱烈討論,得到了流量與主流媒體和輿論的關注,雖然後來延伸的劇情與風波,可能不是自己與團隊當初所完全預料得到。網紅最近一篇聲明發文的文末,也闡明了自己當初選擇相信外送員,之後又知道更多資訊的無奈與難過的心情。


回到網紅拍片事件,如果類似實境秀的影片,會引起如此大的風波,或許也來自於許多人被引發強大的負面情緒——感到被騙的失落心情,對於他人的不信任,也氣自己輕易給出了信任,無論是對於網紅團隊,或是當初深信感動故事所落淚的自己。


身為個人,我們可以一起體會、持續沈浸在這樣的難過與氣憤中,甚至聯想到自己曾經失落信任、被欺騙或背叛的經驗。若以身為閱聽大眾或是社會的公民而言,或許我們更需要思考的是,我們平時讓什麼資訊輕易繞過我們的大腦篩選機制,而進入我們的思想和生活中,漸漸固著成為慣性思考模式?我們的情緒,容易被什麼樣的社群推播內容所牽動?甚至,我們是否真的能相信自己所見即真實?


我們可以用假訊息聊天機器人、可以用反詐騙網站幫自己查驗假消息。然而,我們是否可以成為自己生活中資訊來源與信任交換的守門人,透過多方的資訊、真實經驗累積,驗證自己的所得所知,也透過支持善盡報導資訊查核責任的自媒體與媒體、人際真實互動的經驗累積,把自己的信任交託給值得我們寶貴信任資產的對象。


當楚門的世界從電影走出來,成為我們當下的真實之後,我們也意識到,只有我們才是自己人生影集的導演;無論跟自己對戲的演員,帶著多少真實成份前來,也只有自己能決定,讓什麼樣的人、價值觀與世界觀,進入並留在自己的生命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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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法蘭克-avatar-img
2023/12/30
。本來體恤外送員是一件好事,結果把它拍成實境節目,善款就變成吸引流量的成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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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者
2024/02/18
職場法蘭克 所言甚是!從社群媒體紅回去主流媒體成為在不同節次不斷輪播的新聞,這個媒體效益比主動在媒體上投放單次廣告的成本要低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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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關人生相談室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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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涯像是不同目的地的旅行,每次路上收盡的風景都是未來人生的養分,願每個人都有自己一段美好的旅程!Bon Voyage!
2025/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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