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福音第一章開頭是這樣的:
創世以前就有道,道及上帝同在,道是上帝。(現代台語譯本)
宇宙被造以前,道已經存在。道與上帝同在;道是上帝。(現代中文譯本)
太初有道,道與上帝同在,道就是上帝。(和合本)
這段話赫赫有名,不管是神學上,還是想玩奇幻設定,總之這段話真的太好用了,是許多人會拿來使用的段落(還包括接下來幾節)。但其實這段話在我這個奇科幻小說家眼中,一直有非常複雜的意含,卻也有異常單純的解釋。
某方面來說,我的神學觀念(假如真有這玩意的話)其實跟聖經裡兩段「原點」描述有非常大的關係,一個是創世紀的開頭:「太初,上帝創造天地。」(創1:1,現代中文譯本),第二個就是約翰福音這個擲地有聲的開頭了。
但這段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因為這段話裡有著看來很無聊而且沒必要的重複與矛盾,例如道跟上帝到底「同在」還是「同一個」。接下來第3節就更讓人搞不清楚了。「上帝藉著他創造萬有;在整個創造中,沒有一樣不是藉著他造的。」(現代中文譯本),所以道跟上帝到底是什麼關係,到只是一種工具嗎?
其實這裡面有些邏輯問題需要先區分清楚,先說「時間點」,這樣說好了,在「時間開始之前」有沒有時間?
好問題,天文物理學家或告訴大家在大爆炸之前,時間並不存在,換句話說,其實也沒有「之前」這回事。
但我們可以這樣假設,雖然再大爆炸之前不存在我們「現世所謂時間」,但有別的東西有著時間的特性,我們暫且稱作「ㄟㄟ喔」好了。
在時間開始「之前」,是「ㄟㄟ喔」的「時間」。
很抽象?沒問題,我們用更直接的比喻好了,今天有個線上有遊戲伺服器,在管理人員按下啟動之後,「遊戲時間開始」,但對管理人員而言,其實當然有著更早的時間。
這就是上帝的「時間」,那個「ㄟㄟ喔」。
於是,創世界第一章第一節,講的就是「我們世界的創世」的瞬間,那個我們所處時空的時間開始運轉,而約翰福音第一章第一節講的,則是「宇宙被造以前」(這時可以看見,和合本翻譯太初有道,其實是不對的翻譯,因為這裡講的時「太初之前」,原文也是如此)。
或者簡單一點的說,這是兩個不同的時間軸。就這一點,現代人要理解應該不難,畢竟有太多作品在討論這種事情,而我們也早在各種遊戲環境當中接觸同樣概念了。
接下則是兩個挑戰很大的命題,「道」跟「上帝」
「道」的原文是λόγος,意思其實是「話語」,當初翻譯成「道」顯然是受到傳統東方思想的影響,是個聰明但其實也容易誤解的翻譯,畢竟翻成「話語」跟翻成「道」起來氣勢就差很多,但「道」其實在東亞大陸文化裡面早就有多重意義了,太過容易引起誤解,其實翻成話語反倒比較準確(雖然同樣需要解釋),因這代表示一種「有邏輯的規則」,而「道」在某些層面代表的是「無目的」與「無規則」,但「話語」則有目的有規則有邏輯,意思很不一樣。
「上帝」原文是θεόν,意思是上帝(廢話),但也是「造物主」、「創者者」或者「萬事萬物的掌權者」。簡單說,不能單純將這個名詞解釋為發明家之類的存在,因為還有「統治一切」的意思。
這兩點結合起來還出現一個更關鍵的,就是「道成肉身」的耶穌,要擺在一起看才能正確理解道跟上帝的關聯。
有些人則把道解釋成聖靈……這實在是想太多,最好不要這樣亂解釋,要知道關於上帝的本質,聖經裡有賦予位格的其實有四個,一是「父」、二是「子」,三是「聖靈」,也就是我們熟知的三位一體,但還有一個對聖經不夠熟就不會注意到的,叫「智慧」,是的,智慧被單獨給予有位格的稱謂,但不包含「道」。(不過不要誤把智慧拉高到跟三位一體混為一談喔!)
其實,將「道」認知為上帝一種本質性的描述可能更好,也就是上帝「是邏輯的」。
對,我知道,尤其靈恩派大概會很抓狂,但我很有把握的告訴大家,上帝是100%邏輯會是更好的解釋,不然你將會無法處理很多例如上帝不會自我矛盾、上帝絕對美善之類命題。
不要犯那種理性與感性互斥的錯誤,誰說這兩樣會互斥的?這兩樣明明就是不同變項,擺在同一個刻度線上衡量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總之,上帝或許超越人類所能理解的邏輯,但上帝絕對符合邏輯,因為上帝就是「道」--「語言」的體現,祂說出來的話帶有權柄,也代表祂不會隨便開口,因為凡祂出口都會成真,因為上帝說的話是「真言」,對,很多奇幻作品超愛的古老魔法語言,一種本身就有實質干涉宇宙能力的語言(可知絕對不是方言或靈語這種東西),這種語言絕對會很有「規矩」,不然會讓上帝自身有矛盾。
當然,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難道代表上帝是某種機械主義的存在……我不否認這會造成新的問題,但我只能說,上帝的確是超越我們認知的,我們的解釋永遠不足以涵蓋上帝。
但我們可以努力逼近,同時排除絕對不可能成立的觀點。
以下我用個絕對不夠完整,但可能容易想像的方式解釋:
在創造之前,先有程式語言,這個程式語言本身有自我,同時會進行創造,這個程式碼透過自身創造了許多物件並執行,建構了整個宇宙。
所以我們在神裡面,神也在我們裡面,我們都屬於神。
但也不需要去問「在神之前」或者「神從哪來」這種問題,因為如果有答案,那麼「真神」就會變成那一位,簡單說,一神論理的上帝,就是「原初」那位,沒有「在祂之前」這種概念。
這就是基督教的上帝,那個上面提到的「ㄟㄟ喔」歸零時的那位,而對祂而言,存在沒有「負值」,祂身為「絕對者」,不管往座標哪個方向移動,都是絕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