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慢慢好轉之後,不知怎麼開始的,我有個欠你一篇文章的念頭。
那個時候的我太支離破碎, 以一個完全無法稱為人體的霧化身形浮游著,只求不要再有任何意料之外,讓最後一縷都煙消雲散。
在這樣的狀態和你交會,現在想想,或許正是因為,你本就不同於一般形體的存在。
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即使那些都是讓我開心不起來的事實
但我何其幸運 在被謊言粉碎的斷垣殘壁 還有個為了真實自我寧死勿屈的自由靈魂
也不管我是否跟上 只要出現時總是實踐給我看 所謂的真實與自在
我抓不住你 當然也曾想過要控制 只要有辦法讓這股自由的氣息停駐 就代表我很行吧! 要不是我跟你一起飛行 或是更內心的聲音是: 我禁止了你的流動! 因為我! 和我一起待著吧!
典型我的作風: 執著 控制 掌握 凝固 接著感到不耐 厭煩 但又執著 糾結 同時自虐 傷人 悲傷 憂愁 既活在緬懷過去 同時又哀傷未來。
從未真正意識到, 在交會的每一次當下,其實我們已經有閃亮的流動互融。那是目前看過最美的星空 好多無法想像的體驗 都是你帶著我旁若無人的開展。
當時你在我眼中就是一抹閃閃發亮的銀色靈魂,說著我沒想過的沒天花板的奇想,就像我沒想過三樓租屋的唯一對外小窗,原來只要敢爬上去,坐在窗框邊,那外凸窗就成了你眺望全世界的專屬陽台。
類似的一切都發生的自然而然,歡快地看著街道吐著煙,黑色長髮披散在手臂剛紋完的油亮圖騰,"這是*****。"你用一貫溫和又帶著小驕傲,像個天真孩子似的口氣解說。
雖然一如典型的我 我沒有在自以為設定的"最佳時刻"真正完美的道別,然而終究隨著時間沖刷,莫名其妙地和你各自消散在人生的月台。
再次感悟到,永遠沒有說好的離別,有這想法的我仍源於想控制的心態吧,執著 控制 連和一個人的分合也要我說了算 如此狂妄 難怪總是計畫失敗 我又怎安排得過宇宙的力量呢?
都是執念。
那個我設定要再也不見的上午,後來是這樣的:
你一樣默默不語的開始走去收背包,我從一醒來就像腎上腺素溢腦的兔子,執行著生活中一切日常卻同時膽戰心驚的偷瞄你的一舉一動。我那天有泡咖啡嗎我忘了,那天早晨我們有親吻嗎做愛嗎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是陰天,周六,你的黃色防雨外套,你後來從後面抱著躺在床上面對窗戶獨自落淚不想看你的我,是穿著的嗎?
我那時候在選播音樂,因為鬧小情緒所以不想像往常一樣播你會選的。
什麼情緒?我暗自決定這是最後一次跟你見面的彆扭情緒: 哀傷,悲涼,傷心,孤單,被遺棄,惱怒,絕望,期待,沮喪,歸屬感的需求,被需要的需求,全部卡在我槁木死灰的軀殼中。
然後張懸的"關於我愛你"播了,我忘了會有一段歌詞重複著"我愛你",當下邊哀傷卻也一陣尷尬,我怕你誤會了,以為我在宣告什麼,我才不要讓你知道我捨不得,我也沒有愛你!
雖然你一樣什麼反應也沒有,卻像是知道這一切正在發生的是什麼一樣,在歌曲結束後才起身背起行囊穿好鞋子,和我對望,一樣沒有重量的眼神輕巧轉身而去。
關上門我撲向床讓自己陷入情緒黑洞,那是那個時期的我最喜歡最自溺最安全熟悉的窩,仿佛被無邊無際的黑包覆,即使是惡意的黑,全身被黑暗吞噬的我,才能得到踏實的歸屬。
回憶和你的一切,像播放一串鏡頭失焦的幻燈片,沒真的看到什麼,只揣著了似幻失真,超脫真實世界但不確定是否真實發生的念頭。而後來這首讓我懊悔一陣子的道別曲,隨著生命歷程推進至此,竟發現我再一次輸給了宇宙的安排: 我是愛你的啊! 在那個已瓦解到沒有在人間真正活著、意識飄散在大氣之中無以為繼的所謂的"我肉體活著"的狀態,我想逗你開心,叫外送到你家給你驚喜的起心動念、一起完全無牽掛的享受海岸星空、一起恍惚亂編著故事接龍,關於世界上我們喜歡和嚮往的熱情和遠方。
那都是僅存在當下,我和你之間發生的愛。你是宇宙推送到我人生支點的守護靈,拯救我於隨時可能完全放棄自己的瞬間,激出我對人世仍有的不捨和眷戀。
我愛你,與你無關,謝謝你,祝你一切幸福順利。
關於我愛你 by安浦
你眷戀的 都已離去
你問過自己無數次 想放棄的
眼前全在這裡
超脫和追求時常是混在一起
你擁抱的 並不總是也擁抱你
而我想說的 誰也不可惜
去揮霍和珍惜是同一件事情
我所有的何妨 何必
何其榮幸
在必須發現我們終將一無所有前
至少你可以說
我懂 活著的最寂寞
我擁有的都是僥倖啊
我失去的 都是人生
當你不遺忘也不想曾經
我愛你
在必須感覺我們終將一無所有前
你做的 讓你可以說
是的 我有見過我的夢
我擁有的都是僥倖啊
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因為你擔心的是你自已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