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16 –替身

　　到花田街買了些物品，假日這兩天我都抽些時間到隱身護罩裡給男人止血和基本生存養分，男人剩半邊臉和腦，五官聲帶全除，沿著脖子已下到心肺與半個胃袋，仍發出難以理解的悲鳴聲，

「到現在還不行嗎？」我環胸看著疲累的阿薩克，讓他一直動腦很不容易呢。

他抬起眼再度試著換出屍塊，免強拚出不完整的人樣張嘴發不出聲，難道是因為沒有肺？

　　我靠近挽住他靠近自己額頭+輸出【？】+，靈核搾到所剩無幾，忍著悶咳看向他憔悴的臉色回復血氣，他鬆口氣緩緩張眼，深沉的斐色眼底有擔憂的情緒，我安撫道，

「不是做的挺好的嗎？再試一個方式看看，把其他人的內臟拼接到他身上。」

　　他凝視我平靜了些點頭，佇立的屍人隨白風瞬逝，他蹙眉闔眼過會兒，一個完整的屍人出現眼前，兩邊不協調的臉與四肢不相符的上胸，它笨拙的啊一聲。

我立即鼓掌，拍拍阿薩克的肩膀，「這不就成了嗎？真有你的！」

他宛如卸下重任撐住膝蓋，「呼......」我把買來的運動飲遞給他。

他接下喝飲，喉結滾動下他擦拭嘴唇看向我，「那這樣可以了嗎？」

雖然很不想跟他說實話，「我需要他完全的屍體狀態，這樣會被發現。所以等等他全吃了吧？」

他低頭沉思，「知道了。」

「那聲音現在可以嗎？」

「沒問題。」他轉成體育老師的嗓音，我驚艷的呼聲。

「護罩呢？護罩可以回播聲音嗎？」我指著透明的天空。

他面有難色，「這個我......」

啊，把他逼太緊也不好，「先這樣！晚點把老師的屍人做出直接讓它回住處。」

「沒、沒問題嗎？」

揚手一揮，「休息吧，接下來觀察屍人能自行處理到什麼程度。」我勉強推開護界離開山林。

　　過會兒，穿著三日前運動衫的男子步履蹣跚從樹林中出現，雙眼無神上吊，無力的肩膀下垂如被粗繩掛起的粗糙娃娃，張著嘴依依敖敖的留口水，它一靠近那身油膩味熟悉到令人做嘔，我指向屋子，屍人杵楞許久，直到他小夥子靈活的從樹林出現，擔憂看向屍人鬆口氣，我問，

「你能指使它嗎？」

他叉腰抿嘴，對它道，「快進去。」

「啊痾......嗚嘛......」

他環胸不耐煩，「進去！」

我嘆氣正準備用念力控制，他猛然一拳打在屍人頭上，用手力指屋子，「去！」

拐著頭的屍人喃喃不清的走向屋內，暴力療法？

「到底是你剛好把他打道那方向，還是你幫他開竅啦？」

「......」，他收起手，「開竅是什麼？」

我也拐頭看屍人進到屋內直撞牆面，「就是讓它變聰明。」

「我看他是欠打吧？」他又叉起腰不滿的走進屋子跩起它的衣領，我小步跟進說，

「也可能是生前本能，你先放手，我試試。」

他遲疑的鬆開，「您可別累倒了......」

我嘟嘴環胸，「沒有要用念力啦！」我走到屍人旁指著桌上的酒，「酒，喝它。」

　　他難以置信的看屍人搖搖擺擺的走向桌子，坐在椅子上拿起酒笨拙的開口灌入，酒水都灑出來了，他嘖聲嫌棄。

「啊哈......」還發出飲酒後的爽快聲，儘管雙眼仍上吊著。

植稻悚然的縮嘴，我戴起手套把其中一個盒子裡的女性衣物拿出，晃在屍人面前，屍人的眼瞳震動緩緩下降彷如正注視著物品邪笑，

「來。」我緩緩退步，屍人癡漢嘻笑跟上，我把女性內褲丟在床上屍人也爬上寶貝的握嗅，我叉腰輕嘆，

「死性不改。吶，」我轉看他，他正一臉嫌棄的看屍人，「能讓它一直睡嗎？」

「敲昏不就得了？」

「這樣它還有可能醒吧？我想它一直睡到死，沒人叫的醒。」

他沉思，「......不知道。」

「呼，那就這樣吧。」我把老師收藏的酒和食物都搬到床旁邊，「撐多久就多久。」我拍掌落塵。

「這樣就行了嗎？」

「嗯。」我抽開手套拉他的手臂出門，「接下來要送東西。」

「給我的嗎？」我驚回望這厚臉皮，他看我訝異立刻尷尬僵住，「不是嗎？」

「呃......」糟了，我都沒想到要給什麼獎勵，「之後吧。還是你有想要什麼？」

他直勾勾的看我沒有說話，湧上的害臊我撇開話題，「那、那個它......下體還在嗎？」

他神情回復正經，抬頭回想，「您都踩爛了......」驀然害怕縮臉。

「給他裝個假的可以嗎？」我說。

「蛤？」

「那身體要給別人發現用的，要完整。」

他搔腦撇嘴，「知道了。」回到屋裡後過會兒出現。

　　我把包裝好的牛皮紙附上照片，他好奇地靠過來，

「這是什麼？」

「嚇鬼工具。」

「嗯？」我晃了下紙袋凝望派出所的方向，「老刑警今天什麼後值班？」

「他啊，今天早班。假日是早班。」

「喔，」這樣他可能會巡邏過來吧？剛好，「那我們去送禮物吧？當聖誕老人。」

「聖誕老人？」他跟在我身後。

「平安夜晚上給好孩子禮物的人。」

「......喔。」似乎不想再追問下去。

　　老刑警住在村庄內，附近還有其他住戶在走動，我駐停對他說，

『你有吃過狗嗎？』

『狗？有啊。』

我轉過身看他，『變成狗，然後把這塞進他門口裡。』

　　他不滿裂嘴，無聲抗議，在與我對視片刻後還是嘆氣走回林中。一隻土狗小躍步來到腳邊，我摸摸牠粗造的短毛，把文件放入牠嘴中。

　　站在十字街口的我望見遠方體育老師的屋子外有人影靠近，看似男子的人對屋內說了些話，罵勒罵勒的走回原路。

「汪！」

　　我注意腿邊那黃黑相間的土狗吐著舌頭，忽然伸出指頭戳牠的鼻子，牠皺眉一聲噴嚏，我繞向另條路手擺弄讓牠跟上，來到肉舖看掛著肉所剩不多，我指那些肉望牠，

「想吃哪個？」

「......」牠神情無語。

店鋪老闆哈笑，舉刀的手突然伸向牠，「對這狗子這麼好？小姐不是要自己買回去煮嗎？」

「看牠好像很餓，也滿乖的。」

老闆另手捏起鬍子瞧牠，「你不是孝李老頭家的狗嗎？跑這麼久終於回家啦？」

「......」牠神情更無語。

「唉呦......嘖嘖，這狗子看到小姐就黏上啦？」

「牠叫什麼名字啊？」我笑問老闆。

「敖嗚？」牠驚愕地看我。

「狗蛋還旺財吧？唉，反正土狗就那些名字！」老闆晦氣似甩手，牠一臉委屈，我笑出來了，對老闆說，

「老闆，肉質最好的部分幫我都包了吧？」

老闆驚訝，那刀一落，「好啊！小姐爽快！」他麻利的把肉包起，笑咪咪的遞到我手指上，如然睨看牠，「該不會都給牠吧？」

我倆接下給錢，「嗯。」

「唉呦，你真好狗命！」

我忍笑示意牠跟我走，『主人......』

『嗯？』我看著其他商店還賣什麼。

『那名字......』

「噗哈哈，『我的取名品味還不算差吧？還是你想當孝李老頭家的狗？』」

『不、不要。』

『吶，你看一下還有沒有缺什麼？買給你。』

牠張望了會兒，『沒有。』

『嗯。』我跟牠繞過另一條路，我看著荒田，大概要一周的時間才會有雜草，正好能迎接市長呢。

『主人，您接著去哪？』

我回看牠，『陪你回去啊。』

圓圓的狗眼張大，『我？』

我晃著肉袋，『不想吃？有你沒吃過的喔。』

『您怎麼知道我沒吃過？』牠甩著尾巴跑到我右側。

『這山里可沒有牛或羊，你當然沒吃過。』

『主人吃過嗎？』

『有啊，人類很常吃這些動物，還有雞、豬、魚......不像你是狩獵，大部分城市或其他地方大都是吃養殖肉。』

『養殖肉？』

『嗯，你吃的是原生物，也就是野生。人類把要吃的動物眷養，牠們沒辦法獨立生存，肉也比野生的大，舉例雞，你平時吃的是野雞，我們人吃的是肉雞。』

牠興奮的甩尾巴，吐舌哈氣，我笑說，「想吃啦？」

「汪！」

　　已經接近森林邊，我打開袋子整好放地，牠一臉栽進，我捏起旁邊的樹枝搖晃，看牠吃的狼吞虎嚥，擔心道，

「別吃到袋子啊，那有毒。」

牠瞬停，憺怯的抬頭，我趕緊拍牠頭安撫，「只有袋子，肉沒事！」

牠遲疑的看袋裡最後一塊肉，我蹲下伸手把肉取出放在手心，

「你看，沒事。吃吧。」牠盯著沒有動作，我舉起肉在唇邊啃了一小口，腥血味在舌尖散開，動物血我實在提不起勁，我抿嘴勉強笑著把肉遞給牠，

「吶，沒事！再不吃我就丟啦？」

「......」牠側頭小心咬去肉塊，張闔嘴吞下。

『好吃嗎？』

『不一樣的味道。』嘴巴還在舔舐，牠思考會兒，『山里沒那麼鬆。還有味道很淡。』

我點頭，『我也比較喜歡山裡的。』

『那您上次怎麼不吃？』

我苦笑，『是喜歡，但我很少吃肉，抱歉我沒惡意。』

牠似乎能靈活的挑起狗眉，『沒事，我知道主人喜歡吃果子。』

我欣慰一笑，突然舉高樹枝甩動，『看這、看這！』牠專注著樹枝，我用力往遠處一丟，『去吧！』

牠坐在原處看向樹枝，緩緩轉過頭看我，『主人想玩，我可以陪妳。』

我尷尬害臊，立刻起身，『不用啦，哈哈！那我先回去啦，明天學校見。』快步奔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