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絕命毒師》談任何癮都是有害身心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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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名為「Breaking Bad」，源自美國南方口語，意思是：一個人不再恪守原本中規中矩的信條，轉而突破底限去做一些壞事。片頭的兩個元素Br（溴）與Ba（鋇），前者常被用做阻燃劑，後者主要用於製造焰火；一個阻燃一個燃燒，反映製毒道德邊緣的掙扎。

　　本劇共五季62集，於2008年至2013年播映，電影版《續命之徒：絕命毒師電影》（El Camino: A Breaking Bad Movie）於2019年上映，為紀念影集上映十週年之續集。內容描述一位高中化學老師華特・懷特（Bryan Lee Cranston飾）因罹患肺癌末期，於是冒險與曾是自己學生的癮君子、毒販傑西・平克曼（Aaron Paul Sturtevant飾）合作製毒（冰毒），起初只是為了賺小孩妻子未來生活、唸書與繳房貸的錢（73萬美金），後來卻越陷越深，殺人放火卷入毒梟黑幫樣樣來，只要是為了「家」都不足為惜。

　　本劇的核心反映在懷特最後對妻子的告白：「別讓我做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我喜歡製毒，讓我覺得我還活著。」即人生意義的問題。當我們感到死亡將至時，法律已無法在其有生之年實現「正義」時，拋開法律與道德的約束，會想如何活著？懷特選擇投入自己喜歡的事上，即化學、非法的快感，宛如「化學鍵」的存在；透過製造高純度的冰毒，強烈的吸引毒梟、癮君子、黑道、警察，如：共價鍵離子鍵，讓物質變成物質，把物質世界、毒梟帝國聯繫起來，卻也將自己與家人步步逼近危險之中。

　　「犧牲自己的道德與準則來嘗試變成另一個人以獲取財務利益是否值得？這就是性格的關鍵點。對我來說，一個人的性格是取決在壓力之下所作出的抉擇來判斷，而懷特在這一點失敗了。」－Cranston談懷特

　　如同製毒的細節決定成敗，人正是在面臨攸關性命的重要時刻，才顯現德性情操的偉大，如：蘇格拉底在被判死刑時，選擇留下來面對希臘對他的審判。懷特曾經有機會透過化學致富，當初與同學一同建立「灰質公司」，後來退出將1/3股權便宜賣出。隨著該公司越來越賺，自己卻連高中化學老師的薪水都吃不飽，還得兼差至洗車場洗車，讓懷特產生生不逢時、懷才不遇之憾。懷特認為：「化學是研究變化的學科」，並相信人沒有靈魂，人除了化學再無它物。似乎人的一切都是可掌握、控制的「變化」，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然而，他的人生卻失控了。

　　「貧窮的本質來自破碎的關係。」

　　相對於懷特面臨的生命抉擇，平克曼及那些貧窮的癮君子，則是人生沒目標、整日無所事事的社會底層，天黑面對孤獨時就犯毒癮，平克曼說：「吸冰毒是什麼感覺，讓你感覺一切都非常有趣，你會有種冷冷的，清爽的，像針刺一樣的感覺。」為了追求、延續短暫的刺激，只得不斷吸食毒品，終將錢財、健康、人際關係一併葬送。劇中有不顧小孩、家裡像垃圾堆、只顧吸毒的雙親，也有加入販毒集團的單親家庭未成年小孩。吸毒從來不單是個人問題，更多是家庭、社會的問題。

　　查《維基百科》，長期攝取高劑量的甲基苯丙胺（冰毒）可能加快那些不可預期且速度極快的副作用，如：心情擺盪、中樞神經刺激劑引起的精神病（偏執、幻覺、譫妄和妄想等），及具有侵略性的行為。戒毒不容易且如復吸。除了需要堅強的意志之外，更需要長期穩定的家庭關係、社會資源與信仰的力量，重構與他人、家人的關係，如：平克曼參加教會的戒毒會。「一朝吸毒，十年戒毒，终身想毒」，戒毒是一輩子的功課，如同尋找人生意義亦是每個人的人生功課。

　　劇中說到，捷克一千萬人，5%吸冰毒，當地純度只有60%。然而，以吸毒人口比率，捷克還低於全球平均。依據聯合國去年（2022）七月發布的《2022 年世界毒品報告》，2020年，全球15-64歲人口中每18人就有1人（約 2.84 億人，佔人口 5.6%）在過去1年內使用過一種毒品。2020年有1,120萬人注射吸毒，每8人就有1人感染愛滋病（140萬人），最致命藥物為鴉片類藥物，如：嗎啡、海洛因、美沙冬。2021年美國有 107,622 例用藥過量死亡，主要由非醫療使用芬太尼的流行導致。從接受戒毒治療者吸食的主要毒品，甲基苯丙胺（冰毒）兩個最大市場為北美及東南亞。阿富汗佔2021年非法鴉片生產的86%。北美大麻合法化，一方面患有精神疾病、自殺和住院的人數也隨之增加，另一方面增加了稅收，並降低了持有大麻的逮捕率。有趣的是，隨著全球暖化，該報告也注意到毒品市場對環境的影響，如：1公斤古柯鹼的碳足跡是1公斤可可豆的30倍。室內種植大麻的碳足跡平均比室外種植大麻高16至100倍。非法毒品作物種植往往發生在國家公園和森林保護區等受保護的脆弱生態系統中，可能成為毀林的推手或催化劑（為了救地球戒毒，或永續的製毒XD）。

　　懷特在跟自己的連襟、美國緝毒局（DEA）資深探員漢克（Dean Joseph Norris飾）聊到「合法的東西不該合法化」時，說到冰毒在美國曾經合法（藥店就買得到），酒精曾經不合法（1920年至1933年禁酒令），現在則剛好相反。或許正是這原因讓懷特的內心不再受非法、不道德的約束。近年我國也逐漸有大麻合法化、放寬大麻管制的聲音，相較已合法但對社會秩序、個人健康更危險的酒精、香菸、電子煙，大麻相對危害更小，卻仍被列為二級毒品。然而，筆者認為，任何東西過量、形成「癮」都是一種有害身心的「毒」，如同懷特很享受非法的快感，認為禁果才是最甜的，雖然未碰毒，卻也染上了製毒「癮」的控制。酒精、香菸、電子煙等弊大於利的產品，即便合法，也應該控管數量與品質，並逐步汰除弊，如：紐西蘭去年（2022）底通過，禁止2009年後出生的國民購買香菸，目標2025年將吸菸率降至5%。雖尚未禁電子煙，卻可看出政府保障國民健康的方向與努力。

　　「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尼采

　　2019年上映的電影版中，平克曼想起剛開始跟懷特製毒時，某次吃飯懷特對他說：「你知不知道你非常幸運？你不需要到了生命的盡頭才闖出一番事業。」然而，故事後來的發展是，平克曼雖然年紀輕輕即達到致富、財富自由的成就，卻飽受殺人後的創傷壓力症候群（PTSD）之苦。縱有再多錢，卻因為無法洗白而窮得只剩下錢。最後在吸塵器店老闆的幫助之下，花了12.5萬美元，到阿拉斯加開始第二人生。在資本主義、消費文化的美國社會，懷特很自然的會覺得想要留下越多的錢給家人越好。然而，錢能解決的都是小事，多少錢就過多少錢的生活，或許小孩不念大學、或半工半讀、或妻子再婚，重點是為何而活，而非為錢而活。

　　題外話，撇開法律與道德的限制，化學系能夠製毒迅速致富，其他科系如何靠著專業迅速致富？土木系靠偷工減料、建築系靠抄襲、法律係靠幫有錢人避稅、醫學系靠摘器官、財經系靠內線交易、人類學系靠挖土、森林係靠到伐林木、美術系靠賣壽司。但這些都沒有化學系製毒累積財富來得快速。在多數學非所用的高等教育環境下，各個科系都有其價值，並非以金錢可以衡量。大學教育應回到教育的本質，先成為人，才成為專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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