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夜，逃亡〉（九）
【警告】此篇作品為限制級作品，有謀殺、自殺、家暴、性侵等血腥劇情。是本人嘗試以「小說」此一體裁完成的「B級片」。（正式邁入「Ｂ級片」場景，本集開始大灑血漿。血腥！敬請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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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排，有人起身。
倪莉把身子移到走道旁的位子，僵硬地轉過身體，向後看去——
是誰會講「四樓的」？會是「誰」拿著手機？
已經上車的人當中，誰最可疑？
誰的說話方式讓倪莉似曾相識？
又是誰，行李滲漏出暗色的液體？
答案很明顯，但倪莉怎樣都想不通。
怎麼可能這樣？為何又是她遇見慘事？她沒招誰惹誰啊！
但是，倪莉想不通也沒辦法。
後排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後，一個人自車廂最後一排起身。
——就是那個有著一頭長捲髮的黑衣男人。
🚌🚌🚌🚌
咕嚕。
倪莉吞了口水，她的心臟狂跳，似乎快要跳出胸腔。
在夜間客運只有兩排小燈的昏暗視線下，倪莉看到這男人從行李拿出某個東西，握在男人的右手。他輕輕地踏上走道，悄然無聲。
他是誰？
他做了什麼事？
他要做什麼？
倪莉把椅背上的背包抱在自己胸前，心臟瘋狂跳動。
她對自己催眠。
加油，倪莉！妳可以的！妳學過空手道，可以保護自己。
但這樣的謊言，倪莉自己都不相信。她心臟狂跳，強迫自己視線不能移開，這樣才能臨機應變。
男人一步步走近。
倪莉總是他人的獵物，永遠都不能安心，為什麼她都遇到這種恐怖的男人？行李裝了什麼？阿茂怎麼了？
跺。
黑衣男停住了。
他停在離倪莉相當遙遠的地方。
倪莉小小吐了口氣，身體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男人停在樓梯旁，看來準備要下樓。他伸手抓住中年夫婦座位前安全擋板上的金屬桿。
咦？方向怪怪的？
男人以左手抓著金屬桿，身體背對著倪莉，身影遮住了用腳敲節拍的大叔。
啊，應該是想請這對夫婦安靜。
他們太吵了。前段旅程，這對夫婦大聲播放音響，後半段，這段夫婦還是自顧自地吵鬧。所以情緒不滿，很正常吧？
「噢！」
大叔叫了一聲，耳機拿開了，說：「誰踩我？」
「你他馬的吵死了！」男人吼道。「給我安靜！」
絕對不正常。
但倪莉要保護孩子，最好還是別被牽扯最好。她選擇觀察。
車內後排的胖女人嘟囔著：「安靜啦。」
倪莉斜後方有人開了小燈。
「噢！」
大叔又驚呼一聲，似乎又被踩了一次。
而這次大叔反倒很客氣，說：「先生？有什麼事嗎？」
「他馬的安靜！」男人咆哮，這次聲音很大聲。
大嬸繼續講著電話，為了壓過咆哮聲，還更大聲了。
「幹！」
「對不起喔。」大叔道歉，說：「她在跟外國人談生意，等一等喔。」
「......明明就講中文。聽起來根本就是聊天而已。」亮燈的女乘客低聲吐槽。
道歉很假。但倪莉此時卻很能體會中年大叔的心情。畢竟她也常常因為男友的吵鬧而被三樓罵。阿茂怎麼會傳剛才那些訊息啊？
男乘客聽到女乘客的話笑了。
而這也吸引了黑衣男的注意。
「看屁看啊！」黑衣男人朝倪莉的方向吼，「還開燈看啊！想被打嗎？」
小燈馬上就關了。
倪莉隔壁的男女也刷刷地轉回去，不再盯著男人看。
光影變暗前，倪莉看到男人的雙眼怒睜，白皙的臉蛋都脹紅了，看來情緒十分強烈。他感覺會隨時出手打人，倪莉一時不屑，卻也不想招惹上麻煩事，所以她也跟著轉回正面。不用視線看黑衣男，但依舊豎起耳朵認真聽。
呵呵呵呵呵呵。
寂靜之中，一陣低笑聲響起。
笑得有點癲狂，既詭異又討厭，而倪莉好像聽過這個笑聲。這聽來跟樓梯間聽到三樓的笑聲一模一樣。可能只是巧合吧？
大嬸說著：「......啊我這有個大叫的白痴，別在意他，我們繼續聊......」
而瘋狗般的男人，聽到後就吼叫了起來。
「他馬的屄，把我當白痴？聽不懂人話是吧？安靜安靜安靜！」
「再五分鐘就好。」大叔語氣很謙卑，「對不——」
哐！哐啷！
聽來是某個東西撞到隔板的碰撞聲。
「噢！」大叔再度痛呼，這次他音量終於提高，說：「你推音響幹嘛？你怎麼拿——」
聲音戛然而止。
一時間，大嬸的聲音還在說話，「......唉唷，哪裡比得上你啊......」
而倪莉發誓，她聽到了小小的聲音。
啵。
倪莉寒毛豎了起來。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她轉頭，看到昏暗的車廂裡，大嬸在微光下繼續講電話，然而微光之外，男人的身影與大叔相當貼近，姿勢也很古怪。兩個男人的距離，太近了吧？
車廂裡突然有了呃呃聲。
聽來有點像小狗哀嚎，但車上又沒有狗......
那是什麼聲音？
下一刻，昏暗燈光下，男人開始動作——
而那哀嚎聲變成中年男子高亢且淒厲的慘叫，撕心裂肺。
怎麼了？
倪莉不敢相信現實。
——那長髮男人正站著狂刺大叔，接連不停。
「啊啊啊老公！」
窗邊大嬸這才注意到，驚叫了起來。
司機問：「上面還好嗎？」
而未等回覆時，司機就先開了車內的白燈。
而燈一亮起——
——鮮血如噴泉般噴濺到天花板。
在明亮的燈光之下，這殘酷的地獄繪卷被展示在眾人面前。
血。
從大叔的胸口噴出，而男人持續猛刺。
眾人才反應過來，開始瘋狂尖叫，也不知道是誰尖叫著要司機停車，所有人都亂成一團。後排的男大生則慌忙地扯開安全帶，翻過座位，試圖逃離後排。斜側男乘客敲開了車窗擊破器的裝置，拿了只有手掌長的小槌子指向男人。但倪莉卻呆住了，完全無法理解現實。
地板上的鮮血，讓倪莉想起燒肉飯糰，莫名有了反胃感。她渾身顫抖，強迫自己站起了身，顫顫巍巍地把背包擋在胸前。但是這真的有用嗎？
大叔還在哀嚎，大嬸徒然地拿著手機朝男人揮打——然而這卻激怒了男人。
男人一刀朝大嬸砍去，大嬸用手護著，手臂見血了。
大嬸彷彿不知疼的，繼續想要逼退男人，想要守護自己的丈夫。然而大叔早已癱軟在椅子上，只剩漸漸微弱的哀嚎聲，無法動彈。
沒有人能救這對夫婦。
男人著實不耐煩，又一刀劃過大嬸的喉嚨。
血液從大嬸喉嚨噴出。
而大嬸摀著喉嚨倒回座位上，開始發出嗬嗬聲，似乎是被血嗆到的聲音
倪莉反應過來，尖叫了起來。
而男人看向倪莉，沾染血跡的白皙臉龐露齒而笑。
倪莉看到嘴型。
四、樓、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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