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裝中間的部分撕開,深褐色的巧克力蛋捲映入眼簾,高鐵的商務艙備妥的點心是這個,和單一麥芽威士忌。兩者的味道相得益彰,威士忌觸到舌尖的辣口,因著唾液的緣故變得溫潤起來,搭配連帶有點果酸的巧克力內餡,留在嘴裡的尾韻也變得層次豐富,帶有趣味。
我望著窗外飛速經過的電線桿電線,交織,重疊,偶爾匯聚成一條線,突然又跳開來分成三股,交織,重疊。以往飛奔向你的時候,這些都顯得不無聊了,那時候我總是會拿起前方座位後的手冊,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翻頁著看,但現在不同以往,我只想含了一口威士忌閉上眼,趁著剛離站不久的車速,再睡上一會兒。
我有時候會做這樣的夢。
在房間裡,你的妻子被放在某個抽屜裏面,我的男友則是被浸到水族箱的過濾器中,我們通常會花了一整個晚上好好聊了這半年來,彼此都過了怎樣的生活,家裡的小孩生了怎樣的病,我去到哪裡旅行。
一起共浴時,你幫我搓洗背部,然後手順勢的往前捧住我的乳房,我和你接吻;我跪在地上幫你洗著腳趾頭,滿手泡沫那樣搓揉你那已經變硬的肉棒和陰囊,用花灑清洗之際,張嘴給了它餘韻悠然日後你一定會想起來的口交。
「沒跟妳碰面的時候,我都習慣把鬍子刮掉。」你說。於是我摸向你留有短髭的下巴。
「把上唇的部分刮個乾淨,不過把下巴的部分留下來,因為妳喜歡。」你解釋。
我喜歡你留著鬍子的樣子,還真好看。那妳看到孔子的雕像不就心花怒放,他老人家鬍子可長的!你戲謔的捋髭鬚,彷彿胸前鬍子有那麼一大把。
「那不一樣~」是只有你的才這樣好看,你不懂。
「那你喜歡有毛還是沒毛?」我心底其實偏向某個答案,大概是看心情。
「都喜歡,就像薛丁格的貓一樣,不論有毛或是沒毛,對我來說都是好風景。」
為什麼男人的接受程度這麼寬廣呢?
「就連腋毛也沒關係嗎?」我有點驚訝,反射性的多問。
「妳自己習慣,我無從干涉,只要妳舒服不都挺好的阿。」你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冰箱裡有你帶來的蘋果馬芬,還有可麗露(巧克力和原味),你起身進浴室把快煮壺裡外都洗過一遍,細心的裝了夠額用的白開水,按下按鈕等水煮沸。起了兩個杯子放一邊,一杯拿來裝紅茶,一杯拿來裝黑咖啡。
別忙了,過來陪我躺一下吧。我轉過身去,背影散發出這樣的訊號。你很有默契地接到了,走過綿軟的地毯掀起床單的一角遮蓋住身體的一半,胸膛貼著我的背後摟著。
「嘿,你以前有沒有被叫到訓導室去過?」我對著窗簾透過來的幽影說。
「有阿,同學慫恿我去掀女孩子裙子、在音樂課向同學比了中指,喔對,還有第三次,中午外出到溫蒂漢堡買午餐,結果回來在校門口被逮個正著。」你回憶道。
「這麼有趣!?為什麼幹了這些事啊。」我不禁啞然。
「不知道欸,我其實是道德感薄弱的人,對我來說,小時候並不存在對與錯這件事,只有邏輯通不通這回事。如果邏輯說得通,那好像就能做喔。」
「喔?」
「帶了母親給的一百元踏過馬路買漢堡也是,因為我不想吃福利社買的排骨飯,如果我能夠小心過馬路,擺出高年級的態度不被店員刁難,回到家後跟母親描繪中午的排骨便當菜色有哪些,腦袋中演練過可行,心態上說服了自己,那這樣去做,買了期待的午餐好像是可以辦到的噢。」
「之所以不想讓小學生中午離開學校,也是怕你們被綁架或出事吧。」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想了一想。
語帶買了都買了的不服氣。我不確定想不想多指正些什麼,但摸了摸你的手臂當作安慰當時在訓導處的你。「如果時空背景允許,我也會願意送你喜歡的午餐去學校給你噢。」我開玩笑說。
「那同學一定很羨慕,怎麼有漂亮姊姊帶午餐來。」
啪噠!車廂與車廂中連結的門打了開,我瞇眼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