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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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初衷

  老闆朋友年紀大了,打算結束工廠營運,過退休的生活。

  我問他怎麼不傳給兒子?朋友說兒子是科技新貴,收入比他工廠賺的還多,不可能回來接班。他以前收藏的古玩都放在工廠,要整理出清,因為工廠也要賣掉。

  我們是1990年在玉市認識的好朋友,當時我們多次一起逛玉市,買古玉又買紫砂茶,有幾年的時間每個禮拜六晚上都去他家工廠泡茶聊天,一直到我大女兒出生,我減少外出,我們才漸漸少聯絡。

  去年中秋節前,有事出門剛好會經過他住家門口,我心裡一直記得這位老朋友,特地載一箱柚子送他。可是按門鈴沒回應,我就把名片夾在紙箱上放在門口。隔天他打電話來,我們才又聯絡上。

  過年前朋友來找我,就是要說他打算退休的事。他說兒子對古玩沒興趣,他如果賣掉工廠,那些收藏搬回家也佔地方,乾脆也賣掉。後來還打電話給我,說他以前買的文物圖書也不要了,如果我要的話,開車去他家載。

  我雖然很少逛玉市,但買玉沒間斷,直到2008年美國金融風暴後才漸漸收手,只是對古玉的熱愛與研究學習不曾間斷,現在只偶爾標一些小東西玩玩,倒是買書的錢還花比較多。朋友比我更早收手,大概就我大女兒出生後,他少了同好互動的激勵,就很少買東西。甚至西元2000年後,傳統產業復甦,工廠生意興隆,產線三班制開工,他家庭事業兩頭忙,就把玉器茶壺這些全收起來,沒時間玩。

  我覺得退休後要找興趣消遣,應該把以前玩過的古玉再拿出來玩,勸朋友現在可以重拾舊愛。朋友是說去年他打算退休,就把玉器翻出來,可是看一看,沒有以前那種賞玩的感覺了,所以他決定放棄。還叫我放心,不用擔心他退休會無聊沒消遣,他會釀酒、彈鋼琴、拉小提琴,目前他主要消遣是騎重機跑阿里山……

  隔了二十幾年再和朋友聊天,老朋友的感覺很快就回來了,更重要的是,我從朋友身上,回憶起當年玩古玉的初衷,一種「單純」的樂趣。

  最近我和其他朋友聊,就說在古玩圈子裏相處久,我感覺被污染了!玩古玉不像以前那麼快樂。以前心情好,買件古玉慶祝一下;心情不好,買件古玉讓自己可以開心。現在看到一件心動的古玉,就會思考將來要轉手好不好賣?會不會賺錢?以前會買就只是因為自己喜歡,那時候都會自嘲說,買錯就眼淚擦一擦,繼續再買!

  當然市場在演化中,價格上漲讓自己不能像三十年前那樣想買就買。問題為什麼三十年前買古玉不用考慮理財問題,現在卻要考慮呢?除了心態問題,重點就是自己的財力沒跟上!否則是不是就可以玩得更單純更愜意?

  和朋友聊天,反思一些自己的問題,也回想當年玩古玉的心態和當年市場的看法。朋友當年勸誡我,叫我不要買帶板,說帶板只有一面工又不能配戴,也不適合盤玩。

  朋友說的有沒有道理呢?朋友不買帶板,都買圓雕件人物、動物,所以不能說我朋友講的不對,只是大家玩的標的不同而已。這也反應早期玉市的一些現象,收藏也是有潮流風向的。那時候我們不喜歡買白玉,覺得玩白玉沒意思,就是白而已,要玩就玩黑黑臭臭的,這才是古玉!哈哈,難怪那時候常買到仿品!

  和老朋友聊天,看到他的舊藏,讓我回想起年輕時剛開始玩古玉的初衷,年輕時比較單純樂觀有鬥志,也沒那麼功利,這也是收藏樂趣的來源之一。歲月流逝無法回轉,能和老朋友相見歡,這份友情是經歷時間淬煉後最珍貴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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