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D龍與地下城] 希瑞爾斯．波賽頓 之 冒險日誌-15

這是我參與龍與地下城遊玩的紀錄，原則上會盡量讓各位讀者可以有沉浸式體驗，不過還是有幾點需要先在此做個說明:
1. 本日誌非全知視角，因此隊友分頭行動後所發生的事情，原則上先不會寫，除非劇情內隊友有跟我說。
2. 本篇之實際遊玩日期為2024/06/23
3. 有些細節、順序等，可能會為了讓故事更順暢而與實際遊玩過程相左。也會視情況增加一些當天跑團不存在的劇情
以下，故事開始!

　　為保險起見，我還是向在「我」身上的拉格確認身體上的變異，雖然他講的有些省略，但總之可以知道身上的毛是因為他乃是野蠻人，具有熊之精魂，而其他奇特的變異他也不太確定，但或許跟他身為半血裔有關。

「半血裔！？你是半血裔？」我震驚不已，我聽聞半血裔乃算是半個不死生物，我居然跟半個不死生物一同行動？

「對啊，之前我打過一個邪教徒，雖然最終被他跑走了，但戰鬥中我還是啃咬了幾口，並且把他的肉吞下去了，然後我身體就變得怪怪的，你看我的身體現在變得跟一般蜥蜴人一樣，那應該是詛咒跟著我們交換身體，換到你身上來了。」在我身上的拉格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你吃了邪教徒的肉，然後就被詛咒了？」我還未完全從震驚中恢復。

「大概吧，反正好吃。」我身上的拉格露出燦爛的笑容，但我完全笑不出來。

「我不想知道好不好吃！」我有些崩潰道，「那翅膀又是怎麼回事？雖然我知道我們種族某些分支會有翅膀，但我不是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身上的拉格聳聳肩道。

　　唉，我開始有些後悔與他同行，但既已同行，也不好隨意拆夥，總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趕快換回自己的身體，這聽起來應該跟魔法有關，我先看向安潔莉，隨即想起他現在是伏爾甘，而安潔莉本人則被換到了甘草身上，現在還在悲傷自己的遭遇之中。接著我下意識要去找希爾，但看了一圈沒看到人，最後才想起我就在希爾的身體內，自然找不到他，要找他應該看向伏爾甘的身體才對。

　　我轉頭面向伏爾甘身體的位置，此刻希爾還在適應著龍裔的身體，只見龍裔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大概是希爾在適應可視範圍，但不只是視野需要適應，希爾就連想要站起來也有些搖搖晃晃，那條龍尾正在毫無規律的亂晃，多了一條尾巴，身體的平衡也需要重新調適，稍稍適應並且試著走了幾步沒有跌倒後，他再次確認了安潔莉在甘草身上，隨即晃悠悠的走過去撫摸了幾下以示安慰。接著又嘗試放了些法術，兩發火焰箭朝我兩旁咻咻而過。

「喔，好好玩喔，往自己身體發射火焰箭原來是這種感覺啊！」伏爾甘臉上露出頑皮的笑容，果然希爾換到誰身上都不會變。不過往好處想，這樣看來，他應該已經釋懷阿塞霍姆的事情了吧？

「不要鬧了，先討論正事，你對於現在的狀況有頭緒嗎？」我有些無奈阻止他並問道。

「反正不是我搞的。」伏爾甘(希爾)立刻撇清道，雖說跟伏爾甘也才認識幾天，但身為軍人的他，也從未露出如此嘻鬧的神情，說實在真的不太習慣。

「我知道不是你搞的，我的意思是說，以你們法師的專業，有辦法調查一下嗎？」我耐著性子繼續說道。

「奇怪，目前魔網是正常的，我也感知不出任何異狀。」希爾一邊撫摸著甘草(安潔莉)，思考了一下，「不過昨天睡覺前有一件事我倒是有點在意，我們去侏儒園的時候，侏儒園那邊的魔網有些奇怪，我跟安潔莉都有注意到，但因為國王說他們正在研發些什麼，所以我們當下並未多想，只道是侏儒們在研發那些多半沒啥用的道具過程中的必然現象。」

「既然如此，那看來有必要回去侏儒園一趟了。」我點點頭，下意識舉著左手轉身要上馬，但手上的重量明顯不對，我這才發現，原來舉盾已成了習慣，想來眾人們的適應也多半有些阻礙，果然伏爾甘換到安潔莉的身體，少了龍尾當作支撐與平衡點，走路也如同走鋼絲一般，一不小心就會跌倒。

　　而黑書此刻體內是甘草，因此他持續以四肢著地的狀態四處遊走——精確來說應該是爬行，一點沒有想要站起來的意思，還一直甩著身軀，嘗試要把身上的衣物甩脫，在他的努力之下，褲子已經脫落。

「黑書，喔不對甘草，停下來！」我趕緊喊道，但黑書(甘草)絲毫不聽。

「你現在是我欸，跑那麼快，直接去拉他不就好了。」伏爾甘(希爾)一臉嫌棄道。

　　我一聽也覺得有理，跑到黑書(甘草)旁邊，我下意識要拉他的手，但黑書發出一聲慘叫，我這才想起，此時已經是甘草在身體裡面，自然不會樂意讓我拉他的蹄，但我也不可能幫黑書上韁繩，幸好他的上衣還在，我便拉著衣領領著他先走向馬車，總之先讓他上車待著再說。

　　準備出發也是一陣混亂，例如在安潔莉體內的伏爾甘，知道甘草內部現在是安潔莉的靈魂後，也不好意思騎上甘草，堅持徒步，若是本來的伏爾甘，走這段路算不上什麼，但安潔莉的體能可不能跟身為軍人的伏爾甘相比，因此我將小北借給他騎，我去騎希爾的馬，就這樣各自重新安排移動方式後，總算可以出發。來到侏儒園，一走進谷地，侏儒中的隱士們見到我們，都有些疑惑，立刻靠上前來詢問狀況。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侏儒隱士們招呼道，但眼神在我們幾人身上掃過後，疑惑表情更加明顯，「你們感覺怪怪的。」

「你怎麼看出來我們怪怪的？」我試探性的詢問。

「那個都長出翅膀了，還有你們有不少人走路姿勢也都不太對勁。」隱士立刻指向我的身體道。

「我們身上確實發生了一些怪事。」我打算再觀察一下他們的反應，因此並未一次就將來龍去脈直接說出來。

「你怎麼講話變這麼正經？」隱士又問，我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我現在是希爾的外貌，從他們的角度自然像是希爾講話變正經了。

「我說我們靈魂交換了你信嗎？」我再丟出一些關鍵字來觀察反應。

「呵呵，你的笑話真好笑。」隱士笑了幾聲，注意到安潔莉(伏爾甘)走路不穩，轉而問道：「你們的法師小姐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你不信就算了，但至少你們也看出我們怪怪的，我們——」我還繼續要說下去，黑書(甘草)竟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排泄！雖說這行為對騾來說再正常不過，但現在畢竟式黑書的外表，這一幕讓隱士們看傻了眼，我也忍不住轉頭避過，不忍卒睹。

「呃...，你們說的好像是真的。」看到這一幕的隱士們竊竊私語了一陣後道。

「對，而我們昨天有來過你們這邊，我們法師也說，昨天來的時候有偵測到魔網異常的波動，所以我們才回到此處調查。」我立刻打蛇隨棍上，說明來意。希爾也在此時操控著伏爾甘的身體慢慢前進來到隱士面前，詳細說明了他昨天所發現的狀況。

　　緊接著安潔莉也操控著甘草的身體靠近，用蹄子沾了沾河水，在地上寫到：「我現在被困在騾的身體裡了，你們還想怎樣？」

　　隱士們看到騾居然會寫字，旁邊還跟著法師之手，這下也不得不信了，然而希爾還是伸手到我的背後，他自己的包包中，掏出日光長劍，這把長劍除了可以發光之外，倒也沒有別的用途，希爾揮舞了一陣，並且閃了幾下日光長劍的光，對著幾個隱士道：「你看你們的作品就這麼神奇，若說因為你們的研究導致魔網不穩定，這完全有可能，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你們不受影響，但總之請讓我們去找你們國王，請帶路，謝謝。」

「好吧，那幾位這邊請。」隱士也不再多言，領著我們從西側唯一一處斜坡上去，進到山壁中侏儒們開鑿出來的生活空間。

　　這是我跟希爾及黑書第二次到來，大致上還算熟悉，還看到那座四面弩砲台，此刻正有幾名侏儒工程師正在修繕這座砲臺，無暇顧及我們。隱士在此處停了下來，問我們是否要先用餐，此時正好中午，我們也都有些餓了，便客隨主便讓隱士領著我們先去餐廳用餐。

「那你們的寵物我先幫你們牽到旁邊。」來到餐廳，其中一名隱士走向其實是安潔莉的甘草說道。

「什麼寵物，這是被你們影響的法師啦，她可是女生，你們手放乾淨點喔！」伏爾甘(希爾)拍掉他伸出來的手警告道。

「呃...，抱歉抱歉，那這位的話...？」那隱士訕訕一笑，轉而看向外表是黑書的甘草，試探性的問道。

「我沒有意見。」伏爾甘(希爾)態度立刻轉變道。

「可以幫忙弄個褲子之類的遮一下嗎？」黑書身體原本的主人，此刻正在拉格體內的黑書本魂出聲道。

「這樣褲子會弄髒喔。」伏爾甘(希爾)提醒道。

　　甘草(安潔莉)也用蹄子寫了幾個字幫忙出主意：「或是裙子之類的也可以。」

　　這個提議確實不錯，既解決了尷尬的裸身問題，但又最大程度降低可能會導致衣物因排泄髒掉的問題。隱士們也頗道義，很快找來一塊布簡單圍住下半身，此刻我們總算能夠坐下來好好吃飯。然而就連吃飯也需要重新適應，例如體內是黑書的拉格，下意識取了桌上的食物吃了幾口，卻感到食不下嚥，起身尋到廚房內，不多久捧著幾塊生肉津津有味吃了起來，看來要吃什麼東西也是依照身體。因此安潔莉頂著騾的身體，只能吃些生菜，而在黑書體內的甘草，大概會是他騾生以來第一次吃到麵包雜糧、煮熟的肉等食物。

「克制點克制點，那是我的身體。」在我身體內的拉格見到黑書在啃生肉，也去拿了幾塊來啃，大概是全體唯一飲食習慣跟著靈魂的人，我看他如此，趕緊阻止道。

「都長出翅膀了，需要更多的能量也很合理吧。」拉格一口一口的嚼著生肉，毫不在意道。

「那你可以吃熟肉。」我勸道，不過拉格顯然不打算理會我的勸阻，我忍不住以手遮額，無奈地嘆了口氣。

　　吃到一半，甘草(安潔莉)突然用蹄子寫下：「我想上廁所。」便邁開四蹄往外頭地草叢奔去，我想，這應該也是她此生難忘的一次如廁體驗吧。

　　就這樣混亂地用餐之際，幾個灰矮人進到餐廳，與我們幾人對望了一會，我們有些意外，灰矮人大部分都居住在幽暗地域，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灰矮人也盯著我們看，或許是沒有意料到有侏儒以外的人在此，更別說我們現在各種怪模怪樣。

「幾位方便一起用餐嗎？」為首一名灰矮人道。

「你應該問國王吧？」伏爾甘(希爾)一邊大口咬下一塊肉，一邊回應道。

「我們正是國王請來設計一些東西的，自然是得到了許可，如果你們不方便，我們可以晚點再過來。」灰矮人客氣道。

　　我俯身向後略為避開他們聽力範圍，壓低聲音向夥伴們道：「你們覺不覺得，他們很可能就是造成我們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那要讓他們一起吃嗎？我是都可以啦，還是我可以吃他們？我很想試試看伏爾甘這身體可不可以吃人。」希爾也壓低聲音回應道。

「那就先讓他們一起用餐，然後觀察試探一下。」我刻意忽略希爾後半段所說，建議道。正要回頭跟灰矮人交涉，卻瞥見拉格用我的身體大口撕扯下一塊生肉，讓我忍不住大喊：「克制一點！」

「這才像提夫林嘛！」希爾拍手笑道。

　　我無奈搖頭，不再理會這兩人，回頭面向灰矮人道：「你們請便。」

　　灰矮人謝過後，走向餐桌坐定，一邊取用食物，一邊又問道：「幾位不知道有沒有見到，剛才在門口有一頭奇怪的騾？欸在這裡！但怎麼把騾牽進餐廳？」其中一名灰矮人起身正打算把甘草(安潔莉)向外牽走，我們趕緊阻止。

「那是我們的隊友，請不要動他。」我立刻道。

「那是國王的寶貝欸，你敢亂動！」希爾也搬出國王的名號試圖恫嚇。灰矮人聽我們兩人如此一說，雖有些疑惑，但仍是收回手，尷尬地笑了一下便轉身回座。

「你們來這邊，是有要設計或製造些什麼嗎？」我試探性地詢問道。

「我們是來幫國王設計一個流水線，讓它們可以大量生產魔法道具。」為首的灰矮人答道。

「有樣品嗎？」「流水線的核心是什麼？」希爾跟我幾乎同時發問。

「核心？這個不好透漏。」灰矮人諱莫如深。

「那你們的核心最近有怪怪的嗎？這兩天。」拉格一邊嚼著生肉一邊問道。但那是我的身體...。

「沒有阿，挺好的。」灰矮人否認道，從他們的表情中，我看不出是否在說謊。

「我說的是你們法術或魔法道具的核心喔。」我強調道。

「那你們在大量製造之前應該會先製造一些樣品吧，那些樣品呢？」希爾似乎是懷疑樣品中有問題？

「這是我們的商業機密。」灰矮人搖頭道。

「但是，我們現在懷疑你們的東西影響到我們了。」我決定開門見山。

　　灰矮人掃視了一圈我們幾人，有些懷疑，安潔莉見狀，用法師之手從自己的包包掏出紙筆，再控制法師之手寫道：「我是一名法師，我現在被困在這隻騾的身體裡。」

「你們不信也沒關係，反正等一下國王就來了，我們就能驗證這件事。」希爾聳肩道。

「不只我們的法師被困在騾的身體裡，我們所有人都交換了身體。」我也補充道。

「這可不妙阿。」灰矮人如此回道。

「我們昨天來的時候其實就覺得魔網不太對勁，但因為侏儒們也很常在弄一些魔法道具，所以我也不以為意，但隔天我們就變這樣了。反正信不信由你，要不要吃東西？」希爾補充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然而此刻灰矮人的眼神都停留在「我」的身體上，見到因詛咒而變得有些像惡魔的這副身軀，這些灰矮人不自覺流露出羨慕與敬佩的眼神，拉格被如此注視很是享受，還刻意擺了幾個姿勢，來強化邪惡氣息，幾名灰矮人忍不住發出羨慕的驚呼聲，唉，算了，隨他去吧。

「待會國王會在設計大廳那邊主持剪綵儀式，等等吃完之後我們可以一起過去。」灰矮人首領邀請道，我們自然沒有意見，用完餐後，遂跟著灰矮人一路往西南方向前進，過了吊橋來到山谷另一側的洞穴。

「想不到居然會出現你們這樣特別的狀況，我們也是意想不到，那你們換到別人的身體，感覺上有什麼不一樣？」路上灰矮人首領問道。

「我砍斷你的一隻手，你再告訴我一隻手跟兩隻手有什麼差別。」希爾沒好氣道。

「你要不要自己體驗看看？」我強忍翻白眼的衝動，冷冷地道。

「就沒有體驗過才會問阿。」灰矮人並未因為我跟希爾的回嘴而收斂。

「照我的提議你們就可以體驗到了。」希爾一邊說一邊下意識要拔彎刀，但他現在在伏爾甘的身體，自然拔不到彎刀，只摸出一把釘頭錘。

「那你本來是一隻手還是兩隻手。」另一名灰矮人加入話題道。

「我原本有五隻手！」希爾開始胡謅。

「咦？真的假的，但我看你們裡面沒有五隻手的阿？該不會是他吧？」灰矮人訝異道，隨即伸手指向「我」的身體。

「那你怎麼會換到這裡阿？」又一名灰矮人也湊過來聊道。

「問你們阿！怎麼會問我？」希爾傻眼道。

「但這樣也不賴，從有翅膀變成有鱗片。」灰矮人點頭讚道。

「我也覺得你少一隻手挺不賴的。」希爾回嘴。

　　我不打算加入這越來越荒誕的對話，只想著趕快結束靈魂交換的狀態，結束這場鬧劇。不知不覺來到吊橋前面，希爾還未完全適應伏爾甘的身體，要過吊橋比走平地還要更加困難，不過仍是有驚無險的通過了。而安潔莉遇到的狀況更難，吊橋木板間的縫隙大，安潔莉的四蹄容易卡住，難以順利通過，拉格見狀，一把從騾子軀幹處抱起，張開翅膀飛過吊橋來到另一端。接著是我，換到希爾身上影響不大，加上希爾的身體本來就輕盈敏捷，因此很順利過橋，其他人也陸續過橋，直到在黑書體內的甘草，牠看向吊橋底下，這高度讓牠有些卻步，而旁邊的瀑布水聲嘈雜也讓他感到懼怕，停在橋前不住哀嚎。希爾注意到牠的狀況，隨即施法以漩渦扭曲之術將其傳送過橋。

　　大家都通過吊橋之後，便看到前方兩座巨型風扇，希爾忍不住有些興奮道：「這裡之前可是絞碎了兩隻擬態怪呢！」

　　安潔莉也順著希爾的話嘶鳴了兩聲，雖然她當時不在場，但多半有聽過汪達轉述，這才對希爾的話有些反應吧。安潔莉操作著法師之手，俐落的穿過風扇，拉停操縱桿，風扇的轉速便迅速減緩，直到完全靜止，我們魚貫的穿過靜止的風扇來到室內，灰矮人也跟著過來，並將我們引導到設計大廳。

　　大廳內部確實有一座巨大的機台，但被一大塊紅布蓋住，場內已有不少侏儒，還有兩名剛剛沒有去餐廳用餐的灰矮人也在場內，他們兩人受到簇擁，在熱烈的討論著這台機器。而帶我們過來的灰矮人，此刻也向我們道：「儀式很快會開始，國王正在後台準備，等等就會登上高台致詞，你們可以在這之前去跟國王聊聊。」

　　希爾湊近我，輕拉了一下衣角，低聲道：「灰矮人一般跟卓爾走的很近，加上我們之前跟黑蜘蛛的過節，我想探查一下，你會哪些語言？」

「通用語、煉獄語、龍語。」我也低聲回覆道。

　　希爾點點頭，隨即找了個灰矮人，故意以龍語說道：「你褲子沒拉。」

　　灰矮人一臉茫然，也沒有要檢查褲子是否真的沒拉的樣子，看來是沒聽懂龍語，希爾立刻退回來，以龍語道：「那我們等等交談的時候就用龍語，黑書雖然聽不懂，拉格也不知道會不會，但可以事後再解釋，這樣就不用擔心被聽到對話內容。」

　　我點點頭，此計確實甚妙，但令我們都沒想到的是，安潔莉居然能夠以騾的聲帶與嘴巴說出龍語！就連安潔莉自己也有些訝異，雖然還是有些詞彙說不出來，或是不夠標準，但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此一來，就算是魂在騾身，應該也可以施放法術了！

　　希爾轉身以矮人語跟灰矮人套近乎，他們持續不斷交談著，而在此同時，「我」的身體的異變也逐漸被眾人注意到，侏儒們都有些害怕，但灰矮人，尤其是剛剛沒有來餐廳的那兩名，此刻正圍著「我」的身體不斷發出讚嘆聲，拉格再次開始擺出各種姿勢，引來眾灰矮人驚呼連連，希爾立刻以龍語勸我道：「你忍一下，不要衝動，這樣正好可以吸引走灰矮人的注意力，我們要調查也比較好調查。」

　　我只能無奈點頭，靜靜看著眼前的鬧劇，沒多久希爾又一臉壞笑以龍語問道：「你要破誓了嗎？」

「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異狀，應該是還沒。」我也以龍語回應道，看著希爾即使換了身體，仍然辨識度極高的表情，我深深地感受到何謂本性難移。

「可惜。」希爾失望道。

「什麼可惜，不要亂講話好嗎？」我沒好氣。

　　希爾正要回話，機台一旁的門打開了，侏儒國王從門後走了出來，他第一眼並未注意到我們，徑直走到高台上，希爾在旁邊朝國王揮手，但國王並沒有太大反應，奇怪，以希爾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不可能沒反應阿？不對，現在我才是希爾，至少外型上是如此，想到此處，我也舉起手來揮了幾下，果然國王立刻注意到我們，他有些疑惑，難道沒有人去通知他我們來了嗎？這時國王身旁才有人上前在國王耳際低聲說了幾句。國王一邊聽，一邊掃視了我們幾人，包含此刻正在接近天花板高度飛行的拉格，但並沒有要暫停致詞的打算。

「諸位，我們今天即將啟用這台新的設備，能夠讓我們加緊生產更多有用的魔法道具，在此也要特別感謝來自幽暗地域的灰矮人們的協助。現在，就讓我們來啟動這台設備，讓他運作起來吧！」國王站在高台上朗聲說道。話音一落，群眾們立刻歡呼起來，而底下站在機器旁邊的灰矮人也在眾人歡呼的同時，一把扯下蓋著的紅布，一台高大且奇形怪狀的設備出現在我們眼前，設備上方一顆玻璃圓球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圓球內有各種不同顏色的光線，儀器上方還有各種管線凌亂的連接著，裡面有些流淌著液體，有些則是奔湧著氣體。接縫處也偶有些光芒透出，看來是已經在運作中。

　　在國王開始致詞時，希爾抓緊時機進行偵測魔法，沒多久，他便以龍語通知我們，這台機器有問題，要我們做好防禦準備。我先是下意識舉盾，才想起我現在沒有盾牌，好在希爾的身體佩有彎刀兩把，當下握住刀柄，隨時準備應戰。為了安全起見，希爾也幫此刻身為騾的安潔莉施放法師護甲以加強防禦。

　　不過就在法師護甲生效的當下，安潔莉的身上竟然也同一時間長出羽毛，五顏六色如同鸚鵡一般，希爾很快便反應過來，以龍語道：「這空間魔網極不穩定，你們施法可能都會產生狂野魔法的效果，大家自求多福吧。」

「我們要優先破壞機器嗎？」我以龍語問道。

「先不要，我不確定破壞了機器會發生什麼事。」希爾搖頭道。

　　此時所有灰矮人已不知何時站到機器前面阻擋侏儒靠近機器，而首領灰矮人則走上高台，跟國王示意了一下，「各位，我們的合作取得了絕佳的成果，這都要感謝各位不斷的提供技術與材料，我們才能有此成就，現在，這台機器將要產生出代表性的魔法物品，就讓我們一起來見證這個時刻吧！」

　　隨著機器的運轉，空氣也開始變得奇怪，有種濃稠感，眾侏儒們也開始躁動起來，不過灰矮人們神色自若，我立刻有了個不好的猜想，該不會這是灰矮人的陰謀？他們本來就知道機器會造成的問題？才剛閃過這個念頭，機器上方的玻璃圓球突然碎裂，球內所有光線立刻壟罩住整個設計大廳，隨即從所有侏儒腦袋產生出一顆光球，在空間中亂竄，隨即鑽入跟原本目標不同的軀體內，看來他們也被交換靈魂了，而且也有些人是跟空間中的老鼠蜥蜴等動物交換，因此場面登時大亂，但我們幾人或許已經交換過，因此沒有再次被影響。

　　「哈哈哈！趁他們混亂，將他們拿下！」首領灰矮人發出得逞的狂笑，命令道。底下三名灰矮人得令立刻朝我們衝來，還有兩隻手持盾牌的鼠人，也從高台附近出現準備加入戰鬥，其餘灰矮人則是見侏儒就抓，並將它們帶了出去。幸好我們早有準備，這才沒有手忙腳亂給這些灰矮人可趁之機。

　　首領一喊完話，隨手立刻凝聚起n顆魔法飛彈，全部朝著希爾射去，幸好他此刻使用的是伏爾甘的身體，撐過這波攻勢還沒啥大礙。但我一時無暇他顧，因為一隻手持黃色盾牌的鼠人直直朝我衝來順勢連續劈出三刀，此刻使用希爾身體的我，下意識想用以往有護甲的部位去格檔，但希爾身體可沒有鎖子甲可以防禦，吃痛之際我才反應過來，但已來不及，除了第一刀幸運避開之外，剩餘兩刀劃出兩道刀傷，傷口立刻噴出鮮血，我有些歉然看向希爾，不過希爾正緊盯著一名綠袍灰矮人，那灰矮人正在吟唱，一道火光在人群中間凝聚，不好，他要施放火球術！幸好希爾及時使用法術反制阻止了這發火球術，不然狀況可不妙。

　　希爾一反制完後，衝到我附近，先是嫌棄的看了我一眼後，要拉格盡量想辦法集中敵人，然後揮動已經附上雷電的長劍，往剛剛攻擊我的黃盾鼠人刺去，黃盾鼠人來不及舉盾，腹部中劍，雷電立刻通過長劍傳到鼠人身上纏繞住，希爾攻勢不停，副手彎刀上撈揮出，這一次鼠人成功架盾擋下。

　　看到希爾出手，我自然也不能落後，趁黃盾鼠人專心在跟希爾交戰之際，我繞到身後，彎刀朝黃盾鼠人背部劈落，他沒注意到背後有人，這一刀自然是避無可避，灌注了神聖能量的彎刀鼠人抵擋不住慘叫一聲，接著第二刀維持著神聖能量橫劈而去，黃盾鼠人來不及轉身應付，又吃一刀，他背上已經被我劃出十字刀痕，此時他忍痛轉身要應付我，我左手彎刀立刻砍在他身側，只是這一次在我灌注神聖能量之際，我先是感覺到我胸前的摩拉丁護符有些反應，接著刀中神聖能量陡然增強，彎刀光芒大盛，這刀雖不深，但傷口在神聖能量的作用下如同被灼燒過一般，鼠人只得以盾撐地勉強支撐。

　　沒想到他連續受了我跟希爾的攻擊卻沒有倒下，訝異之餘我打算趁他虛弱之際送他上路，突然背後一痛，我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昏迷之前注意到是另一隻鼠人，他手持紅色盾牌及一柄大刀，一臉邪笑的看著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睜眼醒來，是伏爾甘的治療術將我救起，頂著蜥蜴人身體的黑書握著他慣用的巨劍正在跟紅盾鼠人交戰，黃盾鼠人則已經倒地，應該是黑書所為，我一邊起身一邊觀察戰場情況，蜥蜴人黑書身上多了一些傷口，看起來像是魔法飛彈所造成。此外還有一隻灰矮人完全消失，聽說消失的是光頭灰矮人，應該是用隱身術躲藏起來，這可有些麻煩了。

　　此時在我身上的拉格一聲怒吼，展開雙翼迅速往綠袍灰矮人飛去，大砍刀高舉自半空中劈落，綠袍灰矮人乃是施法者，近戰搏鬥方面怎麼可能會是拉格的對手，這一刀深可見骨，接著拉格自身迴旋了一圈，藉著迴旋增加力道，綠袍灰矮人的肩膀被劈出一個V字型，鮮血如湧泉，立時了帳。拉格似乎被鮮血激發慾望，怒吼一聲轉頭劈向附近的橘袍灰矮人，那人被自己同伴的死法嚇得愣在原地，等到反應過來，輪到他自己胸口噴出大量鮮血，拉格還要第二刀，他在危急之際拚死側身避開，才讓自己暫時免於死亡。這一刀雖未命中，但拉格傾刻間擊斃一人，還令一人重傷，如此戰績讓拉格一邊飛到上空，一邊放聲狂笑，這一聲狂笑令眾敵人皆惴惴不安，也讓我嘆了口氣，印和闐大神，我讓此人與我同行真的是對的嗎？

　　此時一陣怪異的龍語將我拉回現實，我循聲望去，竟是安潔莉真的透過騾子的發聲器官，用龍語施展法術，這一次輪到敵人陣中出現火光，只可惜首領灰矮人反應迅速，同樣以法術反制阻止了這一發火球術。阻止火球術後，首領灰矮人抬頭看向半空中的拉格，口中吟唱咒語，希爾見狀也立刻試圖進行反制，但首領灰矮人早有準備，很快便化解掉希爾的反制法術，雖說看起來目標不是對著騾身安潔莉而去，但甘草居然在此時衝到騾身安潔莉面前，以黑書的身軀作為肉盾打算擋住攻擊，也不知是甘草真的有靈性，還是單純想保護自己的身體，但這畫面確實難得一見。

　　首領灰矮人很快完成施法，一道詭異的光芒直直朝拉格而去，拉格一被光芒罩住，隨即消失在眾人眼前，安潔莉用騾的喉嚨發出了不太標準的龍語道：「方逐術！」我愣了一下才理解過來是要說放逐術，聽聞放逐術是將人暫時性放逐到另一位面，雖說只要施法結束就會回來，但未免節外生枝，還是盡快將其救回為好。放逐術需要持續施法，因此若是遭受攻擊，只要能夠讓他分心，就可以中斷施法，進而提前讓拉格回到物質位面。希爾也正有此意，迅速凝聚出六顆魔法飛彈其中四顆目標首領灰矮人，另外兩顆則往橘袍灰矮人而去，首領灰矮人氣定神閒，張開護盾術，正是克制魔法飛彈的法術，魔法飛彈只能打在護盾上面，造成不了傷害，而另外兩發則順利命中橘袍灰矮人，他被飛彈命中後踉蹌了幾步，但還未倒下，希爾衡量了一下，丟下武器召喚出幽影刃，伺機攻擊。

　　一看到希爾的魔法飛彈被擋下，我立刻接著施放人類定身術，然而首領灰矮人並未受到影響，正猶豫間希爾提醒我他背包有手弩可用，我立刻伸手掏出來射擊，這一發射是射中了，但傷害不足以讓他中斷施法，只得再另找方法了。

　　我們這邊在專心對付首領，我身旁的蜥蜴人黑書也正在與紅盾鼠人打得不可開交，或許是因為不習慣身體，黑書幾次閃躲都沒能避開，轉眼間身上多了三道刀痕，幸好蜥蜴人身上鱗片多少擋下了一些傷害，但也讓黑書行動開始慢了下來。話雖如此黑書仍然奮力以巨劍回擊，在巨劍連劈帶砸的狀態下，紅盾鼠人也難避其鋒，肩膀被擊中，不過黑書的第二下動作就慢了一些，紅盾鼠人也因此有了一點時間，忍痛移動盾牌擋住了這一劍。

　　突然安潔莉外表的伏爾甘身旁傳來響聲，剛剛隱身的光頭灰矮人現身並且對著伏爾甘施放石化術，幸好伏爾甘抵抗住了法術的影響，沒有真的被石化。而伏爾甘看到身旁突然出現灰矮人，也好不猶豫召喚出靈體守衛，讓靈體守衛去對付光頭灰矮人。而那頭橘袍灰矮人雖然狀態不佳，但仍是抓準時機對著希爾施放人類定身術，希爾立刻被法術壟罩無法動彈。見法術成功生效，他立刻衝向高台打算爬上去，只是高台不算穩固，他拉了幾下都覺得搖搖欲墜，只得先在底下觀察該如何上去。但也幸好如此，希爾暫時還沒有被攻擊的危險。

　　安潔莉則打算再次用龍語施放火球術來轉移敵人的注意力，但也再度被剛剛現身的光頭灰矮人的反制法術給阻止，而光頭灰矮人離他也極近，他也正好盯著了這個會放火球術的騾看，甘草看到自己的身體——體內還有自己主人的靈魂——似乎就要遭受攻擊，慌亂之下以黑書的雙手，用雙手碰拳的奇怪姿勢夾住一根掉落在地上的標槍，胡亂揮舞，還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騾身兩次，被自己的騾誤傷到底是什麼感覺，此刻恐怕也就安潔莉最清楚了。不過正所謂歪打正著，就這樣亂戳了幾下，居然還真的讓他戳中了光頭灰矮人，光頭灰矮人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這個奇怪的戰士，但或許是因為看起來威脅不大，加上還有可能誤傷自己人，光頭灰矮人很快又將注意力轉回其他人身上。

　　不過甘草的誤傷卻讓首領有機可趁，他立刻朝著會施法的騾發射魔法飛彈，可憐的騾應聲倒地，此時希爾好不容易掙脫了人類定身術的控制，不過還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身手。看到隊友們有的被控制，有的倒地，我顧不得身上還有傷，朝著最近的紅盾鼠人衝過去，彎刀連續斬擊，除了一刀被盾牌擋住之外，另外兩刀都灌注神聖能量砍在紅盾鼠人身上，我本以為他已死去，但他隨即站起揮刀砍向我，閃避不及之下，再次倒地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伏爾甘吟唱了群體治療的法術，與我一同甦醒的還有蜥蜴人黑書、騾身安潔莉，而場上紅盾鼠人與橘袍灰矮人也已經被解決，然而在我身體的拉格仍不見蹤影，我本以為他還在被放逐，但聽伏爾甘說，他先回到物質位面，就看到首領扛起侏儒國王就要跑走，但在此同時沒能持續施法，因此拉格追出去了。看來在我倒地這段時間，應該經歷了不少事情。

　　恢復精神的騾身安潔莉，這一次改用自己最擅長的魔法飛彈，連著四發通通往場上唯一還在的光頭灰矮人打去，我注意到他身上有一些冰晶，伏爾甘說那是他自己施法失誤，寒冰射線在自己手上炸開所致。而就在我跟伏爾甘確認昏迷之際所發生的事情當下，四發魔法飛彈已經命中光頭灰矮人，最後一發命中後，光頭灰矮人被魔法飛彈震退數步，接著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身體，向前撲跌，再也沒有爬起。

　　這邊戰鬥結束，但首領還在逃，伏爾甘指出了首領逃跑方向，正是西邊高台後方的通道，我們全部追了上去，沒多久來到一處岔路口，但左手邊的石牆被砸出一個可容納一人通過的洞，正當我們還在想著他們是走哪一條路時，拉格嘴巴叼著首領灰矮人，左手拖著大砍刀，右手拖著侏儒國王，走了回來，我們上前會合，確認沒事後，先回到剛剛的大廳再說。

　　不過希爾突然提出要求，要拉格閃避一下，他想噴一下龍裔的衰弱吐息，這其實沒有必要，首領灰矮人已經被制伏住，但希爾堅持，伏爾甘也沒有意見，我只能聳聳肩讓他去嘗試，希爾在伏爾甘的指導下深吸一口氣，張口一吐，一陣灰黑色的霧氣自龍裔口中噴湧而出，瞬間掩蓋住首領灰矮人，雖聽得他不斷咳嗽，但當煙霧散去，他看起來仍是跟吐息前差不多，希爾還不夠滿足，又用龍尾甩他巴掌，他的臉馬上高高腫起。

「好了好了，我們還要問他問題，也要靠他解除我們現在的狀態，適可而止就好。」我忍不住出聲制止。

「那我去看看國王的狀態，拉格你把國王放下來，我檢查一下。」希爾隨即轉頭看向拉格手上拖著的侏儒國王道。拉格隨即將侏儒國王放下，希爾接過，抱去找伏爾甘，讓伏爾甘檢查一下。

「看起來還有心跳，呼吸也平穩，但一時間看不出來是何原因昏迷，不過應該沒有性命危險。」伏爾甘俯身做了基本的檢查後道。

「我看看喔，」我也靠近接手進行檢查，翻了翻他的眼皮，「從他瞳孔的反應來看，應該是因為交換靈魂的魔法，與他交換的對象可能是不能動的生物。所以才導致他現在沒有反應。」

　　確認國王沒有大礙後，我們便將他一起帶回設計大廳，回到大廳後，我們先將首領灰矮人捆起，接著在各灰矮人身上進行搜索，總計搜出６５０金，一罐驚奇顏料，一袋魔豆，一個便攜式次元袋，一顆傳訊石，以及三瓶治療藥水，分配之後，便準備要來審問一下這個首領灰矮人了。

「拉格你在幹什麼！」我注意到拉格張口正要去啃咬灰矮人的屍體，立刻阻止道。

「吃掉阿，我們要尊重生命的消逝，讓他們回歸大自然的懷抱。」拉格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讓他們入土為安也是回歸大自然阿，你吃其他動物的生肉就算了，這個拜託不要。」我有些崩潰道。

「他肚子餓阿，而且這也算是動物阿。」希爾看熱鬧不嫌事大，也跳進來幫拉格說話。

「而且我剛剛已經吸了一大口。」拉格聳肩道。

「那你吸過了就好了，剩下的別再吃了。」我繼續勸道，而安潔莉也用他騾子的身體擋在拉格前面，這樣軟磨硬泡之下，最終拉格雖有些不情願，但總算是放棄了吃屍體的行動。

　　希爾此時則在旁邊檢查著這些灰矮人的身體，想知道為何他們不會受到機器的影響，也交換身體，不過翻來覆去看不出任何可能讓灰矮人免疫的道具或魔法，這讓希爾有些煩躁，不過拉格聽到希爾的想法，提出不如解剖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些什麼。希爾接受了這個提議，拉格立刻行動，剖開了灰矮人的屍體，發現他們的胃裡面都裝著差不多的液體，但不是普通的胃液，拉格拿著胃袋靠近首領灰矮人問他。

「你要不要說阿，這是什麼，你身上還有嗎？不然我也把你的胃給剖開？」拉格晃著胃袋威嚇道。希爾抽出彎刀，就連騾身安潔莉身上也冒出一些肉眼可見的魔法靈光，像是要施展魔法一般。如此陣仗，威嚇效果十足！

「我是還有那種藥水，但沒辦法將你們變回來。」首領灰矮人連忙解釋。

「那不然要怎樣才能變回來，說！」我也上前一步，喝道。

「那你們要讓我操作那台機器才行。」首領灰矮人擺了擺頭，用下巴指向機器的方向。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算用那台機器讓我們變得更糟？」我不太相信他，怒斥道。

「你可以口述，我們操作。」希爾提議道。

「不行，這樣還是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我搖頭道。

「聖騎士不是會使用誠實之域這個法術嗎？」拉格突然向我問道。

「我需要祈禱跟冥想一下才能回想起施法方式，現在是用不了的。」我解釋道，「還是我們先休息一晚，剛剛的戰鬥大家也都累了，明天我就能準備好誠實之域，到時候審問他就簡單多了。」

「但晚上會不會又交換？畢竟現在機器還在運作。萬一會的話，這邊上百人，還有些小動物啥的，這換下去會很麻煩。」希爾擔憂道。

「我們先確認影響範圍，離開範圍後再休息。」拉格建議道。

　　大夥互看了一眼，都覺得這是個方法，於是先分頭去確認影響範圍，很快便確認影響範圍僅限此設計大廳，其他地方都不受影響，因此我們將首領灰矮人一同拉出門外，其他灰矮人已經不知何時跑得不知蹤影。希爾則是召集了能理解語言的侏儒們，解釋狀況，經此一役，侏儒們也多少狀況，雖然有些人忙著去找自己的身體了，但總算是將慌亂的場面控制住。

　　這一夜我們輪流看守首領灰矮人，我也抓緊時間祈禱與冥想，隔天一早，我們幾人沒有再經歷交換靈魂，但大廳內的侏儒，則是再次交換了一輪。我們也立刻按照昨天的計畫，由我施放誠實之域，要求他先說出操作步驟。或許是因為知道誠實之域的厲害，他倒也配合，詳細交代正確的操作步驟，只是步驟極為繁瑣複雜，若是我們來操作，恐怕也會有失誤，所以只好讓他操作，我們在旁監看。

　　鬆開繩索之後，將首領灰矮人押到機器操作台前，盯著他操作，前面都跟操作流程一致，但直到最後一個步驟，剛才說這一步要往上扳，他卻試圖要往下拉，幸好伏爾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首領灰矮人的手，順勢往上帶，才完成了正確的步驟。

　　一瞬間，大廳內光芒大盛，機器發出的光攏罩住整個大廳，我感受到自己正在往上飛，但身體沒有，很快的我彷彿呈現第三者的視角一般，由上而下俯看著眾人，既包括我自己的身體，也包括我這兩天所待著的希爾的身體，而半空中此刻布滿各色光球，應該就是每一個人的意識。很快地，我便感受到一股吸引力，來源正是我原本的身體，在拉格的靈魂一離開，我身體上的黑毛迅速消失，翅膀也迅速縮小直至不見，很快就與我記憶中我自己的身體一模一樣，而我也在此時被吸引過去，等到我們再次張開眼睛，彼此忍不住歡呼起來，總算是回來了，這場鬧劇總算是結束了。

　　一邊歡呼雀躍，一邊將我們的武器與裝備還給原主人，安潔莉也走過去摸摸甘草，就在這一片溫馨之際，我卻感覺有點不對勁。

「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你的角沒有變回來欸，還是比以前還要大？」也不知道是誰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因為當下的我，正在專注檢查我的身體，我的法術，我的——等等，我的引導神力呢？我顧不得其他，我瘋狂的嘗試施放神力，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霎時間，我感到天旋地轉一陣恍惚，我，破誓了。

「拉格！你用我的身體做了什麼！」我大聲怒吼道。

「沒有阿，本來要吃屍體也被你阻止了不是嗎？」拉格有些疑惑回應道。

「那之前呢？你一定做了什麼，害我破誓了！」我繼續充滿怒意地說道，同時我也有些驚恐地發現，提夫林的本性變得比以往更難壓制，我必須花費更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壓抑住原始的衝動。

「該不會是我被放逐到其它位面的時候，有一些血珠飄了過來聚集成一顆血球，我張口就把血球吞下去了，吞下去之後我有感覺到我的力量好像增強了，該不會是因為這樣吧？」拉格思索了一陣，才說起他放逐之後的遭遇。

「幹！」一時沒忍住，髒話立刻飆出口，其他的事我也不想管了，我立刻轉身離開，後面隊友的喊聲我都當作沒聽到，操你媽的那個希爾，還在那邊說啥現在的我比較有趣？我以最快速度來到小北旁邊，翻身上馬，一路往印和闐離此最近的神殿而去。

　　說是最近的神殿，但其實也需要三天多的時間才能抵達，因此我一路快馬加鞭趕路，我的腦中都被憤怒與怨懟塞滿，也不知道騎了多久，直到小北發出一陣悲鳴聲，我這才發現天色已近傍晚，我連趕了８小時多的路竟無感覺，也難怪小北會哀嚎，當下在附近找了個地方休息，並且趕緊讓小北去喝水跟覓食，我則生起火堆，拿出乾糧草草果腹，再拿出睡袋準備睡下。

「誰！」還未完全睡著，我感覺到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附近發出，立刻翻身爬起，盯著聲音來源看。沒多久一個蜥蜴人出現在我面前，正是拉格。

「你來幹什麼？」見到拉格，我心中怒氣再度升起，斥道。

「阿就想說你可能需要證人，所以就跟了過來，我會去說明喝那個血真的不是你的意願，是我喝的，而且可以的話，我好希望那些血液可以跟著我身體喔。」拉格有些抱歉地解釋道。

　　我本打算拒絕，但轉念一想，有證人對我而言也不算壞事，當下我不再回話，轉身回去睡下，拉格也不好意思多說些什麼，又一陣窸窣聲，應該是在附近找一顆樹攀上去睡了。

　　當晚我作了一個夢，夢境內在我面前的是一頭有著五顆五色龍頭的超巨型龍，五顆龍頭俯視著相較之下渺小如螻蟻的我，她發出一陣嘶啞的女性聲音，對我道：「凡人，既已破誓，要不要與我簽訂契約，成為契術師，我可以給你更強大的力量，你的那個什麼印和闐的，也給不了你的強大力量。」

「提亞瑪特！邪惡的巨龍女王！我拒絕，我要恢復我的誓言，你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誘惑我，而且我相信，只要我堅守信仰，印和闐大神終將也會賜予我足以跟爾等邪惡勢力一搏的力量，讓我盪平邪魔！」我嚴詞拒絕道。

「哼！愚蠢的凡人，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我的強大，也會接受我的力量，你等著吧！」提亞瑪特不屑道，夢境也隨即結束。

　　隔天醒來，我迅速收拾完畢，走到小北旁邊，輕拍了她一下，輕聲道歉：「抱歉，昨天在氣頭上，沒注意讓你辛苦了，今天我們慢慢走就好。」

　　小北嘶鳴一聲，輕輕蹭了我一下，我又撫摸了她一會，這才上馬，這一路我也確實沒再疾馳，只以正常速度前進，除了讓小北不要太累之外，也讓後頭的拉格可以跟上，果然第二天晚上準備休息之際，拉格也跟了上來，算他言而有信。

　　這天沒有再作夢，第三天則稍稍加快速度，但也多休息了幾次，當晚９點許，我總算來到神殿門口，門口守著的聖騎士，他們看到我就知道我已經破誓，便將我攔住，問道：「你已然不是印和闐大神的信徒，又回來幹什麼。」

「此次破誓非我所願，更非我所做之事所導致，因此特來尋求印和闐大神的赦免，並祈求祂能接納我，再次成為祂的聖騎士。」我以最謙卑的態度道。

「我我我，是我害他破誓的，都是我。」後頭傳來拉格的聲音。

「好吧，你們隨我進來，」其中一個聖騎士點點頭，將我跟拉格領入神殿內，找來祭司，施放誠實之域，將我跟拉格罩住，令我們將一切經過原原本本，鉅細靡遺的說出來，我們自然照辦，並接受祭司的詢問，法術結束當下，訊問也完成，祭司同意讓我在神殿內進行懺悔，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我本滿心期待，經過懺悔就能恢復誓言，但直到第三天即將結束，我仍感受不到印和闐大神的回應，神力自然也毫無回復的跡象。

「大祭司，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懺悔不夠虔誠嗎？」趁著大祭司來看望我，我惶恐的問道。

「我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我已有幫你詢問過印和闐大神的旨意，祂說，這件事並不只是因為你，是有某種存在阻礙著你的救贖之路，在你將體內那汙穢之血逼出體外之前，暫且無法讓你恢復誓言。」大祭司拍了拍我的肩膀，溫言道。

「那我該怎麼把血逼出去？」我立刻追問。

「找尋這汙穢之物的源頭，並將其擊敗。」大祭司回應道，「見你心誠，我便再多說一點吧，印和闐大神不是不願意接納你，只是有人在搶，所以祂一時間還無法給你回覆，若是你能辦成這件事，印和闐大神那邊也比較有理由可以正式的接納你。」

　　有人在搶？該不會是惡龍女王？我想起之前的夢境，但惡龍女王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即便是在成為聖騎士之前，我自問我的所作所為也不可能為惡龍女王所喜才對。難道我所遭遇的那場風暴，也跟惡龍女王有關？如果是這樣，我更加不可能加入惡龍女王，為虎作悵！

　　不過既然如此，繼續待在神殿也沒有意義了，向祭司告別後，我回程往凡達林而去，拉格自然也跟在後頭。這一路上，心中各種各樣的想法紛至沓來，而我不得不承認的是，其中竟也有一些邪惡的想法，也許是惡龍女王在引誘我犯下罪孽，不行，我得與之對抗才行...。

(To be contiun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