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綁架的西方國家或中歐的悲劇》UN OCCIDENT KIDNAPPE
這是米蘭‧昆德拉寫給「國族」的情書,也是米蘭‧昆德拉焦慮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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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姓氏筆畫排序)
加拿大管理大師Henry Mintzberg曾經強調因為他靠近美國卻又不在美國之中,在融合美國思想之餘,又能夠反省與美國思想的緊張關係。
米蘭・昆德拉在本書的任務要比Mintzberg更為宏偉也更加困難:他談論的不僅是捷克乃至中歐的位置,還包括它的歷史、文學、語言、政治與國族認同。
捷克如何在俄羅斯與德國之間建立自我?既不會過於偏狹,又能夠融入歐洲文明還不喪失獨特性?身處東方與西方之間缺乏影響力的小國,要如何在位置、歷史與文明之間,找尋貢獻於世界文明之意義?
從這個角度而言,昆德拉說的不僅是捷克,也是台灣。
近兩百年來形成民族國家體系在很多方面,有如史家霍布斯邦所說,「只有大國才有存活機會」,小國或者被兼併消失,或者被劫持為附庸,但這是客觀規律,不是主觀願望,小國存在依然是一個事實,儘管難以自主,儘管被剝奪認同,卻依然渴望自主,堅持認同,並為此掙扎拼鬥,以各種方式證明自己的存在,以及自己想望的存在姿態,於是誕生了文化,誕生了帝國夾縫中小國特有的,但是體現了普遍精神的文化。
小國出身的昆德拉終生以文學跨界,試圖證明小國存在,小國尚未滅亡,小國中孕生著世界精神。台灣人是讀得懂的。
這本書我是懷著激動的心情,一口氣讀完的。讀得很快,大概四十分鐘⋯⋯不只是因為這本書輕薄短小且精煉,也是因為書中講述的事讓我很有感。雖然昆德拉在講捷克和其他中歐國家的命運,但我總會不由自主投射到台灣。冷戰期間,捷克和其他中歐國家位於冷戰的前線,活在蘇聯的陰影之下,嚮往西方的自由民主,但又不被西歐所理解甚至在乎⋯⋯在這樣的處境下,當時的捷克文化人想要保衛自己文化,讓其存續,讓它被世界看見,以文化作為捷克進入世界的鑰匙,其實讓人很能理解,而對我們台灣人來說,這種心情也不陌生(我們台灣也是處於冷戰前線,被退出聯合國後,則處於世界邊緣,但又同時舉足輕重)。冷戰結束三十幾年後的今天,十分荒謬地,整個世界又進入了冷戰2.0的處境⋯⋯《一個被綁架的西方國家或中歐的悲劇》雖然讀起來有絕望的氛圍(畢竟書寫於冷戰時期,〈文學與小國〉寫於一九六七,〈一個被綁架的西方國家或中歐的悲劇〉寫於一九八三),但還是指出了許多重要的方向,甚至有些文字和想法可以作為當下的行動指南。昆德拉在〈文學與小國〉中提到:「也正是透過文學翻譯,捷克人以捷克語創造了他們的歐洲文學,而文學又培養了閱讀捷克語的歐洲讀者。」今天我們看到,文學不只培養了捷克語的歐洲讀者,也培養了亞洲讀者,以及全世界的讀者。捷克的經驗,也能提供我們台灣借鏡。我們也可以透過文學翻譯、文化輸出、商業和各種連結走向世界。或是,我們不是要走向世界,而是要意識到,我們就在世界裡。
《小國之人,偉大文學》
捷克與台灣由於人權與民主理念,成為互相關心理解與支持的國家,是近年的事。而米蘭昆德拉在五十多年前寫下的《文學與小國》這篇演講詞,卻可以持續成為台灣知識分子的箴言。
台灣,在歷史上,如同米蘭昆德拉所指的捷克,亦是『非理所當然的存在』。
台灣人也需思考『存在或不存在以及為什麼』的問題。
追求獨立國家的台灣人民,同樣『必須在未來證明,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
台灣也是『如果我們不將國族精神提升到比鄰國更偉大、崇高的活動中,那麼,我們連自己的存在都將無法保證。』
台灣(文學及其他)的價值,必須『依據對全人類的功用來衡量這些價值,而不是僅僅依據對國族的功用。』
我自己在十多年前開始建構台灣的『獨特國家』及『再現代化』論述。當時我沒有機會讀到米蘭昆德拉這篇《文學與小國》。
非常感謝翻譯家尉遲秀及大田出版社。現在我讀到了。覺得心靈被過去的思想家印證。我將再讀《一個被綁架的西方國家或中歐的悲劇》這本書一百次。
「讓我們祈禱擁有藝術承傳的國家永不滅亡,不論她的國土是多麼小。原諒我必須這麼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藝術家也有故鄉,而且他必須對她有信心,永遠熱愛她。」
《新世界》交響曲的創造者、鼎鼎大名的作曲家德沃札克,曾如此和友人表達對捷克的熱愛。地理與人口上雖是小國,歷史上更備受欺凌,這塊土地卻始終能以文化和藝術撼動世界。何謂「小國」?透過昆德拉的視角,我們能獲得更深入也更豐富的思索。既是珍貴的啟發,也是最好的鼓舞。
震撼的既視感。臺灣以「華人世界」定位,爭取「大中華圈」平台紅利,不知昆德拉早就警告,俄羅斯虛構出「斯拉夫世界」涵蓋中歐時,已為侵略鋪路。神聖羅馬帝國佔領波希米亞王國的兩百年,也給捷克提供了日耳曼版本的惠台政策、台生優待、高薪教授缺、抖音、唐獎。今日烏戰正熾下,本書對臺灣文化作出國防戰略視野的挑戰。西藏即使淪亡,仍因藏傳佛教在西方興盛而獲廣泛支持;那麼中國收買臺灣明星、網紅攻擊臺灣的戰爭中,我們如何以文化守護臺灣?
如果視米蘭•昆德拉為世人喜愛的一部部小說,掩抑在綺思異想之下,其實是流亡域外的異鄉人,以外語書寫的一則則隱喻連篇的政治寓言。那麼《一個被綁架的西方國家或中歐的悲劇》,則是他雙腳踩在原鄉的宿命泥淖當中,以母語慷慨陳詞,直言無隱的醒世諍言。
儘管發表距今已接近一甲子,證諸小國寡民的處境,卻依然鞭辟入裡,擲地有聲。由於發自肺腑直面現實,情理兼備發人深省,當時震聾發聵,儘管逝者已矣,如今讀來,讀來依然令人心緒激盪澎湃。
昆德拉半世紀前的提醒和鼓舞,恰好在今日這個最正確的時機來到台灣。當認同遭受致命威脅時,文化生命就會激化,擺脫依附心態,成為充滿生命力的價值──這正是我們當下的處境與使命。這本小書讓我們保持清醒與自信。政治上的壓迫和災難,卻可以是文化自立的契機。
同時,昆德拉不只是一個小國文化的捍衛者,更指出自由與自我提升才是一個文化偉大的原因,畢竟「沒有一個進步的新時代是由其自身的局限來定義的。」
收錄一九六七年捷克斯洛伐克作家大會演說〈文學與小國〉,
與一九八三年發表的評論〈一個被綁架的西方國家或中歐的悲劇〉。
這是米蘭‧昆德拉寫給「國族」的情書,也是米蘭‧昆德拉焦慮的渴望。
這個焦慮來自大國肆虐,
小國文化被迫交出主導權,
小國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
小國文化不再是實現最高價值的領域,
小國正在緩緩死去……
無論演說和評論,在時代的風浪上, 彷如響雷。
精悍的思想凝鍊,正作為此時此刻台灣的我們一道反思的曙光。
若每一次的抵抗都在捍衛自我的身分認同, 那麼我們聲嘶力竭的辯證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