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農人許淑惠女士將果園取名為「惠吃就好」,一來它帶了自己名字中的「惠」字,二來,許淑惠女士認為只要「會」吃,就沒什麼不好的了。她形容的「會」吃,並非指對食物要求高,非要得吃得多精巧不可,她的「會」吃,有一種惜福的意味,吃什麼都香甜,哪樣食物擺在眼前都吃得津津有味。「會」吃也表示腸胃功能好,人健康,心事少。這才是她口中的的「惠吃就好」。
2014年,許淑惠女士的媽媽整理好農地,栽種了滿園的芒果樹。她想,等孩子們年紀更長了、想回家了,那麼高聳的果樹上開著的燦爛花朵,將是迎接孩子們回家最好的禮物,是家鄉與母親的思念與深深擁抱。比母親預計的更提早了五年,孩子果真回家了。
「惠吃就好」在台東,那裡全年溫差不大,夏季白天氣溫雖然偶爾達到30度以上,但在高山大海的環繞中,台東並無西部都市地區的燠熱感。台東雨水也相當豐沛,年降雨量可達2000公厘,多為夏季颱風所帶來的驟雨,平日時刻,台東都艷陽高照。淑惠說:「我一開始務農,發現適應最困難的事是大太陽。從來沒想過太陽可以那麼大,總是有被灼傷的感覺。遇上採收時,我們站在大太陽底下工作,一站五、六個鐘頭。熱翻了。」
淑惠住在台北三十多年,她是標準的都市人,晚睡,不必太早起。她擔任過製造業、服務業相關會計和銷售工作,她的朋友圈都在台北都市裡。當淑惠發覺自己必須回鄉時,她考慮了半年之久,她心裡非常清楚,這一回家不是三、兩週的短暫停留,而將是把自己下半輩子的生活整個從繁華熱鬧的都市,移到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淑惠說:「自然環境、生活習慣、人情、文化,等等,都是需要重新去適應的。不過,我沒有別的選擇,我必須回去陪伴長輩。」
既然回家了,總不能天天慢悠悠地晃著過日子,淑惠決定接手果園,讓自己的生命以另一種方式綻放華美,但這一次,淑惠必須先經過大自然的洗禮:「太陽是第一關,再來的也是太陽。在台北我們不是跟著太陽昇起落下來決定起床和就寢的時間,晚上十二點過後才睡覺是常態。五年前我搬到台東後,適應得非常辛苦的就是這個,日常作息和大家不同。現在可以了,已經是真的農人了。」
其他的適應課題,初始還包括與上一代的溝通。淑惠認為有更簡易的栽種或採收的方式,何以老人家們非得堅持傳統?然而,很快地,淑惠瞭解祖傳的智慧有其道理,她說:「我現在已經學會看天象。你說,聽氣象預報嗎?可能是因為地球暖化造成氣候異常,讓預報常常失準。我們看天色,感受大自然的問度氣味,雨來不來幾乎都知道了。」
不過淑惠也表示,她還沒完全適應現在的生活模式,她到現在都很怕蛇。有一天巡果園時,低頭一看,一條黑蛇就在腳邊,淑惠轉身就跑,蛇也很快速地藏匿起來。直到現在,每次經過那裡,她都必須一次次克服心理障礙。不過,淑惠從老人家口中得知什是土地公的使者,於是去拜了土地公,打過招呼之後,似乎短時間內沒再看到了。
另一個心理障礙是開手排農務車。淑惠苦笑著說:「每次打檔、轉彎,至今我都還是會提心吊膽。」
目前在淑惠的果園裡,種植最多的是夏雪芒果、鳳梨釋迦與傳統釋迦。夏雪芒果誕生於2008年,農委會高雄農業改良場召開記者會宣佈,李雪如研究員透過芒果品種改良,育成了一種新的品種「夏雪」,好幾代的篩選後,確定「母本」是土芒果,但「父不詳」。夏雪芒果兼具土芒果的香氣、愛文芒果的細緻口感以及金煌芒果的甜味,是芒果中的極品。一直到2012年,才被台東少數果農廣泛栽種,淑惠媽媽就是其中一人。
淑惠說:「夏雪芒果,無論是照顧或採收都不容易。它不能摘下催熟,一定要確定完全成熟後才能採,不然芒果就難吃了。」淑惠也告訴我們,因為自己喜歡吃水果,栽種的皆以自己的喜好為主:「所以我又種了山竹和紅毛丹,我覺得它們太好吃了。」
淑惠分享,種出好吃的水果的祕訣有部分是先天條件,像是土壤、水質、氣候,其他很重要的是「果農的心情」。她深信不移,好心情種出來的水果就特別香甜。
最後我們詢問淑惠關於未來計畫,以及她給也想種植果樹的有心人哪些建議。淑惠說:「首先,對農務要有興趣;再來要能夠吃苦耐勞,完全投入農前先果園打工體驗看看在做決定;最後準備的資金要足夠,因為種植到收成需要三至五年的等待時間。」
至於未來,淑惠已經投資了新樹苗,也特別留出一塊土地,栽種了六種不同的果樹,為將來作為觀光果園準備。我們也一起期待吧,「惠吃就好」,人間有味是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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