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各位!
這次要來介紹一本非常非常適合夏天看的漫畫,並且很開心地宣布這是台漫列車第三彈介紹,從封面、畫封道故事都美得不行,況且如果你是百合題材愛好者,保證你會愛到出不了坑!(什麼兜售語氣)
好啦,但就算你和我一樣,平常對百合作品沒有特別興趣,卻也依然會被其中描繪的友情、相依、失去和意義轉化,充滿鼻酸的喜愛 aka 我又看到大哭了謝謝老師!!
這是一個純真而好奇的女孩子們,彼此相攜探索未來的療癒物語──
國小三年級新教室,性格內向、班上邊緣人的吳筱榕,在她的座位前,是個有著秀麗秀髮的馬尾女孩。
筱榕不自禁輕輕拉了下可蔚的髮尾,性格截然不同的兩人,就此關係開始密切,一起提筆畫漫畫,並用貓貓語說出無法言述的話。
然而,一場校外教學後,卻再也無人知曉可蔚的《海之聲》將有什麼結局……當筱榕自十多載回首,該如何找到沒有答案的解答?(改寫自單行本封底簡介)
「說不出口的事,就用貓貓語說吧。」
這是寫在封底之中,最令我費解的祕密。貓貓語是什麼?發生了什麼說不得的事?被其他人聽見會怎麼樣嗎?和貓又有什麼關係?──儘管我真的對貓咪沒半點興趣,卻被這句話釣得入了故事。
如果你和我一樣因此掀開書頁,也許我們有相似的感想:「貓貓語」與其說是一種童稚的語言,或許更接近《心之谷》中令天澤聖司與月島雯交集人生的借書卡,依託著所有難以命名的感情。
貓貓語出現的篇幅並不長,但是在故事中卻以不同姿態顯現。它的登場是這樣的。
交上朋友之後,筱榕為了更進一步了解耀眼的新朋友,第一次打開電視、轉到卡通頻道,收看被可蔚大力推薦的美少女動畫,想知道她口中的「畫得很漂亮,還會變身跟壞人打架」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這邊我不禁笑出來,這完全就是我小時候喜歡光之美少女的原因,如果讓九歲的我來介紹,大概也會蹦出類似的說詞吧?
但筱榕沒想到──我們也沒想到,但其實一直以來隱有所察──本應充滿喜悅與爽快的故事,這次的壞人卻過於相像現實的投影。恐懼,無措,噁心。她下意識蜷起身軀抗拒,還不知道為何反胃。
就像叉起一塊期待已久的甜美蛋糕入口,卻發現在鮮奶油和膨鬆糕體的中間,夾了一大粒鹹得壞舌的鹽團。不至於食不下嚥,撒在奶霜上的巧克力碎也如想像般甜蜜,可就是那一口,不知為何出現在那裡,不清楚是廚師的過失、惡意,甚或兩者皆是。你的期待被一刀劃開,從此留下一道未解而難癒的傷痕。
在這短短兩頁,湊不滿五句話的篇幅內,我們明白它呈現了對一個女孩最深的傷害,所以更意識到這篇幅多麼剛好──不能再多,否則痛苦與憤怒會蔓延得太深;也不能再少,因為這份恐懼無法被一筆帶過。
隔日可蔚的問候,對筱榕來說於是近乎刺探,那無心的語氣也彷彿質問:如果你不喜歡這種故事,是不是代表你也不喜歡我。我們總是習慣把人、言語和喜好綑綁,成套出售,無以拆賣。幾乎沒有人教過,只喜歡其中一兩項的話該怎麼辦。
又或者,其實都知道該怎麼辦──對討厭的那一部分說出「我不要」,但沒幾個人能真正做到。在別人的愛面前,我們都習慣先擠出一個很醜的笑臉,然後把自己的討厭往後排一點。
筱榕還小,還學不會說謊,負了一次真心就愧得想逃,以為這就是世界的終結。實際上這也是大多故事的結尾:為了不要難過而選擇妥協,卻害自己也成為拿刀的人,傷自己最深……如果可蔚沒有馬上追上去,如果不是她主動喵了一聲,以無關語言、不成腔調的音色,煞有介事地演繹關切,筱榕或許將從此停在那個瞬間止步不前。
教室的走廊總是藏有很多祕密,那裡是交換心靈地圖的首選,但要找到一個全心傾聽的人並不容易。「貓貓語」讓人在揭露痛苦的時候,還能身著一席體面──那是一種專屬的溫柔,不用聽懂,只需感受。
如果理解了這份彼此依偎的渴望,那麼什麼形式都不要緊。於是她們開始畫畫,用創作交換更多的、更想要看的故事。
接下來的一切都太熟悉,我實在很難不隨之洶湧回憶。無論是摺成八頁釘起的小冊子、像磚牆一樣的分鏡,或是搖身成為「哪張最好畫」紙質品鑑家,全都是自己也做過的事 XD!
記得小學時,曾有段時間班上特別風行畫漫畫寫小說,我用測驗卷做了個袋子,用奇異筆在正面大大寫上作品集──或類似的詞──像星探一樣滿教室追著人問,要不要寫點什麼、畫些什麼,丟進來一起傳閱一起看啊?就是這麼厚臉皮,我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再做到這種事情了吧。
雖然是以玩樂的心情開局,但畢竟是執著勝負的年紀(就連考試低個兩三分就覺得自己要完蛋了),因此能很理解筱榕看見可蔚驚豔的畫工後,望塵莫及、想要放棄的那種心情。
但是創作──尤其是藝術與文學創作,其實都只是在談論所有的「關於自己」。把每一則遭遇與見聞,以自認最美麗、或最需要被呈現的方式編織起來,不論虛構或寫實,那已足夠成就故事的本質。
所以,我不喜歡「作者已死」的說法。
如果不曾在創作中寄託情感和慾望,那我們根本不可能為了盼望的歧異而爭執,實際上,那正是嘗試去理解一個陌生人所需付出的代價。碰上看不懂的情節和謎語,是因為思緒無法重合;產生強烈共鳴的時刻,是因為終於接收到了創作者想傳達的話語──他的意念、他的控訴,他想要留在這世界上的請求。
人總是害怕遺忘和被遺忘。
與可蔚徹底別離的這些年,筱榕從心懷憧憬、仰望朋友的觀眾,變成了可以獨立孕育一個完整的故事,並向更多人分享的創作者。為了可蔚留下的半成品漫畫《海之聲》,她嘗試不同的媒材與形式,只希望藉此離那個故事更近一點,直到近得能看清結局、有資格代筆為止。
但你知道,即便是逝世前已有留下故事後續的《烙印勇士》,有連載雜誌《Young Animal》編輯部的公告保證,會以原著/作畫/監修多方協作的方式下,循老師指示的大綱續畫故事,對粉絲來說那也依然是不同的作品;更不用說文學經典《紅樓夢》撲朔迷離的後四十回。
如果你也是創作者,會更明白一件事:故事行至將末,會長出自己的意識,有時候僅僅是在思索間不意淋了一場驟雨,所有鋪排好的都很可能急轉直下。有些未曾想過的、不希望這麼發生的,到了那一刻才會醒悟,本來設計的結尾其實不過一廂情願──我要重寫。我要改變。
作品就是作者本身。可蔚不在,就沒有人能接手她的想像。《海之聲》已經永遠留在那座童年的樂園。筱榕曾經害怕,如果不把故事畫完就會忘了她,就會害她被遺忘。但過了這麼多年,一個再也沒有結局的遺憾,已經改變了很多事──包含整個青春裡,一句變得只能用貓貓語說出的想念。
所以,你千萬別去完成那些我沒寫完的故事。那是我的人生,而你有你的。
大海的另一端,是存放海浪歌聲的島嶼。我會在那裡,寫完自己的故事。
以上!
原本看到開頭是倒敘式,還覺得我可是遺憾型敘事大師級讀者(?),不可能被這種可愛女孩子之間的小情小愛(?)騙到眼淚……但沒辦法,我忍不住,為什麼要讓我看見筱榕從執著病態到釋然放手的過程,我不要學會放下,我做不到 QQQQ
誠摯邀請大家一起看這本傑作一起被虐心!夏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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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依肆,下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