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文創實驗 - 保安員（5） 完結篇

作者 David Tai

五篇完小說，文創實驗 - 何時加入觀看，都明其所以。

艾薇在睡夢中驚醒：「糟糕，今早跟三井先生有視像會議，究竟是日本時間九時零五分抑或是台北時間？」

八時七分趕回公司打開視像器材，三井先生真的在等候中，艾薇用英語說：「主要負責的同事還未到，可以延遲一小時嗎？」

但對方卻用生硬的英語：「我....不....太懂.....英語....，妳？...」

艾薇馬上用僅懂得的日語：「左多媽爹，五分鐘。」

飛奔到樓下，幸好管業處保全「羅力」在，拖他上樓跟三井對話，幾天前一個泰國移工上門修理茶水間電器，面對面卻是雞同鴨講，電管業處幫忙，這是艾薇第一次認識「保全」羅力，才知道此人不簡單，精通中英、日語、泰國與及少許印度語，艾薇對他印象深刻。

上次羅力用泰語解決了難題，今次羅力又用日語為艾薇解圍，艾薇心裡對羅力不單有好感，更好像對他有所虧欠。

三井先生傳送到公司電郵的「合作建議」無端端完全被人刪除，艾薇後來才知道是老闆弟弟，即是她的未婚夫私吞這個項目，兩人反目成仇，艾薇辭職，悻悻然狼狽地將私人物品搬上車，羅力恰好在閉路屏幕看見，即時到地庫停車場幫忙，艾薇順理成章邀請羅力晚餐作為答謝他。

傾談之下艾薇得知羅力本來是經營國際貿易的，因疫情公司倒閉，做「保全」只是作為休息，他計劃再戰江湖，艾薇精於商業書信，應允跟他合作，卻仍未決定會進軍哪類產品。

兩人在星巴克見面，艾薇說：「既然你沒有（要進軍哪一類產品）靈感，我要先回家練綱琴了。」「我可以旁聽麼？」艾薇允准，卻又發現：「糟糕，忘了今天約了鋼琴師傅上門調音。」「那麼我們快走吧！」

回家不久，一位調音師上門，是印度人，國語流利，原來他家經營印度餐廳，他是移居台灣的第二代，他說：「妳的鋼琴很糟糕，有蟑螂蛋，積塵厚，琴弦缺少保養油。」

艾薇說：「你只管調音就是了。」「問題是我在這方面有潔癖，這樣糟塌鋼琴實在看不過眼，這琴血統很高級，我幫妳清理後再調音，不另外收費。」

「要清潔多久？」「半天。」「真的不另外收費？」「善對鋼琴是一種修養，我不是為錢工作的，說好不收費就是不收費。」艾薇看到這個固執的年青人表現出有點生氣：「好、好、好，一切依你的。」

羅力卻自顧自的操作他的筆電，上網東找西尋，不知道在幹啥。這情景很有趣，兩個男人各忙各的。艾薇只得縮在一旁滑手機。三個人在一個空間，除了吸塵器聲音，敲打鍵盤聲彼此起落，卻沒有人聲。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羅力伸伸懶腰：「搞定了。」此時調音少年說：「小姐，來彈奏一下吧。」沒想到艾薇彈的有板有眼。一曲既畢，羅力卻問調音年青人：「你怎稱呼？」「山姆。」「你故鄉在哪？」「新德里。」

「Good！山姆，我看，如果鋼琴是羊，你就是牧羊人，如果我邀請你加入一家公司，成為股東一份子，工作是照顧一百幾十的羊，即是鋼琴，工作地點是新德里，你願意考慮麼。」山姆沒回話，好像在凝想些甚麼，然後才說：「你說的當真？」「當然認真。」

也是沈默了一刻，山姆才說：「那可真巧，我正考慮在半年內返新德里，打算回故鄉找機會，台北對我來說合適的工作根本不多，至於保養、保護鋼琴的技巧，我敢說是高手，我在懷疑為甚麼這麼巧合。」

艾薇抗議：「你們在說甚麼？為甚麼我甚麼也不知道？」羅力吸了一口氣：「好，兩位找張舒適的椅子坐下來。」

羅力開始講解：「中國內地經濟前景下滑，中產階層未來短期中期都會陷入悲觀狀態，鋼琴行業最先受到衝擊，寧波「凱蘭鋼琴公司」面臨倒閉，大量簇新鋼琴棄置賤賣。另外那邊廂印度經濟強勁，較高端電腦編程、軟體開發手執牛耳，大量專業人才湧現，中產階層興起，鋼琴勢必成為搶手樂器。」

山姆不解地問：「這是甚麼邏輯？」「這是新興城市邏輯，跟電腦有關的行業，需要多少專材？他們的收入就足以進入中產階層，剩下來的便是「虛榮」，房市興旺，每年換最新手機，兒女要入讀國際學校，要習琴棋書畫，跳芭蕾舞，不單彈鋼琴，還要考級數，健身房，星巴克..........這才是生活。」

「難怪我過的不是生活！」

「唉，早說過，這是虛榮，好了，說了這麼多，別打岔了，我將會用十分一價錢先購入五十台鋼琴，運往在新德里預備好的倉庫，其他重任交給你了，控制倉庫濕度溫度，各類保養維護全由你負責，我和艾薇要搖距聯繫該地區琴行......，你也需要負責安排運輸。這，就是全部計劃。」

艾薇笑了：「不愧國際貿易老手，我跟！」山姆想了想：「我在做夢嗎？有這樣的機會，我也不會放過。」「好，就依構想進行。」

山姆離開後，艾薇問羅力：「為甚麼你對山姆這麼有信心？」「他幫妳調音只需一小時，卻花了半天免費清理妳的髒琴，他為興趣，不為錢財，所以是難得的合夥人。」「噢！原來如此。」「陪我晚餐慶祝好麼。」艾薇笑著說：「好哦！」

半年後，他們的合作十分成功，業務在擴展中。羅力跟艾薇到加爾各答渡蜜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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