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多重面向」
真尋和宣孝的一家三口幸福生活還沒過幾年,命運就對真尋母女開了個殘酷的玩笑。那個精力充沛、笑口常開的宣孝,竟然在山城國就任國司時,身染重病不幸去世。
而當真尋接到來自正室夫人傳達的噩耗時,沒有一句遺言、一件遺物,僅僅是通知喪事已經結束,大家節哀順變,好自為之。
記憶裡那時常逗女兒開心,溫柔與她和賢子一起坐在廊下賞月的夫君竟然已經化為塵土消逝於世間,永遠與她陰陽相隔。
真尋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雪上加霜的是,由於未能達成當初“遣返宋人回國”的目標,藤原為時惋惜的無法續任越前守。再度面臨中年失業危機的他,雖然接到左大臣藤原道長的聘任他為私人家教的邀請,卻為了照顧女兒的心情斷然婉拒。
但他的決定卻被真尋立刻推翻,請他明天立刻去土御門殿接下差事。此時的她才剛喪夫,家裡的傭人乳母就已陸續離去。為了將孩子順利撫養長大,臉面什麼的不用在意,最重要的是能有一份收入養活他們祖孫三人。
她不再是為了面子嘔氣的天真少女,而是為了孩子必須堅強振作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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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孩子就能佔據母親幾乎所有的精力心神,更何況是膝下現有三女二男共五個孩子的倫子。
長女彰子為了政治安排被送進內裏升為中宮,為了讓她獲得天皇歡心,她盡心竭力把最華美新奇的珍玩擺飾送進藤壺殿,還讓經驗豐富的心腹赤染衛門進宮擔任女房貼身指導,就是希望能讓天皇駐足停留,藉此穩固彰子在宮中的威信和地位。
儘管已貴為中宮,14歲的彰子在倫子眼中仍是個孩子。木訥寡言、害羞內向,無論學問或活力都比不上弟妹,就連玩「合貝」遊戲,也遲遲無法上手。
但做為孩子還稍嫌青澀的彰子,卻為了父親與姑母想牢牢將繼承人掌控在手中,以中宮殿下的身份收養了故皇后定子的3歲長子敦康親王,成為了一個小媽媽。
除了大女兒,嫡長子田鶴也夠倫子頭疼的。
他與同父異母的兄弟巖君被同時安排在姑母東三条女院殿下的四十歲壽典上獻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不僅是孩童的才藝表演,更是倫子與明子兩位妻子間劍拔弩張的角力。
同樣身為母親,究竟誰更會教導孩子,誰的孩子更為出色?
這是左大臣家二子的較量,也是媽媽們的“戰場”。
只可惜,只有弟弟巖君的舞蹈得到了一条天皇的讚賞,甚至連他的舞蹈老師都獲封官位,可說出盡風頭!
倫子一方面安慰著嚎啕大哭的田鶴,一邊目光犀利的望向不遠處的明子。
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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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病重的詮子可能等不到倫子和明子決出勝負的那一天,她在壽典上驟然倒下,病入膏肓的她為了不讓天皇沾染穢氣,忍痛將兒子推開,同時還堅決推拒一切藥湯,抵死不碰任何一杯御醫呈上的苦藥。
只有貼身照顧的道長知道為什麼。
當年父親兼家為了操弄圓融天皇的心神,刻意安排道兼向天皇下藥,導致天皇遷怒詮子,讓她失去丈夫的信任與寵愛,成為又一個深宮怨婦。
從那以後,詮子便立誓再也不服用任何藥物。
每一碗藥,都讓她想起父親的狠毒和丈夫的怨恨。
在生命的氣力逐漸流失之際,她念起侄兒伊周兄弟倆,想到過去對他們的打壓,她請道長讓他們官復原職以平息怨念。
這一切,都是為了兒子一条天皇和孫子敦康親王。
無論兒子先前為了政治或家事,與她有任何衝突不滿,在生死當口,她終究,還是個掛念兒孫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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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評:
本集便當齊發,宣孝與詮子一同向觀眾say goodbye 。宣孝的離去雖然令人扼腕,但詮子的辭世更讓我揪心。
詮子的一生,幾乎可說是平安時代名門貴女的寫照。
出生起即被視為未來的后妃培養,長大後送入內裏成為女御,運氣好的還能順利生下皇子,為朝廷中的父兄與族人拉抬聲望。等到天皇擇定繼承人時,她們生下的皇子便成為外公和舅舅手中的籌碼,把孩子披上皇袍推上大位,手握大權延續家族榮華。
沒有人在乎過她們的選擇和悲歡。在父兄眼中,她們只不過是生子固權的工具,是家族安插在內裏參與宮鬥的助力。
詮子是幸運的,她生下丈夫唯一的皇子,讓父兄得以藉勢發動政變獲封關白,從此家門有光、走路有風。但她也是不幸的,在父親操弄下早早失去丈夫寵愛,被迫將兒子化作傀儡換取地位,成為了她曾經最痛恨的父母模樣。
回顧她四十年的人生,哭過、痛過、笑過、愛過,她或許不是一個完美的母親,但她確實是一個有勇有謀、敢愛敢恨的奇女子。
詮子殿下,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