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日的時候,她就是個垂釣者,坐在意識的湖邊一整天。
月光發出叮叮輕脆樂音,風是冷冷深灰,聞起來有白鐵的味道,她披著藕色薄衫,像初秋的蘆葦在岸邊。
湖底接近地心而滾燙著,湖面卻冷冽清疏,彷彿不允許任何訪客。於是風一起,她就拉緊薄薄的上衣,以想像的愛來觸摸自己,從髮稍到腳趾,完整地被包覆,以人體的溫度。
散落在身邊的是一段音樂、一串文字、幾個畫面,把它們拿在手上,放入湖中,便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從湖心升起。
被剪碎的笑聲,首先浮了上來,怎麼撈都會從網裡流掉,像沒有顏色的夜市金魚。
溫熱的嘔吐與清醒的晚風成對出現,以一種堅強的姿態,宣告它們到了湖底依舊不分開。
接著是一隻在清晨的過街老鼠,帶著城市的蒼白記憶,鬼鬼祟祟地溜走了。看到牠就一陣惡寒,由胃的深處貫穿到頭部後方。
不能再放入更多釣竿了,她警覺地說。
湖的外面有一圈現實的森林,小說從林間穿梭而來,留下足跡,做了記號,發出聲響。
2015.0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