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打工趣》第九章

公司行銷人員一直到母親節前一週才把促銷傳單拿給門市，當時來店的客人幾乎都已預訂好母親節蛋糕，不過在門市人員的努力宣傳下，還是撈到一些沒事先準備的臨時客人。 這次店內主打的是慕斯蛋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因為灌模簡單又好冷凍保存。據說是因為新主廚今年提交的產品三番兩次被老闆打槍，最後實在因為時間來不及，老闆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她用這一款交差了事。 母親節前三天開始蛋糕陸續出貨，門市也開始接了不少客訴。一個六吋的慕斯蛋糕，至少得冷藏退冰4-6小時，一般客人沒概念，買回家慶祝完直接就要吃了，才發現根本切不下去！若是趕在常溫下退冰口感又是出水糊爛，總之客人評價幾乎一面倒。 有時候下班回家有點累就會先在客廳沙發坐一下，和L說說話或是看個電視。 某天W對我們倆說：「那個…因為我們的浴室在客廳這間嘛，那我老婆說…有的時候你們在客廳，她洗澡會有點不方便。就是…如果你們知道她剛好在洗澡，能不能先不要待在客廳？」 「所以到底要怎樣？」對於這種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我向來沒好感。 「就是…她…不想要洗完澡出來看到有別人在啦…」W一定也發覺自己講的話有多可笑。 「你老婆是洗完澡都沒穿嗎？為什麼我們要因為她洗澡就不能待在客廳看電視？」 「吼，反正她就不喜歡啦…」W還敢給我不耐煩。 他不講還好，一講害我氣簡直不打一處來。他們俩夫婦的衛生習慣我們才真的無法忍受！搬來合住至今，沒看過他倆掃一次地，碗也是擺一整天到晚上我回家才洗，蟑螂小蟲整天在流理檯上亂竄。 「我在我們家都這樣啊！我都是過年才大掃除一次！」W還義正辭嚴。他這副態度也把L也惹毛。 「你們常常把冰箱當作廚餘桶在用，沒吃完的懶得丟的都擺在冰箱裡擺到發霉，你在你家會這樣嗎？蛤？！你自己過來給我看看！」L打開冰箱指著裡面啃剩的雞骨頭和發霉的菠蘿麵包。 L大喝一聲：「馬上把冰箱給我清乾淨！」 W這才唯唯諾諾地低頭過去收拾，嘴裡一邊嘟嘟囔囔。 「我們他媽付一樣的租金憑什麼還要幫你們收垃圾，你以後再這麼髒我就通通掃進你房間！」 「對了，叫你老婆早上煮完泡麵記得要關火！哪天房子被燒了算誰的？」我補這麼一句，是因為真的有一次我出門前發現爐子上的火還開著…。 我發誓再也不跟任何人合住，氣死我了。 在二店工作期間，我仍是不只一次向老闆表明想進廚房工作的心意，二店長也支持我但勸我別抱太大希望。 老闆三番兩次要我再等等，等輕食部分上軌道再說。她特地請了高級飯店的大廚來給兩家店的人員上料理課，熬洋蔥湯、鐵板牛排、舒肥雞等等，尤其交代我要詳做筆記，整理成一份SOP交給她。 將那份圖文並茂的SOP交給她那天。 「老闆，那個進廚房的事…」我又鼓起勇氣向她提起。 「哇，你做得很好耶！嗯嗯，我最近和課長在討論啊…」聽到她這麼說這裡我以為有戲了！ 「我們決定給你升職加薪，讓你做吧檯總管，以後兩家店所有飲品的開發都給你負責，你覺得怎麼樣？」說完她又是笑瞇瞇的。 「啊…噢…可以呀…」雖然難掩失望，但我安慰自己至少不再是原地踏步。我以為一個個完成她的所託會讓她更加清楚我的誠意與決心。 又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日，老闆突然在不是開會也不是活動的時間來到二店，身邊帶著幾個像是稽查的人員，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檢視，把冰箱翻了個遍。還把二店長叫進廚房，一群人嘰嘰喳喳不曉得說了什麼。 「欸怎麼了？」他們前腳離開我立馬湊上去問二店長。 「嗯…最近有日期的東西要多注意一下。」他回答得簡短，但聽起來並沒那麼單純。 晚上輪到我送甜點回去，我照例將甜點放進冷藏室轉身要走，卻被旁邊好幾沓堆到房頂並用保鮮膜緊緊綑紮的紙箱吸引目光…有果泥、有香草、有乳酪等食材，再瞄到日期…。 我沒有久留，趕緊離開，但很難不跟二店長白天說的東西聯想在一起。 過了幾天又輪到我送甜點回去，那些東西不見了。我不知道他們去哪了但也不好問。 一直耳聞除了一二店之外，老闆在不遠的外縣市，她的娘家那裡還有一間最老的總店，三間店常常靠著冷鏈物流車互通有無，有些半成品更是總店做好直接送過來加工而已。 進店半年左右，原本的同事陸續離開，還有一店的主廚、店長，現在竟然連課長都要離職，美其名是因為人生規劃，但聽聞此事的我，莫名又再次聯想到那些日期和食材的事，但是我永遠不會知道事實是什麼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