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讀過韓國作家的書,因為文學獎挑了韓江的《素食者》來讀,原先帶著一絲擔憂,怕是太過沈重、難以消化的作品,看完反倒覺得氛圍平靜,只是有無以名狀的深刻的憂傷,不曉得到底藏在哪裡。
故事分成三個章節,以三個不同人物視角書寫同一件事情的發生:英惠的老公、英惠姐姊的老公、英惠姊姊。
英惠算是故事主線,是那個「素食者」,因為夢境而拒絕吃肉,英惠的先生小鄭不解,覺得英惠瘋了(現實來看也的確是)。
小鄭描述英惠:
「我之所以會跟這樣的女人結婚,是因為他沒有什麼特別的魅力,同時也找不到什麼特別的缺點。在他平凡的性格裡,根本看不到令人眼前一亮,或是善於察言觀色和成熟穩重一面。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舒坦。....我那二十五歲之後隆起的小腹和怎麼努力也長不出肌肉的纖細四肢,以及總是令我感到自卑的短小陰莖。這些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接著是姐夫,姐夫是一名藝術創作者,姐夫與英惠的不倫,在姐夫心中為的是滿足的自己對於創作深深的慾望,但在姊姊眼中,發現不倫關係後,讓她對這個熟悉的人,感到納悶?「我真的認識他嗎?」
這個人面對生活的依賴、對於創作的熱情,完全是兩個不同人,哪一個才是他。
如果英惠可以變成一棵樹,我希望是這麼有活力的。
「在他充滿熱情的作品和像困在水族館的魚一樣的生活之間,明顯存在著不能視為同一個人隔閡。」姊姊想。
她愛過他嗎?他愛著她嗎?
還是,我們都只是愛著一個,自己內心的投射?
在關係裡,實在很難看清。
英惠因爲父親從小的暴力相向,夢境不斷地重複血腥、受暴的過程,最後英惠覺得,他必須成為一棵植物,或是她唯一的慾望就是成為植物,她不再吃肉、最後不再進食,但為什麼是植物?因為植物只需要陽光、空氣、水,就能活嗎?
姊姊在看英反抗醫院拼命讓她活下去的方式時,問姊姊:「為什麼我不能死?」
從小努力扛起家庭責任、還有一個孩子的姊姊,從來沒想過「死」是一個選項,他只有不斷不斷不斷地努力往前,但英惠不像他堅毅、勇敢,看在許多人眼裡,英惠是懦弱、是逃避、是....精神病患。
但姊姊呢?姐夫呢?英惠的父親呢?
英惠只是幫我們在生命中的疲憊不堪,說了一些話而已吧!
我覺得那是英惠面對生命,既浪漫又任性的抗議,也是這一輩子,唯一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