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陰沉的下午,佳慧從茶水間回到辦公桌,臉上充滿疑惑與不滿。她從事財務工作已經有八年,生活似乎總是被數字和報表填滿。每天與數據打交道,她早已習慣這份穩定。但這幾年來,她開始對自己的職場生活產生了一絲不滿——她覺得自己總是聽不到真話,無論是上司的指示,還是同事之間的溝通,都充滿了「場面話」和「防衛性」的語氣。這些年來,她努力建立自己的專業形象,無論多辛苦都咬牙堅持,但她卻越來越不確定自己的努力是否值得。
今天,她約了資深職涯顧問徐先生。這位顧問名氣不小,很多職場人對他的建議讚譽有加。但佳慧心中卻有些抗拒,她的困惑並非能一兩句話解決。她想要找到答案,卻又忍不住懷疑,究竟這位顧問能夠說出多少「真話」。
「徐顧問,謝謝你今天願意跟我聊聊。」佳慧坐下後,開門見山地問,「說真的,顧問,您覺得現在職場上到底有多少真話?」
徐顧問微微一笑,並未直接回答,反而以溫和的語氣反問:「佳慧,妳認為真話是什麼?在妳看來,什麼才算是真話?」
佳慧眉頭微皺:「真話就是不經過修飾,直接告訴我現狀啊!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想要知道真實的情況。為什麼每次遇到上司或同事,他們總是繞著彎子說話,表面說的是一套,背後卻隱藏著另一層意思?」
「妳覺得妳的上司和同事為什麼會這樣做呢?」徐顧問繼續問,語氣中充滿興趣。
佳慧冷笑一聲:「因為他們怕說出真話會帶來麻煩吧!怕說了會影響自己的利益或者權威吧。職場裡每個人都想保住自己的位置,所以都選擇說那些模糊的話,不去碰觸真正的問題。」
徐顧問點頭,似乎理解佳慧的情緒:「那麼,妳覺得這種態度只存在於妳的公司,還是普遍存在於大多數職場中?」
佳慧一愣,顯然這個問題讓她思考了一下:「老實說,我覺得大部分職場都是這樣的,尤其是那些大公司,大家都習慣了圓滑行事,誰會真的在意真話呢?」
「佳慧,妳提到職場裡大家都在自保,所以選擇不說真話。那麼,妳認為在職場上說真話會帶來什麼後果?」徐顧問的問題讓佳慧有些猶豫,但她依然堅定地回答。
「說真話的代價是高昂的。」佳慧說,「可能會被排擠、被懲罰,甚至可能影響升遷。」
「那麼,妳是否認為真話有它的價值?」徐顧問笑了笑,輕輕地將問題拋了回去。
佳慧停頓片刻,眉頭緊皺:「當然有價值!如果沒有人說出真話,公司怎麼知道真正的問題在哪裡?但為什麼所有人都選擇閉嘴?他們寧願隱瞞也不願意解決問題,這樣不是讓情況越來越糟嗎?」
徐顧問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這的確是很多組織面臨的困境。但妳有沒有想過,對於很多人來說,職場不僅僅是工作的地方,更是謀生的場域。真話的確有價值,但是否每個人都有勇氣為真話承擔風險呢?」
佳慧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甘,她深知自己在公司中無法掌握話語權。「你是說,只有那些有權力的人才能說真話?」她帶著些許挑釁的語氣問道。
徐顧問微微一笑:「妳說得沒錯,職場中的權力關係確實影響著人們表達真話的意願。亞里士多德曾說過,社會結構決定了我們的行為選擇。在公司裡,權力關係讓有些人能夠自由說話,而其他人卻得謹言慎行。」
佳慧點了點頭,感到有些認同:「所以,像我這樣沒有太多權力的人,是不是就注定聽不到真話了?」
「也不全然如此。」徐顧問的語氣依然溫和,「妳可以想想,為什麼權力能讓人更容易說出真話?是否是因為他們有自信能夠承擔後果?」
佳慧沉默片刻,思索著這個問題:「所以妳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更有自信,或許也能鼓起勇氣說出真話?」
「妳聽過蘇格拉底的一句名言嗎?」徐顧問忽然話鋒一轉,「『未經反思的人生不值得一過。』所以,我們是否可以透過反思,來尋找自己能接受的真話範圍?」
「反思?」佳慧似乎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換句話說,妳可以試著去探索,哪些話是妳真正想聽的,哪些話是妳想說的,並在這之間找到一個可以安心說話的空間。妳可以找一些有同樣價值觀、信念的人,形成一個彼此信任的小圈子,這或許能成為妳說真話的開始。」徐顧問溫柔地解釋。
佳慧眼神亮了起來,但隨即又露出一絲懷疑:「可是,即便我找到這樣的小圈子,我還是無法改變整個公司的文化吧?」
「妳說得沒錯,小圈子的力量或許有限,但我們要的不是立即改變,而是逐步改變。」徐顧問補充,「妳可以從建立信任的關係開始,讓身邊的同事感受到真話的價值。當有越來越多人願意坦誠交流,這樣的氛圍就會慢慢擴大,甚至影響到整個團隊的文化。」
「我曾經輔導過一位與妳處境類似的個案。」徐顧問回憶著,「那位客戶在公司內也是備感壓抑,因為他覺得自己總是無法說出真正的想法。有一次在專案會議上,他鼓起勇氣指出了某個潛在的風險。當時的氛圍十分尷尬,但他依然堅持說出問題,因為他相信這樣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然後呢?他被公司同事排擠了嗎?」佳慧的表情中帶著一絲擔憂。
「一開始的確有些同事對他的直言不諱不太認同,但在專案結束後,公司管理層看到了他的誠實和專業,反而對他更加信任,甚至給了他更多發展的機會。」徐顧問微笑著說。
佳慧沉思片刻,似乎有所啟發:「所以,真話的確需要勇氣,但同時也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回報?」
「沒錯。」徐顧問點頭,「而且這種回報往往超出妳的預期,因為它源自於妳對誠實的信念。
「源自於我對誠實的信念?」佳慧一時還沒完全理解,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
「是的。」徐顧問語調平和,帶著些許堅定,「妳的誠實不僅影響自己,也在無形中影響著他人。當妳願意冒險說出真話時,其實是在向他人展現,誠實是值得追求的價值。當妳堅持這樣的態度,妳會發現周圍的人也會開始受到妳的影響,甚至可能因此改變他們的行為模式。」
佳慧眉頭微微舒展,似乎有些理解了徐顧問的意思,但她依然有些遲疑:「可是這樣一來,我不就成了『異類』了嗎?萬一大家對我冷嘲熱諷,甚至排擠我,這種孤立感……我不確定自己能承受。」
徐顧問聽完後,微笑著說:「妳說的確實是個風險,職場的確是個需要小心翼翼的地方。但我想問妳一個問題——妳願意為了自己堅信的價值付出代價嗎?」
佳慧沉默了片刻,然後深吸一口氣,勉強一笑:「說真的,我自己也不確定。畢竟,職場並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世界,我還有家庭的壓力,還有收入的考量。我也希望能夠追求真話,可是我無法承受太大的風險。」
「佳慧,妳的顧慮是可以理解的。那麼,妳認為是否有一種方法,既能保持真誠,又不會讓自己陷入尷尬和孤立?」徐顧問輕聲問道。
佳慧想了想,低聲說:「或許可以試著委婉表達,但又不完全掩蓋真相?」
「差不多,妳現在正開始試著找到一種平衡的可能性。」徐顧問微笑著肯定道,「職場中的確不需要每一句話都毫無保留,有時候選擇合適的語氣和方式,能讓真話變得更加可接受。」
「可這不還是有些偽裝的成分嗎?」佳慧皺眉,不太認同地說。
「妳說得對,這確實帶有偽裝的意味,但並不代表這是不誠實的。」徐顧問解釋道,「假如妳把這種方法看成是一種策略,一種讓彼此關係更加融洽的橋樑,那麼它其實是通向真實的一種手段,而非逃避真實。」
佳慧似乎稍微放下了心中的抗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麼,我應該如何在不違背自己原則的情況下,逐步建立這種平衡?」
「佳慧,妳不妨把這視作一個實驗。」徐顧問建議,「就像科學家在實驗室中嘗試不同的配方,妳也可以在職場中設立一個『真話實驗室』,在安全的環境中進行嘗試。」
佳慧笑了笑,這個比喻讓她覺得有趣:「真話實驗室?怎麼說?」
「妳可以在一些小場合裡,試著和某些同事或朋友坦誠交流,看看他們的反應。妳也可以嘗試在會議中,選擇幾個關鍵的觀點進行真實的表達,但語氣稍微柔和一些,不直接挑戰他人。」徐顧問說。
佳慧微微點頭,似乎開始明白:「這樣做的話,即便有風險,範圍也相對可控,影響不會太大。」
「正是這樣。」徐顧問肯定道,「妳可以慢慢適應真話在不同場合中的效果,找到合適的表達方式。這就像是一步一步擴展妳的『真話領域』,最終妳會發現,妳能夠在不違背自己價值的前提下,影響更多人。」
「可是,有時候就算我說出真話,別人依然可能會選擇忽視,甚至可能根本不在乎。」佳慧嘆了一口氣,「那麼,我說這些真話還有什麼意義?」
徐顧問輕輕地笑了:「妳說的確實是現實。許多時候,真話不見得馬上改變環境,甚至可能遭遇冷落。但是妳是否認為,真話在當下沒效果,就等於毫無價值?」
佳慧陷入沉思,終於開口:「或許不是……但是,如果無法帶來改變,那麼說真話還是會讓人感到無力,甚至絕望。」
「妳有這樣的感覺是正常的。」徐顧問點頭,「但我想提醒妳的是,真話的價值並不一定需要立竿見影,許多真話的影響其實是潛移默化的。它可能讓人開始反思,甚至在未來改變自己的行為。」
佳慧若有所思,緩緩地說:「所以,真話的力量是可以慢慢積累的,雖然不是立即見效的。」
「那麼,妳願意在這條路上成為真話的倡導者嗎?」徐顧問試探性地問。
「我有點猶豫,但我也想嘗試。」佳慧終於點了點頭,帶著一絲決心說,「即便只是小範圍的嘗試,我也想看看是否有機會改變一些人,甚至可能讓公司變得更好。」
「這是很棒的開始。」徐顧問笑著說,「妳的努力可能不會馬上得到回報,但妳會發現自己內心變得更堅定。這份真誠的勇氣將成為妳職涯中最強大的武器。」
佳慧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抹堅毅的微笑。她知道,這條道路並不容易,但在徐顧問的引導下,她看見了前進的方向。
佳慧靜靜地思考著,想像著自己在會議上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議,又在同事面前試探性地分享真實感受。她不禁微微嘆氣,內心的顧慮還是很重:「徐顧問,你覺得我真的能堅持下去嗎?這些年來我一直習慣了察言觀色,小心行事……突然改變,說真話,會不會太突兀了?」
徐顧問微笑著點點頭:「佳慧,妳的擔憂很正常,這代表妳對自己的認識很深刻。但我想提醒妳一點,任何改變都不是一步到位的,特別是在職場這樣高度結構化的環境中。」
「可是,如果我沒辦法完全擺脫這種擔憂,那這個改變會不會只是空談?」佳慧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妳可以試著把這當作是『逐步實踐』而不是『全面改革』。」徐顧問溫和地說,「妳不需要在一天之內成為說真話的勇者。妳可以先在妳信任的小圈子中開始,讓自己逐步習慣,建立一個穩定的基礎。每一次真誠的表達都是對自我的挑戰,也是一種自我積累。」
佳慧低頭沉思著,似乎逐漸被說服。「那麼,我需要怎麼準備,才能在小圈子中開始這個實驗呢?」
「第一步,是選擇合適的夥伴。」徐顧問語調平穩而堅定,「在妳的職場環境中,肯定有一些同事是值得信任的。他們可能和妳一樣,也感到在職場上常常無法說出真話,或者他們對妳的能力抱有尊重與期待。」
「嗯,我確實有幾個這樣的同事,我們偶爾會談一些工作的困難,彼此也能真誠地表達。」佳慧點了點頭。
「很好,那就從這些人開始。」徐顧問補充說,「妳可以和他們分享一些對工作的看法,或者談談妳的目標。這樣的對話會慢慢地形成一種信任,這信任不僅是對妳真誠態度的認可,也是對彼此成長的支持。」
佳慧若有所思,緩緩地說:「所以,我的真話不一定要針對所有人,只需要在我能信任的小圈子裡慢慢實踐。」
「沒錯,這就是妳的『真話實驗室』,」徐顧問笑了笑,補充說道,「在這裡妳可以放心地嘗試,逐漸增強自己的信心。」
佳慧似乎看到了希望,帶著期待的眼神問:「如果我在這個小圈子裡建立了真誠的基礎,那接下來呢?我要如何把這樣的影響力帶到更大的團隊?」
徐顧問露出欣慰的笑容:「妳的問題很有層次,這正是成長的方向。當妳的小圈子建立了真誠文化,妳會發現,妳的夥伴們也會自然而然地將這種影響力帶給其他人。這種傳遞的力量不僅來自於妳個人的勇氣,也來自於妳們之間的連結。」
佳慧的眼神逐漸堅定,思索著:「那麼,真話的影響力就像一圈圈擴散開來的漣漪,一層層影響著他人,是這樣嗎?」
「完全正確!」徐顧問大力點頭,「這不僅是一種交流方式,更是一種文化的創造。真誠的話語最終會讓大家意識到,解決問題不僅僅靠技巧,更需要坦誠的溝通和彼此的支持。」
「可是,這樣的文化轉變真的會在我們公司發生嗎?」佳慧突然沉思著,疑惑再度浮現,「如果我在過程中遇到阻力,甚至被一些人嘲諷或排擠,我要如何堅持下去?」
徐顧問再次以深邃的眼神望向佳慧,語重心長地說:「佳慧,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真話的確會帶來挑戰,尤其是在那些習慣掩蓋或迴避真相的組織文化中。但讓我問妳一個問題——妳的職涯目標是什麼?妳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佳慧愣住了,似乎被這個問題擊中,她低頭沉思,緩緩地說:「我……我想要的是被人尊重,被認可,不想再被模糊的指示和場面話困住。」
徐顧問微笑點頭:「那麼妳的真誠,正是通向這個目標的鑰匙。妳要的尊重與認可是來自內心的力量,而不是依靠表面的妥協或迎合。當妳為自己的信念勇敢發聲,這份堅持本身就是妳的力量。」
佳慧深吸一口氣,這些話似乎讓她的心更加篤定,她抬頭問:「所以,即便別人不理解,我也要堅持這份真誠?」
「是的,佳慧。」徐顧問鼓勵地說,「當妳逐步在職場上建立自己的『真話品牌』,妳會發現這份品牌的影響力不僅限於妳的公司,甚至會吸引那些與妳有相同價值觀的合作夥伴、同事,甚至未來的雇主。」
佳慧露出一抹微笑:「真話品牌?這聽起來很特別,我從沒想過真誠還可以成為我職涯的品牌。」
「確實如此,」徐顧問微微一笑,「當妳以真誠為基礎來構建妳的品牌時,妳不僅在塑造自己,也在吸引那些欣賞這種特質的人。妳的真話不僅是溝通的工具,也是建立職場信任的基石。這種特質會讓妳在職場中脫穎而出,成為不可替代的存在。」
「我明白了……」佳慧眼神中帶著一絲領悟,「這樣說來,我對職場真話的追求,不再是為別人說的,而是為了自己的信念和成長?」
「正是如此。」徐顧問緩緩地說,「真話是一種力量,一種讓妳可以面對困難而無所畏懼的力量。它會成為妳的護盾,讓妳在職場中擁有足夠的韌性,不管遇到多大的挑戰都能屹立不搖。」
佳慧緩緩點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謝謝你,徐顧問,今天的對話讓我看到了真話的力量,也讓我明白了,這份真誠是我職涯中最珍貴的資產。」
「佳慧,妳的勇氣值得尊敬。」徐顧問微笑著說,「相信我,這將會是妳在職場上最無價的資源。」
真話在職場中因權力結構、利益衝突等因素而變得稀缺。多數人選擇沉默或圓滑的表達,以避免冒犯或風險。
在職場說真話需要承擔高風險,但也具有潛在的價值。真話的影響可能在短期內不明顯,但長遠來看,真誠能帶來信任,形成個人職場品牌。
在信任的小圈子中進行「真話實驗」,逐步習慣說出真實觀點,並探索合適的表達方式,為後續在更大範圍傳遞真話奠定基礎。
透過在職場中展現真誠與信念,逐漸打造自己在公司內外的「真話品牌」,吸引與自己價值觀相近的同事、夥伴,進一步擴大影響力。
真話的力量不僅僅是溝通工具,更是一種讓人堅持信念、面對挑戰的護盾。它賦予職場人更多韌性,讓他們在困難面前依然保持穩定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