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故事的剛開始,主角羅烏爾就莫名其妙從一個相貌平平的粗俗大叔,換了張英俊帥氣的臉龐——身體、聲線都還是他本人,只是變了張臉。
這點非常符合說故事的方式,為了灌輸讀者天馬行空的設定,必須在一開始就開門見山地破題,讓讀者不會糾結在「他為什麼可以變臉」,而會聚焦於「他該怎麼辦」,而想繼續看下去。
不過整體而言,作者為了體現羅烏爾的內心活動,而做了非常多繞口的敘述(也有可能是文化差異),劇情也推進得很緩慢,沒什麼太大的火花。
我中途停下來好幾次,才能夠再聚精會神地接著閱讀,不然實在是太疲乏了,因為羅烏爾的個性本身不討喜,我總是會讀到很煩躁。部分原因是因為我自己也是向羅烏爾一樣有自己的盲目堅持又愛碎碎念的傢伙,看著他就有點像看著自己,有點不忍直視。
《變臉人》的簡介寫著擁有俊美新臉孔的主角決定要「重新追求妻子來奪回一家之主的地位」,這個荒謬的計畫貫穿了整部小說,直到最後羅烏爾也幡然醒悟,發現自己浪費了改變人生的機會,而且還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上天給了他機會換了張帥氣的臉,沒有人認識他,「羅烏爾」這個人的存在也因為這張臉的出現而被漸漸抹滅,儘管他最後變回原本的面貌,但在不知道是否會變回來、何時能變回來之前,他大可以開創全新的人生,好比如和新認識的美女薩拉琴發展一段全新的關係,或是追求他顯然比老婆更愛的情婦露西安,而不是想方設法讓老婆愛上對她而言是陌生人的「羅蘭」,又一邊抱怨老婆對他不忠誠。
而且他以陌生人的身分重新追求妻子,也不是真的因為愛蕾妮,說到底他只是在面對困境(變臉)時不打算積極處理,而只想抄捷徑回到原本的溫柔鄉,過上以前穩定的生活,所以才決定要從妻子下手,從而取得能踏進他家門接觸孩子的機會。
讓我覺得不太喜歡的部分是羅烏爾一直在試圖透過「羅蘭」這個俊美的面具,向妻子傳遞「不該對丈夫管太嚴」的想法。並且他還提到自己對老婆很忠誠,才結束了和秘書露西安短短十五天的婚外情,但這怎麼看都覺得根本是鬼扯,他以為自己這麼做很高尚,事實上光是動了出軌的念頭就已經很糟糕了,而且他後來還生氣蕾妮對「羅蘭」動情,簡直就是雙標人。
不過中間羅烏爾也有一些挺有趣的選擇,比如他告訴蕾妮的舅舅安東尼自己變臉的事情,最後又怕安東尼告訴蕾妮而決定騙他這是假的。而最開始不肯相信美男子羅蘭就是羅烏爾的摯友朱利安,倒是在最後得知了真相並站在羅烏爾這邊。
朱利安一直都表現得像正常人,會冷靜地分析判斷且求證,不輕易聽信陌生人提出「變臉」這種不切實際的情況。我覺得我比較像安東尼舅舅,會因為多個巧合出現在我眼前而選擇相信天馬行空的概念,而且中途會不斷因為各種線索而產生懷疑搖擺不定。
話說回來,如果有陌生人告訴我他是我變了臉的親友,我恐怕也很難在第一時間相信。
轉念想想,如果有一天我像羅烏爾一樣變成別的臉,我想我應該還是會選擇告訴家人並盡量取得信任,因為我實在無法在不確定會永遠都變成別人的情況下展開新生活,但我不會像羅烏爾一樣用很多謊言跟失控的計畫來過活。
有點類似於《重啟人生》的概念,再給你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你還會不會走一樣的路,抑或是拋棄之前認識的友人而走一條沒走過的路。
《變臉人》在談論的另一個問題是「外貌」改變帶來的「心境」轉變。
外表是人類出生的時候就原廠設定好的(撇除現代可以幾乎不留痕跡的整形以外),而人類社會又是出奇地愛以貌取人,身為帥哥美女會得到跟普通人不同的待遇,自無須多言。
有趣的是作者描寫的是身為比普通人再更不受待見的醜男羅烏爾,他轉變成俊美男人後像是重新打開了眼界,女孩子會對他投以目光,甚至會有像薩拉琴這樣熱情大方的美女主動示愛,他說話的份量也與以往不同,話裡同一個語氣與內容會得到的反應有著天壤之別。
就連妻子蕾妮也因為欣賞他的外貌,而在極短的時間內對擁有同一個靈魂的丈夫墜入愛河,明明羅烏爾除了臉以外並沒有變化,這是多麼諷刺。
這個差別待遇也在最後引導出羅烏爾變回原樣的落差,他還是同一個人,但美女薩拉琴已經不會再多看他一眼,妻子看他的眼神也不再閃閃發光。
雖然本來就有料到羅烏爾會變回原樣,但還是不免期待他什麼時候會再變成美男把自己的生活攪成一團亂。
評分:★★☆☆☆
(一顆星=不推薦/兩顆星=還可以/三顆星=正常水準/四顆星=好看/五顆星=非常好看)
故事設定跟想要傳達的意涵是蠻有趣的,但敘事實在攏長,沒有足夠的耐心就無法專心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