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時護士拍打嬰兒的屁股,把那白嫩的屁股拍打成紅腫,這時的哭泣代表著喜悅,喜悅著孩子的誕生,但這也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被允許的哭泣。
自古有「男人眼淚不輕彈」這句話,而現在男女平等的社會中,這句話被認為是刻板印象,但這句話早已刻印在大家的心中,現在其實是「眼淚不輕彈」,眼淚代表軟弱且幼稚的象徵,是不成熟的人才會輕易把眼淚給別人看見,流下眼淚的人就是罪人。
小時候我非常愛哭泣,可能早中晚都哭,只要我不如意或是得不到我想要的就哭,哭就是我的武器,我懂得使用這個武器,就像小孩在不會講話時,用哭泣來叫喚爸媽來餵食或是換尿布,而在我成長的過程,我慢慢發現哭泣的武器慢慢變得沒用了,哭泣是一把雙面刃,雖然能獲得我想要的,但同時某種東西也隨著消失了。
在我經歷過社會中的淬煉,我慢慢使我拋棄掉這個武器,我用笑臉來包裝我自己,幸虧我眼睛很小,能讓我不輕易的把心中的想法,用眼神傳遞於對方,有人問我為什麼時刻帶著笑臉,我也只是笑笑的面對他,為什麼我要跟別人說我武器的性能。
在丟棄哭泣的情緒不久,我獲得另一把武器是言語,語言是一種很好玩的武器,明明只是幾個字組合一起,就能獲得不一樣的武器,用對方的邏輯打敗他,就好像拿對方的武器下去加以改造,再搭配我那笑容的面具,上面附有攻擊的加成,最後在用一個藐視世間的微笑對著他,就能使對方卸下武裝,頓時感覺身上一股涼意,笑容是我的偽裝,隨時捅人一刀,到死前對方都察覺不了我的惡意。
回憶起最後一次大哭,或許是國中那幾年吧,發生太多事了,但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或許是我失戀了吧,而且還被當工具人,我想對她憤怒又同時感覺自己的無力,我曾經愛過她,也曾經珍惜與她一起的每分每秒,幻想在一起的感動,我晚上躲進被子與浴室中哭泣,彷彿被拋棄了一般,哭了也許三、四個月,才讓我逐漸拋棄了哭泣的武器,哭泣是脆弱的象徵,那武器的攻擊力與防禦力早已經打不過魔王,只是登入時送的新手禮包。
我最後為了打造出完整的武器,我拋棄了感性,我用理性充滿了我的大腦,有老師對我說我未來不是大好就是大壞,哈哈還是兩位不同的老師,還說我有反社會人格,我心中大笑,這不就是社會教我的嗎?,隱藏自己的感情,隨時在背後捅人一刀,我過去對你的好,不過是對於你阿諛奉承,為了能得到你作為導師的好處,如今你要將我拋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時不反抗,還要何時反抗,這時微笑的面具早已被你發現,當然用言語攻擊你。
慢慢我發現理性的大腦,讓我脫離了人性,我早就變成了AI,察覺不到別人的感情,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感情,當姐姐出車禍時大腿骨斷裂,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時,不是關心也不是哭泣,而是讓理性大腦運作,這或許是我訓練出來的生存本能,我說有沒有叫救護車與現場情況,以處理方式來說我認為是正確處理方式,但以做人角度來說我早已經不是人,趕到醫院時我關心的是病情與有沒有打麻醉藥等,而不是悲傷哭泣,我哭不出來,我的淚腺早已乾枯,就像是乾旱的土地一樣的乾裂,或許處理方式是正確的,但我同時也害怕我自己,理性這武器是有副作用的,會讓我變得失去感情,或許我當初與魔鬼做了一筆交易,用感性交換出強大的理性,但這也讓我繼續生存了下去,感性對我來說是不必要的,或許繼續擁有感情,我早已經不存在了。
最近幾年我真的哭泣不出來,不管是感情上的失意,或是在課業上的失常,都讓我感受到極大的痛苦,我就是哭不出來,就彷彿身處在高壓鍋當中,想要洩氣又被逼著在裡面燉煮,不知還是會因為壓力超越極限,而毀滅了自己,或許現在只有酒能讓我舒緩一些,在啤酒那氣泡在舌尖上消逝,苦味在舌尖上流竄,用以苦攻苦的方式,讓我醉生夢死的漂浮在其中,嘲笑著世間的一切,嘲笑自己的悲哀,再回到那溫柔的被窩中,睡進香甜的夢鄉,讓我能有體力再次用著微笑面對眾人。
或許哭泣不是軟弱,而是一種情緒的釋放,釋放自己的壓力,讓人有紓壓的空間,許多人流不出眼淚,只能用別種方式流出體液,只是這時變成了酒紅色的體液,或許來到世間的目的就是要哭,出生時就必須要哭,走的時候眾人哭,而在生命當中有幾次能被允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