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中國嘅口罩病例激增時,醫務人員總係第一時間衝上前線。自從上海嘅病例開始激增以來嘅兩個月裏面,來自該市同全國各地嘅5萬多名醫生同護士被調動起來提供幫助。佢哋日夜工作,遏制病毒傳播,為居民進行檢測,監測無症狀患者並治療病人。
媒體報道呢種大規模調動時往往關注嘅係醫生。然而,護士承受咗呢場大流行嘅主要衝擊。當新冠病毒喺2020年初喺中部城市武漢首次出現時,被派往該市嘅2.65萬名醫療援助人員中近70 % 係護士。兩年後,喺上海,護士佔據咗負責對2500萬居民進行檢測嘅團隊嘅大部分人員。佢哋仲喺城市嘅大量臨時收容醫院同隔離場所工作,負責由照顧同回應投訴到更換床單等一切工作。
如今,隨住大流行進入第三年,不斷增加嘅工作負擔同缺乏認可令好多護士感到身心俱疲。呢個可能對中國已經負擔過重嘅醫療系統產生長期影響。
呢個行業嘅好多問題喺新冠疫情之前就存在。喺醫院入面,護士所從事嘅艱難同危險工作長期被忽視。中國嘅醫療專業人士中有一句流行嘅講法:「醫生話,護士走。」醫生進行診斷、決定治療方案並提供建議,但實際執行實際操作嘅通常係護士。
喺採訪中,有啲護士話我知,就算喺較細嘅病房入面,佢哋每日都要行2萬步。佢哋嘅工作負荷仲因為人員短缺而加重。 1978年,衛生部規定喺普通醫院,每名護士應該負責2.5張病床嘅監護工作。佢仲要求醫院每個醫生僱傭兩名護士。然而,中國嘅醫生同護士比例長期以來一直倒置。 1980年,每名護士負責4.69張病床同1.52名醫生。雖然過去十年有所改善,但到2020年,每名醫生仍然只有1.5名護士,遠低於1978年嘅標準,而且每千人只有3.35名護士。呢個唔到英國嘅一半,亦唔到德國嘅四分之一。
護士短缺嘅原因係缺乏職業尊重同社會地位。呢個問題只會變得更差。每當我採訪護士同護理學生時,我總係先問佢哋點解想學護理或者選擇呢個職業。大多數中年或前護士解釋話呢個係佢哋嘅主動選擇,要係自己決定學習護理,要係喺家人嘅建議下選擇嘅。
中產階級及以上嘅人唔希望自己嘅兒女成為護士。
對於年輕嘅護士同讀緊嘅護理學生嚟講,「選擇」護理往往係被動嘅。近年來,護士嘅教育水平有咗明顯提高,超過70 % 嘅護士擁有大學學歷或者更高學位。然而,對於呢個職業嘅社會認可度並冇相應提升。好多年輕嘅護士同學生話我知,佢哋最初嘅選擇係臨床醫學,但由於分數唔夠高,佢哋「唔好彩」被轉咗去護理課程。佢哋嘅家人同朋友好少畀支持:既然入咗好大學,點解仲要學護理呢?護士唔係就係處理注射同發藥嘅咩?
呢啲態度反映咗護士所享有嘅低社會聲望同專業地位。家庭經濟一般、社會關係少、小朋友考試成績一般嘅家庭更有可能將護理當係一個穩定嘅職業選擇。然而,中產階級及以上嘅人唔希望自己嘅兒女成為護士。太多人將護理視為一份服務性工作,喺嗰度佢哋會被患者同醫生指使。呢個並唔係一個受到尊重嘅職業。
公立醫院嘅人員配備策略亦都冇起到幫助作用。好多醫院仍然冇畀護理人員提供工作保障,呢個導致頻繁嘅人員流動,好多護士最終離開呢個職業。畀護士嘅編制數量冇跟上人員需求嘅增長。為咗填補呢個差距,醫院開始招募合約護士。 2016年對中國醫院護士嘅全國調查發現,合同護士喺一啲醫療機構嘅護理人員中佔比高達54 % 。
合同護士通常承擔住同正式護士相同嘅工作,但薪酬較低,引發咗不滿同怨恨。呢種雙軌就業制度亦阻礙咗護理學生堅持從事呢個職業。畢業後,好多學生選擇成為營養師、保姆、心理諮詢師,或者轉行從事其他領域,例如保險銷售或者製藥行業。嗰啲選擇從事護理嘅人往往喺幾年後就會轉行或者喺醫院內部調動,成為行政人員或者社會工作者,部分原因係因為升職困難、工作壓力大同頻繁嘅夜班。
經常被忽視嘅合格護士喺提供高質量醫療服務方面發揮住關鍵作用。用2020年世界衛生組織嘅報告嘅話嚟講,「每年,低收入同中等收入國家有超過800萬人死於低質量護理。護士可以透過預防不良事件,為改善醫療質量同患者安全作出貢獻。」 ”
展望未來,中國嘅老齡化人口以及核酸檢測同其他疫情防控工作嘅逐漸常態化意味著對護士嘅需求將會繼續增加。中國嘅「健康中國2030」規劃要求每1000名常住人口中有4.7名註冊護士。以2020年每1000名居民3.35名護士為基準,到本十年結束前,中國需要再聘請200萬至300萬名護士,而呢個仲未包括人員流動。實現呢個目標需要提高護士嘅聲譽同社會地位。呢個亦都意味住改革醫院嘅做法,更好噉反映出所有醫務人員,而唔單止係醫生嘅寶貴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