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圈｜肆｜M14｜中邪

▌王暉曜｜2004.06.30 15:02 ▌

這是怎麼回事？

我吞了吞口水，試圖緩解自己心中的疑惑與恐懼。

張鑫只是笑著不語，帶著睥睨的眼神看著他們。

「妳現在是幾歲呢？」張鑫問。

「張先生，我想我們應該先回到主題。」老師不知為何收起了他原本冷靜的神色。

「主題？對我而言，佳恩就是主題，不是嗎？」女子聽到佳恩兩個字的時候，臉色變得鐵青。

所以她叫佳恩嗎？

而老師的表情也變得微妙，

情緒複雜地堆疊到了嘴角與臉龐上。

「這是怎麼回事──」老師像是喃喃自語地看著佳恩。

「要談我自己當然很簡單。我已經快忘記『時間』這種線性特性了。只要我的意識還處在人體內的階段，就能維持你們熟知的時間線性一樣。就像是你眼前看到的這名男子，我在這獐頭鼠目的傢伙腦中大概能維持約三到四個小時。而我只要離開他的意識之後，時間可能瞬間拉到我無法預測的區段，可能往前或者往後，可能長或者短。因此要把握機會串連起線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串連起？」

「你以為柳村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變得乾淨呢？」

「是你？」

「那你們呢？實際上是你開啟了一切不是嗎？」

「我不懂──」老師的表情面如死灰。

「自始自終，佳恩就是主角，就是我的主題。我在未來看見了某一種可能，在時間性上來說，你們自然沒辦法將前因後果兜在一起。而對我而言，卻像是一則又一則的訊息。你讓佳恩透過她的能力跳接到了某些人的『個人夢境』對吧？」張鑫的話讓我開始一頭霧水。跳接？個人夢境？

「這些你也知道──」

「佳恩。這老頭一開始就是想要利用妳啊。但妳還是傻傻地信了他不是？」張鑫冷冷地說。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一切？」佳恩的眼睛已經紅了。

「妳的死狀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妳最好趕快帶著妳的孩子越遠越好。因為我會找到他們，而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張先生，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老頭今天就會死了。妳應該要好好跟他道別的。其實這句話我已經講過無數次。」

「你到底在說什麼！」老師憤怒地拉起張鑫，他只是依然露出那自傲的表情。

「你口口聲聲說是瞭解意念，但你們只是想要挽回些什麼吧？透過佳恩，你或許有可以挽回的機會，但我不清楚你是物理太差還是觀念太差……當你有這個念頭的時候，你已經處於一個永遠觀測不到你認為『美好世界』的觀測系統裡了。你所能回到的過去所認為可以挽救的美好，也不屬於你的。」

「很抱歉──我是命定論的擁護者。」

「那就乖乖接受事實吧。」

「什麼事實？」

「我剛剛說的事實。」突然間，老師的雙手像是鬆脫一般，雙眼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失焦在遠處。

「這是怎麼回事？」佳恩抱住老師，但老師的雙眼已經像是失去了光芒。

「就像是妳最近做的事情一樣。他的意識被人跳接了。」

「什麼──」

霎時，老師突然間開始吻起佳恩。

「不……這是怎麼回事？」她推開老師。

「怎麼了啦，我的佳恩小妹妹，我可是天天在守護著妳呢。」老師變得不像是老師。

「他……他是誰？」佳恩歇斯底里地叫著。

「你說呢？」張鑫像是看著喜劇一樣，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妳不是最愛我了嗎？」老師突然間用雙手抓住佳恩，一隻手伸進裙底。

「夠了！你是誰？」

「老師，請你冷靜！」我趕緊衝上去解救佳恩，我將老師推開。

「哦哦哦，我都忘記這裡還有一個學徒囉。」

老師的笑臉根本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我清楚現在那個老師不是我熟悉的老師。

「時間也差不多了，對吧？」張鑫冷冷地說。

「是啊──」老師突然間將桌上的水瓶打破，變成了利器。

「老師……請你冷靜……」我站在佳恩面前，我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我當然會冷靜。這老頭注定要死的，否則他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回來呢？」老師講得理所當然，接著就把水瓶碎片刺進了自己的喉嚨。

下一刻，佳恩大喊，而我失神地看著鮮血的噴灑。

我完全不知道眼前到底發生什麼事。

當我回神的時候，佳恩已經坐在老師身旁大哭，

濃郁的鮮血染滿了洋裝。

而張鑫只是緩緩地倒在地上，像是睡著一樣。

這是我最後記得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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