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a不能沒有我

喜歡看你們打架，對峙的樣子，像兩隻豹遇上了對手，互不相讓。
你們都變成飛機頭，琥珀雙眼緊盯著彼此。先是緩步行走繞圈圈，接著飛撲、翻轉，總有一方咬住對方，而後掙脫，再對峙。
咚、咚、咚，身體撞擊地板的聲音，追逐彼此的腳步聲，都沈著有力，身體的律動展現著與生俱來的貓科動物優雅力道，令人著迷。
但在毛髮飛揚之際，你們會突然停下來，各自理毛，接著某一刻又會再度劍拔弩張，抱住彼此猛踹。
據說中場休息的理毛，是過度亢奮下緩和自己的行為，所以每場戰役，最後都不會有真的輸贏，因為這是你們狩獵本性的遊戲。

我幾乎不會介入你們的遊戲，除了Asa公主妳亂發脾氣時。
每當Gohan因各種狀況而生病或受傷，被迫戴著頭套搖頭晃腦地行動，身上充滿藥味，或因裝著導尿管而氣味不佳，妳絲毫沒有一些體諒。
只要擦身而過，妳就會伸出手呼他一巴掌，完全是學校裡霸凌同學的惡霸典範，有時還對他發出惡言相向，「喵——嗚——」亂罵一通。
他車禍休養的那段時間，骨盆上的鋼釘被身體排斥，傷口遲遲無法癒合，看到行動不便的他被妳打到跌坐在地，我心疼之下才會出聲制止。

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

「Gohan你是被附身了嗎？為什麼行為這麼奇怪？」

「你真是貓嗎？為什麼就不能像貓一樣走路呢？」

「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臭？」

你的關心，總是帶著憤怒，還有想打醒Gohan的拳頭。

但妳記得嗎？
當Gohan出車禍住院一週時，妳的黏踢踢幾乎令人崩潰。
身邊少了Gohan，如果我們不在妳伸手可及的範圍內，妳就會深陷焦慮瘋狂嚎叫，明明只是隔著一扇紗門，我們可以看著彼此，妳仍舊上演一場生離死別般地呼天喊地的戲碼。因此連我要走到戶外的廚房，都必須帶著妳移動。
但等到Gohan出院返家後，妳卻家暴連連。聽到外面的車聲都會緊張地狼狽躲到角落的Gohan，經過妳身邊時還要被你一拳揍倒在地。
必須要等到他解下頭套，停止用藥，又過了一段時間後，臭臭的藥味消失，他重拾信心到恢復正常貓咪生活後，妳才能重新接納他。

你有發現嗎？Gohan總是注意著妳，妳是我行我素的小公主，所以妳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妳坐過的椅子，睡過的箱子，他都要跟著妳躺看看。妳吃得津津有味的蔬菜，明明沒興趣，他還是會靠過來聞一下。所以我總笑他是個「妹控」，對妳跟前跟後。
必要時，也會成為你的護花使者，當外面的公貓來找妳，但妳完全不想甩對方時，總是Gohan狂嚎並出手趕跑對方。所以每次Gohan偷偷開門跑去時，妳也總是跟隨著他。
Asa，妳知道嗎？
當我問Gohan，如果有一天你們必須分開住，他是否能接受時。他的回答如此簡潔明瞭：

「Asa不能沒有我。」

他甚至對於曾經陷入迷惘的我，也會說出：「你確定要這樣嗎？你想清楚了嗎？」
讓我頓時反問自己，究竟是被什麼事困住了。

他就是這樣的哥哥，總是一直偷偷觀察我們，為我們想很多，擔心很多的哥哥。即使無法隨時都保持帥氣的樣子，甚至經常因各種狀況而狼狽不堪，但他還是記得要照顧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