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阿里山的旅程,讓我感觸頗深。
一早從台北開車出發,經過蜿蜒的山路,終於抵達阿里山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天色有些陰沉,雲霧繚繞,讓整個山頭顯得朦朧而神秘。太久沒來這裡,總覺得應該先四處走走,感受一下久違的氛圍。然而,當我真正踏入園區時,卻發現這裡似乎已經和記憶中的模樣不太一樣了。現在的步道比從前好走了許多,鋪設得更加平整,也設置了許多指引標誌,讓遊客可以輕鬆地在林間漫步。然而,這樣的變化雖然提升了便利性,卻也帶來了「公園化」的危機。原始森林的粗獷與野性,似乎正逐漸被削弱,取而代之的是人工規劃後的整齊與秩序。這並不是壞事,畢竟這樣能讓更多人享受大自然的美好,但對於曾經習慣阿里山原始風貌的我來說,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曾經高聳入雲的參天巨木,如今感覺似乎少了些,林間的光線變得明亮許多,少了過去那種幽深而神秘的氛圍。或許是因為最具代表性的阿里山神木已經倒下,讓這片森林失去了往昔的莊嚴感,也或許是這些年來,環境變遷帶走了一部分原始風貌。不論是哪一種,都讓我有些失落。曾經熟悉的景象,彷彿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改變,這種感覺讓人惆悵,卻也無可奈何。
沿著步道走下去,可以看到林務局的舊宿舍區。這些宿舍有些保存得相當完好,或許仍然有工作人員居住其中;而有些則已破敗不堪,牆壁斑駁,屋頂坍塌,顯然已經多年無人居住。我猜測,這些較為殘破的宿舍,可能曾是當年伐木工人的住所。站在這片舊建築群前,不禁讓人遙想過去的時光。
走著走著,我來到一處較高的地方,希望能夠一睹塔山的風采。塔山是阿里山的標誌之一,山勢壯麗挺拔,過去每次來這裡,都能看到它矗立在遠方,彷彿一位沉默而威嚴的守護者。然而這次,塔山卻始終隱沒在濃厚的雲霧之中,從頭到尾沒有露過臉。
這大概是這趟旅程最讓我遺憾的地方吧,因為我本來想畫下塔山的風景,卻連一眼都沒能看清,又怎麼畫得出來呢?這種無法如願的落寞感,讓我在山間佇立良久,期盼雲霧散去,哪怕只是短暫一瞬,也足以讓我記住它的輪廓。然而,天氣終究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我只能帶著遺憾繼續前行。
阿里山曾經擁有一片廣闊而壯麗的森林,然而,歷經長年的砍伐,如今的景色已與過去大不相同。日據時代,大量珍貴的檜木被砍伐,運往日本建造神社與建築,而台灣則留下了一片被砍伐後的山林。雖然現今的阿里山依然美麗,但少了那種高聳入雲、震撼人心的壯闊感。想到這裡,不禁感到惋惜,但再怎麼可惜,已經無法改變歷史。許多事情,一旦錯過,便再也無法回頭,這或許正是時間殘酷的地方吧。
雖然這次的阿里山之行帶著些許遺憾,但至少我仍然能夠在這片山林中,尋找記憶的痕跡,感受自然的氣息。或許,這也是一種收穫,畢竟,每一趟旅程,都會帶給我們不同的體驗與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