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套餐：必點婚姻？

有一種奇特的生物，他們的婚姻像是一場沒有說明書的遊戲，規則混亂，出口不明，卻還是不忘回頭拉人進場：「快來，這才是人生！」他們一邊抱怨關卡太難，一邊又熱衷向單身者推銷：「你不懂，卡關才是這遊戲的精髓！」

林信男，今年三十八，未婚單身，恰好就是這群人眼中的「岸邊人士」。在某些人看來，他的狀態比失業還糟，畢竟工作還能換，婚姻卻拖不起。他不覺得非得參與婚姻才算完整人生。

這天，公司聚餐。

林信男剛坐下，還沒動筷，氣氛就開始變質。他以為今晚重點是美食，結果才發現自己才是被端上桌的那道硬菜。眾人交談聲此起彼落，但他能感覺到某股目光正在鎖定他。

果然，話題還沒經過前菜，便已如熱炒鍋裡的油一樣，啪地炸開——

「信男啊，你什麼時候結婚？」

發問的是業務部的高桑，最近最大的樂趣就是午餐時間播放老婆的語音備份。「你不在家的時候，連狗都比你可靠！」背景音是兒子的哭聲和不明物體摔碎的聲響。

「目前沒計畫。」林信男一邊翻動餐盤，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這樣不行啊！」

「人到了一定年紀，就該結婚！不然你老了怎麼辦？誰來照顧你？」

「所以，結婚真的讓你快樂嗎？」

高桑的表情瞬間卡住，像電腦跑不動的時候出現的轉圈圈畫面。

「呃……當然啊。」他勉強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很好。」林信男輕描淡寫，沒再多問。

高桑卻不知怎麼地，突然語氣鬆懈了些：「其實，結婚還是有好的地方。」

「有時候下班回家，家裡有個人等著你，會讓你覺得……啊，我不是一個人。」他頓了頓，「只是，現實不像偶像劇，總會有些時候讓人抓狂。」

「那你會後悔嗎？」

「不會啊。」高桑笑了，「但如果能重來一次，我應該會做更多思考，而不是急著結婚。」

這番話讓林信男微微挑眉，他沒想到這位整天抱怨婚姻的人，內心其實是這樣的想法。

離開餐廳時，夜風迎面吹來，帶走了室內的熱氣，也讓林信男的思緒稍微冷卻。

他站在路口，看著這些剛才熱烈討論婚姻的人一一離去。

有些人步伐急促，像是趕著回家處理某個已經滾燙的爭吵；有些人放慢腳步，點了一根菸，像是在等待情緒沉澱；還有人邊走邊和另一半通話，語氣溫柔，卻隱藏著某種疲憊。

但也有一對情侶，走到轉角時還十指相扣，低聲笑著，好像這世上沒有比彼此更重要的事。

他站在那裡，看著這些場景，像是觀看一場默劇。有些人走在同一條路上，步調一致；有些人走著走著，才發現方向不同，卻仍硬著頭皮向前；還有人停下腳步，四顧茫然，意識到自己走的路，從來就不該由別人決定。

他伸了個懶腰，沒再多想，悠哉地走向地鐵站，隨著人潮緩緩移動。

他笑了笑，決定再點一杯酒，敬那些還在尋找方向的人，敬那些在人群裡奔跑卻不知終點在哪的人，也敬那些，無論選擇哪條路，都願意為自己負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