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備忘錄 第十七章 命運的拋接：李宇哲與賴婉菁的故事

第十七章  賴婉菁

人的態度決定了很多事情，

這句話的意思並非單向，而是多向的，

就好比感情的偏好與抉擇，

拋出去的球是否被接住，

沒接住歸沒接住，但是人家是否努力，

還是不想努力，意義是不同的。

仔細看這段話裡面，一個人要先鼓起勇氣拋出球，

拋球這個動作本身就帶有期望，

當人沒接住時，我們決定繼續拋的次數，

代表了我們內心有多希望那個人接起來。

接球的一方有沒有第一次就接起來，

我覺得不是那麼要緊，

相反的是不是有用心去接這個過程意義更加重大，

彼此都有心，確認心意才是這場拋接的核心，

接住心意後，球就可以丟了。

可是就是會有人一定要人接住才算，

當然也有人完全不想接，那又是另一段經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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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婉菁這是一個連接『李宇哲』命運的名字，

特別是在李宇哲讀完了『李宇哲』的遺書後，

如果說這案子裡囈語要他處理的四人是案內核心，

賴婉菁就是這起事件中案外案的主角，

在遺書當中不只一次提起這個名字，

但卻又輕輕帶過，語焉不詳。

本來只想處理完囈語所謂的因果，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賴婉菁，

思考著這身體對她居然還存有著這種強烈的身體反應，

李宇哲轉了轉想法拿定了主意。

『肖年欸，你在看三小啦，這妹妹是我女朋友啦，你快讓開啦！

我們吃完飯要去旅館黑琵了啦。』

聽著中年人的粗言粗語，後面賴婉菁的臉一時間垮了下來，

但不知何故竟是一副不敢反抗的樣子。

李宇哲咧嘴一笑，緩緩起身手向旁邊一帶，示意中年男子入座，

就在兩人身體交錯的瞬間，一顆拳頭狠狠的貫進男子的橫膈膜，

吃痛的男子整個身體彎了下去，感覺眼前一片白，然而還沒完，

李宇哲的左手由下而上順勢撐住男子的嘴，

右拳連發再往腹部貫了兩拳，

男子的眼前霎那間一片漆黑，失去知覺趴在桌上。

李宇哲這一番操作前後不超過5秒，

接著他步踏錯身，牢牢地握住賴婉菁的手，

不容抗拒的將人帶出餐廳。

被拉住手的賴婉菁心裡一陣害怕，不知道這個男人會對自己做甚麼，

只有145個子嬌小，膽子也小的她卻也不敢反抗，

兩人在路上，走著走著她也不漸漸害怕，

反正男人不都是那樣，自己還有甚麼沒見過。

經歷過幾個男人的她，也多少會看人，

知道李宇哲這樣沉默的男人應該不會傷害她，

當兩人走完第一條街時，她不滿的開口了

『你想要不用走這麼遠，我們附近旅館快點做一做，

我要回家。』

聽著賴婉菁的話，李宇哲不自覺的皺起眉來，

心裡暗暗搖頭，

這才幾歲的人，開口閉口都是些甚麼。

K市是一個海港都市，

位於市區的捷運商區站不遠有一個小碼頭，

知道這附近有哪些地點的賴婉菁，

當發現李宇哲居然是把她帶到碼頭時，

她心裡奇怪的感覺浮現。

這不會是一個小處男吧？

帶女生來這裡看夜景？

夜間的海港算是附近居民的一個熱門景點，

政府將一艘廢棄的中型船引入港邊，

重新裝潢布置成一個適合拍照打卡的網拍區，

船上的甲板重新鋪上防潮木質芯板，

橘黃色的彩燈從船桅由上而下呈放射狀展開。

碼頭船舶區一次排開，一對對的情侶佔著屬於他們的墩石，

數公里外的海港外圍不時能見到一艘一艘的貨輪，

駛進港內裝卸貨物。

李宇哲帶著賴婉菁佔了一個石墩，

坐下的賴婉菁有些不明白，

眼前這個始終不發一語的男子究竟想幹嘛？

算了，他想親就親了，反正也不是沒遇過，

有些人就喜歡在外頭……。

打定主意不做反抗的賴婉菁，索性抬起頭來閉上眼睛，

一附任你宰割的模樣。

李宇哲拉下蓋住頭髮的帽子，默默地開口

「把眼睛打開。」

咦，這死變態難道喜歡張著眼玩？

不明所以的她打開眼睛後，看到一張有點熟悉的臉。

注意到她還沒認出『他』來，李宇哲順手將眼鏡拿了下來。

眼鏡取下後，李宇哲撥了撥頭髮，

不甚明亮的海港，燈光下賴婉菁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得落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看著這個突然哭泣的女孩，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但從女孩的態度來看一定有隱情，

李宇哲決定加重力道

「我想知道為甚麼。」

冰冷的語氣，像是代替已經過世的『李宇哲』做最後的詢問。

在發出問題後，李宇哲注意到了賴婉菁精神與神情有閃躲的意思，

隨即伸出手握住她的後腦勺，近距離下民間的聖者悄悄地發動。

幽深的紫氣像是蜘蛛網般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瞬間包覆住賴婉菁的身體，控制了她的意識。

當蜘蛛網消失時，賴婉菁一點一點地將過去的事情吐了出來

『我們是朋友啊，從小學我們就同班了，

我知道你偷偷的喜歡我，

啊可是你那麼沒用，書念不好，打架打不過，

我怎麼可能喜歡你，

上國中後我想找學校裡的大哥當男朋友，

我知道你不開心，

但我知道我想要甚麼，

後來我偷偷跟你說我跟昱翔做愛了，

你那個死表情，我都記得，

可是沒辦法啊，他是學校大哥，家裡又有錢，

跟他一起玩，我真的很開心，

學校沒人敢對我沒禮貌，大家都怕我，

後來我懷孕了，昱翔拿了五十萬要我拿掉，

我有聽話我還想當他的女人，

可是他後來就不理我了，

我要想辦法啊，所以我就想讓他吃醋，

我找人傳話說，我拿掉得那個小孩是你的，

這件事，我有跟你講啊，

你說會幫我，

可是我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對你，讓你一直被打。

我知道你人最好了，

你被打那麼慘卻從來沒有說是我找你幫忙的。

你不要生氣，

你記得對不對，你說要幫我，

是你自願的。』

聽著女孩無比自私的言論，李宇哲嘆了口氣，

伸出手由上而下蓋上了女孩的眼，

原本來在說話的嘴即刻安靜了下來，

一陣氣息過後，

人坐直挺挺地睡著了。

李宇哲看了看這個人，轉身離開，

往大街上走了一段路後，

他對著空氣開口打破了沉默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明明講的是這個身體的事，

在我聽起來卻像是在講別人的事，

我知道那個孩子很不行，

但是確實是他自己蠢，

可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是能要求甚麼，

這個年紀有這個年紀才有的固執。」

囈語沒有馬上接話，停了停後，祂才緩緩的開口

『在過去數萬年有人的時間裡，

支撐一個人去做某件不聰明的事，

常常是為了某一個人的期待，

即使是還沒文字的時代，連基本語言都還沒成型的時代，

為了某個人而做某件傻事的信念，其實並不罕見。』

李宇哲默默地看著遠方的港口

「所以他才連遺書都欲言又止，

是因為他有一份單純的感情，

明明知道她在利用他，

卻還是希冀著用這笨笨的行為能感動她。

……，

結果搭上了一條命，這個笨蛋。」

走在海港旁的街道上，不時能看見遠方船塢閃爍的燈光，

海風直刮，十二月初氣象報導的寒流是真的讓人感覺冰冷，

李宇哲戴上帽子，雙手在兜裡搓著，

心情有些繁亂的他，

這時候突然想看海，想聽聽海水拍擊船港的聲音，

想聽聽遠處的船鳴笛進港的聲音，

想聞聞鹹鹹的海水味。

一股從海傳來不知名的力量牽引著他往遠處的港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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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後李宇哲來到了X港區，做為K市以運輸業為主的地區，

除了是海運樞紐外，這裡還有一座國際機場，

也因為運輸業發達，造就了X港區它獨特的魅力，

就是物價稍高了點，

這裡的優點是，

引進新事物的速度比其他地方來的快多。

八點多快九點的時間，李宇哲站在港口的一端，

看著依舊熱火朝天的景象，數百名工人在照明燈下搬卸貨物，

數十台場地車穿梭在企業倉庫與貨櫃間，

旋轉式警示燈搭配警鈴，

一陣一陣的燈光閃爍與聲響轟鳴，

一種忙碌又迷離的感覺交錯著。

這裡太吵了，

想聽海的他，慢慢地撤步往外圍移動，

向外走了約一百公尺的距離後，

李宇哲瞇起了眼，看著數十公尺的前方，

那裏傳來了一股腐爛血腥的氣息，

這樣的氣味他並不陌生，

那是人死前帶有怨恨，死後盤據不散的味道。

只是…….怎麼這麼多、這麼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