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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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倆口叮叮噹噹共度過了四五年堪稱為太平的日子,上班中,彼此難得一見,只有靠

著電話電腦聊些業務或不痛不癢的八卦。她年輕亮麗,聰敏伶俐,有著男子般的義氣;他一路看著她就職,共讀大學、戀愛、結婚生子,直到如今退出這個圈子。十年來,

職場上的幾番風雨飄搖,也不知送走了多少個夥伴,可獨她叫他萬般不捨。因著她父親

與他同年吧,他可是打從心底疼她,心想著若有個這般大、懂事的女兒多好。

而平常彼此間最常的是鬥嘴鼓,畢竟年齡差距之故,還是有著「正常的代溝」。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叮囑著她要跟上司(雖然她極不願意)、同事門告別。

沒有感傷,踏著五月最後一天的下班日,惶惶的再走孤獨的回家路。

每個早上,她總是第一個從電腦的彼端捎來一聲問候;雖然不是千山萬水的離別,

但他心裡清楚,藕斷縱能絲連,也抵不過塵世雜擾,時日去久,能連的因素便也薄了淡

了斷了,記憶中情感的脈絡,洗刷滌蕩之後,成了一杯泡過多次的茶水,色淡無味矣!而猛然回思,卻又似心有靈犀不需言語就能品味般的眷顧餘溫。

他對她說過好幾次,若有妥善的規劃去處,不要窩在這個會使人墮落的公務職場,

尤其是年輕人,此境弊害之多,不能養志。

從周遭所傳播出來予他的訊息氛圍整體分析所知,這是他第三度為上者所不喜了!

第一次,因直言無諱,說了確實確地但掃了其興之話;第二次,為奸佞讒言所害,

這一次他就不知為何?應不脫跳樑小丑或上者偏見所致。

這般主管,離經背道,行事匪夷所思,連人格皆為下者所恥,幾已眾叛親離,

僅剩數隻哈巴狗搖尾舔舌打轉巴結著而已。除了不屑與之為伍之外,其畢竟為此區最高

主管,掌生死大權,眾人不得不有所忌,明哲保身之餘,引為笑談謬劇,

真是醜態百出猶不自知,唉!這般國之主管級公務員,所屬何能提振?

而他,自始便淡懷以處,冷眼獨視,看這人性五花八門形形色色族繁不及備載。

有時,卻猶似台下觀眾,看著台上的奸臣壞蛋,不能免俗的也跟著眾人起乩咒罵幾句,

工作之餘之餘興,算是消痰化氣,不無小補。

就拿這次的公告招考缺額,最終竟然錄用一個未報名未經考試且尚在職,

需空位等她一星期的事件來說,簡單匪夷所思不可思議!在眾皆譁然之下,

直叫人跺腳黑了半邊天,實為天高皇帝遠惡霸一方之瘤。義憤填膺的他,

只能用最卑下的方式到處傳說,循以輿論支持,以洩不平之鳴。

他不敢表露過多的情感,老奸巨滑的他深切體會過,情深心最殤,唯有淡然風浪平。

悲歡離合恰似春夏秋冬遞換,人事已非,儲存的記憶已理所當然佔了一席之地,

可偶思,可細想,回甘之韻,亦能綿綿。

守著午后的悶熱,還有周遭人事的吵雜,雖不耐這般噪煩,

可腦中還在直播著往昔種種。這女孩有著直真性情,雖然生長在政治家庭,

但沒有虛華,所以彼此惺惺相惜,爾後能與之對談的,還有誰呢?

他的傷感,似秋的葉落自然,人世諸多可戀,他不禁為黛玉荷鋤葬花喝采。

一杯酒,與離別沒有多大關係;入了愁腸,就不自禁的數落因緣。

如父的心情,捨不得花瓣離枝散落土,還想朦朧稚顏,綻放在每一季的晨與夕,

讓孤老依附逝去的純真,何關誰的精子誰的卵!?

可以理直氣壯,可以昻然自信,最是牢靠的護佑。

煙波渺渺,別後悠悠,狂醉以忘憂。

2013.6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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