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尾聲許了「否極泰來」的新年願望,2025第一週馬上送來地獄開局:被搶、重感冒。(被搶詳情可看:被搶的是我們,但我們卻得向大家說抱歉)強劫隔天一如既往半夜出門、清早到家,只是清醒不到八小時,便頭腦腫脹、喉嚨發痛、身體畏寒,儘管思緒還算清晰,重如千斤的手腳可不服任何指令,只能躺平。
距離離職剩下兩天,需處理退租、離別禮物,同時還有在台計劃案要開會。我拉下窗簾,吃力爬上床鋪,先穿一層睡袋,再蓋毛絨外套,最後裹上棉被,書桌擱著筆和手掌大的記事本,一想到任何靈感,就拿提筆記下。三小時的閉目養神,在台計劃案有了初步構想,稍微緩解時間壓力。
過了中午,強迫自己下床到廚房鼓搗要送朋友的離別禮物,明晚還要到朋友家聚會,特地做了大阪燒和紅豆湯,還有要發送給同事的蔓越莓餅乾。壓榨身體最後一絲氣力,一回到房間,就如提線木偶癱軟在床。在澳洲看病醫藥費貴得嚇人,我打電話給讀護理的姊姊求救,她聽完症狀只說多補充維他命C、多休息,「可能是壓力大或太操勞,需要時間讓它恢復」。
生病時特別想家,小時候有次發燒,爸媽出門工作,只剩奶奶一個人在家陪我,身體不舒服導致脾氣也差,奶奶煮了稀飯還加了一顆我愛吃的荷包蛋,我以沒胃口為由,死活不肯張口,「我不要,我不要!」哭鬧的淚水畫花了臉,奶奶軟磨硬泡好久,我不甘願的吃了一口,「咦......嗚!好好吃!」內心驚呼,但表面上仍板著臭臉,只是手裡湯匙速度加快,一下子就唏哩呼嚕地吃乾抹淨,心滿意足的笑容掛了奶奶臉上,我偷摸放在心裡。
離開舒適圈,前往南半球開新副本,隨工作遷徙,日子無定,身邊的人也來來去去,有時接通思念,也不敢說太多寂寞和憂愁,挑揀日常碎語和關心,把濃墨暈染得雲淡風輕。哪個異鄉人不是誇大得來不易的甜,從輕發落難以消解的苦呢?「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奶奶必定留下這句叮嚀,才肯掛斷。你練習成為機器,重複枯燥沈悶的動作,但你不知道該怎麼剔除與生俱來的悲傷、孤獨、不安和被愛的衝動,澳洲容納所有遠道而來的追夢人,但何處能容得下所有的你?
夕陽西下,室友Y為我煮了南瓜粥做晚餐;睡前,好友C煮了紅糖薑茶替我暖胃,原來每個鐵打的身體都捧著一顆柔軟的心,無聲擁抱著未言的心事。在離家很遠的地方,我們都懷揣著相似的夢,回憶勾起另一個回憶,用曾獲得的關心體貼另一顆心,於是彼此就靠得好近好近。
甘美總在苦澀後,漫長黑夜總會到頭,再繼續走、再往下走,也許2025的某天,「否極泰來」就會出現。

Y煮的南瓜粥,清淡卻有味。

Y説她生病時爸爸都會煎麻油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