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愛意的史詩 -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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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記憶之殤

在失憶的迷霧籠罩下,北堂醉夢的世界支離破碎,如同被狂風吹散的拼圖,每一塊都失去了原有的位置和意義。他凝視著鏡中那張英俊卻略顯茫然的臉龐,那雙曾經銳利如鷹隼的眼眸,此刻卻像蒙上了一層灰翳,空洞而困惑。他感覺到自己體內流淌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揮之不去,卻不知該如何運用,彷彿握著一把絕世神兵,卻找不到揮舞的方向。 最讓他感到不安的,是心底深處那股難以言喻的空虛。那像是一個被剜去核心的果實,外表依舊完整,內裡卻是一片虛無。他時常會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傷所侵襲,如同無根的浮萍,在無盡的汪洋中漂泊,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彼岸。那悲傷如此深沉,彷彿與生俱來,卻又找不到具體的源頭,讓他感到茫然失措。 偶爾,在寂靜的夜裡,一些模糊的片段會像捉摸不定的光影般在他的腦海中閃現。那是一抹溫柔的笑容,一個輕柔的觸摸,一句溫暖的話語,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彷彿是他生命中曾經最重要的東西,卻被無情地抹去。他會努力地想要抓住這些光影,想要看清那笑容的主人,想要回味那觸摸的溫度,想要聽清那話語的內容,但一切都像指間的流沙,稍一用力便消失無蹤,只留下更加強烈的失落和渴望。 他會不自覺地喃喃自語,重複著一些意義不明的詞語,例如「等待」、「約定」、「守護」,這些詞語像是深深刻在他的靈魂深處,即使記憶被抹去,也依舊殘留著微弱的迴響。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誰,不知道曾經有過什麼約定,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守護什麼,但這些詞語卻像一根無形的絲線,牽引著他內心深處的某種情感。 他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疏離和不信任。那些關切的目光,溫暖的問候,在他看來都像隔著一層冰冷的玻璃,無法真正觸及他的內心。他渴望與人交流,渴望找到那份遺失的記憶,但又害怕被欺騙,害怕面對自己不願接受的真相。他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豎起全身的尖刺,保護著自己脆弱的心靈。 然而,在所有迷茫和不安之中,他潛意識中對「愛」的渴望卻像一團微弱的火焰,在寒冷的絕望中搖曳。當他看到情侶間的依偎,家人間的溫情,朋友間的扶持時,心底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嚮往和渴望。那是一種本能的追尋,如同乾涸的土地渴望甘霖,寒冷的人渴望陽光。他不知道「愛」具體是什麼模樣,但他卻能感受到那份情感的溫暖和力量,那似乎是他曾經擁有過,卻又遺失了的最珍貴的東西。 他會不自覺地描繪一些模糊的畫面:一個溫柔的女子,一雙充滿愛意的眼眸,一個溫暖的懷抱。這些畫面雖然模糊不清,卻在他的心中播撒下希望的種子,讓他相信自己曾經被愛,也渴望再次擁有那份愛。 他曾無數次在午夜夢迴時質問自己:「若我連『愛』的模樣都記不清,那我該如何走回你身邊?」那份模糊的愛意像一團捉摸不定的光影,讓他渴望追尋,卻又無力觸及。回答他的,只有沉默的戰場上殘留的硝煙,風中飄散的破碎誓言,以及她那雙盈滿淚痕、卻再也不為他而溫柔的雙眸。那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如同最鋒利的劍刃,寸寸割裂著他僅存的希望。這一場名為「囚心」的折磨,既是對他過往深情的試煉,亦是對他如今殘破心靈的無情審判。 他所要穿越的,不僅是記憶中重重疊疊的迷霧,更是命運那深不可測的深淵,以及人性中善與惡交織的複雜漩渦。而當那份曾經熾熱的「愛」終於被重新喚醒,那隻自灰燼中痛苦重生的鳳凰,是否還能鼓起勇氣,緊握住那雙曾被他無意間傷得千瘡百孔的手?

事實是,北堂醉夢的記憶並非全然消逝,而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封印,深鎖在他意識的最深處。他身處於血滅森林的幽深腹地,周圍環繞著扭曲的植被和令人不安的寂靜。那陰險的巫妖和妖媚的仙精如同無形的絲線,操控著他如同一個傀儡,利用他強大的力量為血滅森林效力。他內心的空虛和茫然,正是記憶被封印所導致的結果,那些模糊的片段和喃喃自語,則是殘存在他靈魂深處的記憶碎片,如同被囚禁的鳥兒,渴望著重見天日。

失憶後的醉夢,就像一個在黑暗中摸索的旅人,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將要去往何方,但他內心深處對「愛」的渴望,卻像一盞微弱的燈火,指引著他前行的方向,即使那道路充滿了荊棘和迷霧,他也依然在潛意識中渴望著,追尋著那份曾經照亮他生命的溫暖光芒。

 

天地終究是無情的,它從不因任何刻骨銘心的情感而寬恕一個人的死亡,因為死亡,是所有生命最終的命定。

死亡是冰冷的定數,然而依舊有人能夠掙脫命運的枷鎖,獲得重生的機會,儘管那條道路上佈滿了難以想像的限制與荊棘……

第二章:雙雄初生

金陽神殿與血滅森林之間,橫亙的不僅是地理的邊界,更是理念的鴻溝,如同光明與黑暗的永恆對峙。前者,沐浴在永恆的朝陽之下,其巍峨的白色石殿與直聳入雲的金色塔樓,彷彿是神聖意志在人間的具象化。周遭精心打理的花園,每一株花草都彷彿經過虔誠的洗禮,在清澈泉水的滋潤下,散發著寧靜祥和的氣息。這裡信奉的「純愛」,是殿中三位宛如烈日般耀眼的準戰神共同築起的信仰豐碑,它約束著每一位信徒的情感,使其專一、真誠,並肩負起相應的責任。以神殿為核心的社會秩序井然,身著素白長袍的祭司們擁有至高的地位,他們是神祇意志的傳達者,引導著信徒們的心靈。而身披精良鎧甲的戰士,則被視為守護這片純潔之土的堅盾,他們的每一次揮劍,都飽含著對純愛的忠誠。藝術的筆觸典雅而內斂,儀式的每一個環節都莊重而肅穆,就連一場簡單的婚禮,也被賦予了神聖盟約的重量。「濫愛」二字,在這裡如同最惡毒的詛咒,被視為引人墮落的深淵,遭到所有人的唾棄與抵制。

與之相對的血滅森林,卻如同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永恆籠罩在一片陰沉潮濕的氛圍之中。參天古木扭曲著遒勁的枝幹,如同無數隻張牙舞爪的巨獸,遮蔽了天光,使得腐朽的植被在腳下發出令人不安的聲響。最令人心悸的,莫過於那無所不在的「濫愛瘴氣」,一種呈現出詭異紫黑或暗紅色的濃稠煙霧,它不僅貪婪地吞噬著森林中僅存的生機,更如同無形的毒素,緩慢而陰險地侵蝕著任何膽敢踏入者的心智,將其拖入慾望和混亂的泥沼。血滅森林對於金陽神殿所推崇的「純愛」嗤之以鼻,他們如同夜幕下的野獸,堅信毫無約束的「濫愛」才是生命的真諦,強調感官的極致放縱和對一切慾望的無所顧忌。森林的社會結構如同其環境一般鬆散而野蠻,強者擁有絕對的權力,弱者只能在強者的陰影下苟延殘喘,及時行樂和權力傾軋是這裡永恆的主旋律。「純愛」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弱者編織的虛偽謊言,是強者打破的無用枷鎖,遭到無情的嘲弄與踐踏。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理念,如同水火不容,雖然尚未引發席捲大陸的滔天戰火,但其間的仇恨與敵意卻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無時無刻不在滋長。小規模的衝突如同附骨之疽,從未真正停歇。而每一次的交鋒,幾乎都以金陽神殿的勝利告終——這得益於其在漫長的邊境線上部署的重兵,每隔象徵著純愛光輝的十裡之地,便有一座堅固的白色哨塔如同沉默的巨人般聳立,其周圍是訓練有素、信仰堅定的士兵營地,他們以血肉之軀和手中的利劍,封鎖著通往森林的每一處隘口。哨塔之上,往往鐫刻著古老的純愛符文,散發著微弱而堅定的光芒,如同無形的屏障,抵抗著森林中不斷蔓延的瘴氣。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血滅森林的邊境,陰暗潮濕的土地上,只見稀疏散落的簡陋村落,其間也瀰漫著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瘴氣,彷彿是森林惡意的延伸。森林的腹地,那座被稱為中央王城的黑暗堡壘,只有那些沉溺於權力與慾望的貴族才有資格踏足,重兵如同陰影般環繞其周,守護著他們扭曲的統治。

你或許會疑惑,居住在邊境的村民難道沒有怨言?那些被瘴氣侵蝕的土地上的君主難道不感到憂慮?然而,正是因為血滅森林中那股濃鬱而具有腐蝕性的濫愛瘴氣,如同天然的屏障,使得金陽神殿的士兵難以大規模深入其境。除非是由達到戰將巔峰的將領以及祭司親自率領,並且集結足足十萬之眾,以其堅定的純愛信仰在集體意志的凝聚下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勉強抵抗瘴氣的侵蝕,否則任何深入森林的神殿士兵,都將在頃刻間迷失心智,淪為「濫愛」的傀儡,成為森林的一部分。更何況,森林內地勢陡峭險峻,盤根錯節的古樹和濕滑的地面,對於習慣在平原作戰的神殿士兵而言,無疑是極為不利的戰場。反之,那些在瘴氣中出生的血滅之民,卻能如同鬼魅般輕易穿梭於佈滿純愛光輝的神殿境線,感受著那令他們感到極度不適的純淨力量。

因此,金陽神殿的邊境必須時刻保持嚴密的防守,以防備那些被慾望驅使的血滅之民的滲透與破壞,而血滅森林的君主,也無需過分擔心自己的土地被輕易吞噬,那瀰漫的瘴氣,便是他們最可靠的天然屏障。然而,這看似穩固的微妙平衡,卻如同風中殘燭,隨著兩名承載著未知命運的嬰兒的降生,終將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徹底打破——一場波瀾壯闊、史詩般的爭鬥,正如同破曉前的黑暗一般,悄然揭開了它血腥的序幕……

第三章:啼哭與異象

“哇——哇——”兩聲宏亮而稚嫩的哭聲,撕裂了邊境線長久以來的寂靜。巡邏的士兵們面面相覷,這荒涼之地,除了呼嘯的寒風和偶爾掠過的野獸,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如此清晰的嬰兒啼哭。一名年輕的士兵聽到這不尋常的動靜,心中湧起一絲不安,他握緊手中的長矛,小心翼翼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দ্রুত跑去,撥開冰冷的草叢,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然緊縮——竟然有兩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如同被遺棄的幼獸般,瑟縮地躺在沾滿露水的草地上。更讓他心驚膽戰的是,其中一個小嬰兒的身上,竟繚繞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幽暗氣息,那正是他們長期與之對抗的血滅森林所特有的、令人作嘔的詭異氣息,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般迅速攫住了士兵的心臟。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確認兩個嬰兒的狀況,卻在觸碰到那散發著幽暗森林氣息的嬰兒的襁褓時,感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彷彿有無數細小的冰針刺入了他的指尖。他再也顧不得其他,驚恐地將那個如同不祥之物的嬰兒拋向血滅森林的邊界,彷彿要將災禍遠遠甩開。就在嬰兒稚嫩的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眼看就要墜入那片陰影籠罩的土地時,周圍的空氣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粗暴地撕裂開來,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嬰兒的身體詭異地停滯在半空中,並未如預期般墜落,而是突兀地被一團妖異的血色火焰憑空吞噬。那火焰並非尋常的燃燒,沒有炙熱的溫度,反而像是有生命一般,如同盛開的詭異花朵,妖冶而妖異,將嬰兒小小的身軀溫柔地包裹在其中。周圍的士兵們驚恐地瞪視著這超乎常理的一幕,屏住了呼吸,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就在他們近乎窒息的注視下,火焰之中,突然爆發出一聲穿透雲霄、古老而威嚴的鳳凰鳴叫,那聲音彷彿來自亙古的洪荒,帶著毀滅一切又重塑一切的至高力量,震得他們耳膜嗡鳴,心神俱顫。紅光如同擁有生命的心臟般搏動,每一次跳動都牽引著周圍空氣中的能量,隨後猛然收斂,如同潮水退卻般迅速消散,露出了安然無恙的嬰兒。他的眼眸依舊緊閉,稚嫩的臉龐上卻帶著一絲與年齡極不相符的詭異微笑,嘴角微微上揚,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神聖而不可思議的洗禮。而他周圍的地面,原本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枯黃野草,竟然在火焰的餘溫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焦黑,如同被無形的死亡之力侵蝕,留下了一圈詭異而醒目的圓形印記,散發著令人不安的焦土氣息。

遙遠的聖殿深處,殿主盤坐在古老的祭壇之上,周圍燃燒著亘古不滅的聖火,照亮了他佈滿皺紋卻依舊深邃的眼眸。當急促的腳步聲和帶著驚恐意味的稟報聲傳入耳中時,他原本古井無波的眼神中,終於閃過一絲如同劃破夜空的星光般深邃的光芒,那光芒中似乎蘊含著對悠遠過去的追溯,如同在翻閱一本塵封已久的史書,也隱藏著對不可知未來的期許,如同在凝望著迷霧籠罩的前方。「令其留於戰場,自血火中磨礪。」他緩緩吐出這句話,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語氣中更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彷彿在等待一顆璞玉在烈火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又帶著一絲試探,彷彿在窺視著命運那難以捉摸的走向。旋即,他微微抬頭,目光穿透重重殿宇,望向北方那片常年被陰影籠罩的血滅森林,那片土地如同一個巨大的黑色傷疤,橫亙在他的視野之中,喃喃自語:「傳說將至……古老的預言,在星辰錯位的時刻,終將被喚醒……那沉睡的血脈,在烈火中甦醒,是毀滅的開端,亦或是重生的希望……」他蒼老的手指,如同撫摸著一段古老的記憶般,輕輕撫摸著祭壇邊一面古樸而冰冷的高牆,高牆上以古老的符文雕刻著一隻浴火的鳳凰,那鳳凰的羽翼如同跳躍的火焰般栩栩如生,而它的眼眸,卻如同沉睡的星辰,幽深而不可測,彷彿在靜靜地等待著命運的降臨。

由於嬰兒被發現於帝國遙遠的北境之地,那片常年與血滅森林交界、充滿著不詳與寒冷的土地,且被撿到時正熟睡酣然,彷彿對周遭的一切危險渾然不覺,遂被賦予了一個承載著希望與期許的名字——北堂醉夢。

第四章:少年揚名

數年後,一場小規模卻異常慘烈的戰鬥中,撫養醉夢長大的老將不幸殞命。那柄跟隨他數十年的老劍,此刻也斷裂成兩截,無聲地躺在他的身旁,如同他破碎的忠魂。

夜色如墨,寒風如同鬼魅般穿梭在邊境簡陋的營帳之間,殘餘的火光在風中搖曳,時明時滅,如同眾人此刻搖擺不定的心緒。老將冰冷的遺體被士兵們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一旁,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此刻失去了往日的嚴肅與慈祥,只剩下永恆的沉寂。沉重的悲傷如同無形的巨石,死死地壓在每一個士兵的心頭,尤其是年紀尚輕的醉夢,更是如同被抽走了脊樑,孤零零地站在老將的遺體旁,一動不動。

醉夢依稀記得,小時候的自己總是頑劣不堪,常常偷偷溜出營帳,跑到冰封的荒原上玩耍,是老將不顧嚴寒,一次又一次地將他找回,那雙粗糙的大手總是溫暖而有力。老將雖然不善言辭,卻將所有的關愛都融入了日常的點滴之中。寒冬時節,他會親手為醉夢縫製厚厚的棉衣;訓練時,他會嚴厲地指出醉夢的不足,眼神中卻充滿了期許;夜深人靜時,他會坐在醉夢的床邊,輕聲講述那些古老的英雄傳說,聲音低沉而溫和。在醉夢的心中,老將早已超越了撫養他長大的長輩,更像是他尊敬的父親,一座沉默卻可靠的山。

平日裡,老將最喜歡看著醉夢舞劍,那雙歷經滄桑的眼中總會流露出一絲欣慰的光芒,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他會拍著醉夢的肩膀,用他那粗獷的嗓音誇讚道:“小子,你的劍很快,像風一樣!將來一定能成為頂天立地的英雄!”而現在,那雙溫暖的手再也無法觸摸他的肩膀,那充滿期許的聲音也永遠地消逝在了冰冷的夜色中。

營帳內,只剩下壓抑的啜泣聲和火星爆裂的細微聲響。醉夢的拳頭緊緊握著,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的目光不可置信地落在老將那張安詳的臉龐上,眼眶早已被淚水模糊。他多想再聽一次那熟悉的誇讚,再感受一次那溫暖的撫摸,但一切都已經不再了。今夜的寒風,彷彿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刺骨,它不僅吹滅了營帳中搖曳的火光,也吹散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道光。老將的殞命,如同在他年輕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疤,那份沉痛,將如同這漫漫長夜一般,無盡而深沉。

突然,一股狂暴的氣息自營帳深處爆發,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噴發。真氣如同無數道利刃,撕裂空氣,直衝雲霄,原本寂靜的夜空被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紅光。

一名巡邏的士兵驚恐地望向那氣息爆發的方向,只見一道身影如同浴火的鳳凰般衝天而起,正是北堂醉夢。他的雙目赤紅如血,周身燃燒著熊熊烈焰,那火焰並非尋常的凡火,而是帶著一股毀滅一切的灼熱與神聖感。

他手中緊握著一柄普通的鐵劍,此刻卻彷彿被注入了無上的神力。劍身被鳳凰之火完全吞噬,跳動的火焰如同活物般,發出劈啪的聲響,將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變形。

消息如同狂風般席捲了血滅森林的邊境。十個村落的守衛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看到一道赤紅色的流光如同鳳凰般降臨。

醉夢的身影快如閃電,每一次揮劍都帶起一道熾熱的火浪,所過之處,房屋瞬間化為灰燼,樹木被點燃,發出絕望的嘶鳴。那些試圖抵抗的森林士兵,在附著鳳凰之火的鐵劍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劍鋒所指,血肉橫飛,焦黑的傷口觸目驚心。

其中一個村落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小伯爵手持重斧,試圖阻擋醉夢的攻勢。他怒吼著揮動巨斧,帶著開山裂石的力量劈向醉夢。

醉夢眼中沒有絲毫畏懼,他身形微微一側,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巨斧的鋒芒,手中的鐵劍卻如同毒蛇吐信般刺出。劍尖準確無誤地點在了小伯爵的斧柄之上。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看似普通的鐵劍,在鳳凰之火的加持下,竟然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只聽「哢嚓」一聲脆響,堅硬的斧柄應聲斷裂,斷裂處甚至留下了焦黑的痕跡。

小伯爵還未來得及驚呼,醉夢已然欺身而上,手中的火焰之劍劃過一道弧線,輕易地撕開了他的防禦,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襟。他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那道焦黑的傷口,隨後無力地倒在了地上,生機迅速消逝。

一夜之間,十個村落陷入火海,無數生命在鳳凰之火中化為灰燼。那柄普通的鐵劍,在北堂醉夢爆發的怒火和鳳凰血脈的力量加持下,展現出了超越神兵利器的恐怖威力。那夜,血滅森林的邊境燃燒著復仇的火焰,也見證了一個少年如同浴火鳳凰般的崛起,即使手中僅僅是一柄凡鐵,亦能焚盡一切。

—— 而那小伯爵,早已可與戰將巔峰分庭抗禮。

第五章:身世之謎

在那一夜燃燒的那股莫名力量,令醉夢十分陌生,卻又使醉夢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好奇,彷彿沉睡在他體內的某種古老而強大的存在,終於甦醒了一絲。那種溫暖而狂暴的能量,既不完全屬於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種力量,又隱隱與他幼年時被血色火焰包裹的記憶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他開始在夜深人靜時,反覆回味那種力量爆發的感覺,試圖捕捉那如同流星般劃過腦海的模糊片段,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悸動,如同一個潛藏在他靈魂深處的秘密,正試圖破土而出。

隨著時間的推移,醉夢越發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異樣。他的力量增長速度遠超常人,每一次呼吸都彷彿在汲取著周圍空氣中潛藏的能量,體內時常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躁動,如同潛伏的野獸,渴望掙脫束縛,在更廣闊的天地間馳騁。他開始翻閱古籍,向一些隱居山林的隱士高人請教,試圖尋找這種力量的根源,但那些見多識廣的智者也只能給出一些模棱兩可的推測,始終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這更激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求知慾。直到他偶然間在一本塵封已久的殘破古卷中,看到了一些關於遠古血脈的記載,那些古老的文字如同鬼魅般扭曲,卻又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力量,其中提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如同旭日般熾熱,能焚盡萬物的金鳳之力,以及如同幽暗火焰般詭譎,能吞噬生靈的血凰之力。

古卷的記載斷斷續續,語焉不詳,許多地方已經殘缺不全,但其中一段模糊的描述,卻如同劃破漫長黑暗的閃電,瞬間擊中了醉夢的心臟,讓他如同醍醐灌頂:「當金色的陽光與幽暗的血色交織,當鳳的烈焰與凰的死亡共舞,將會誕生出凌駕於兩者之上的全新力量……那將是平衡的破壞者,亦是重塑秩序的基石。」醉夢的心跳驟然加速,如同擂響的戰鼓,他隱隱覺得,自己身上那股陌生的力量,或許就與這段古老的描述息息相關,而那力量的覺醒,似乎也預示著某種非同尋常的命運。

為了追尋真相,醉夢開始更加積極地尋找線索。他輾轉於各個荒廢已久的古老遺跡,那些佈滿裂痕的石碑和佈滿灰塵的壁畫,似乎都隱藏著被遺忘的歷史;他也潛入了神殿中一些隱秘的圖書館,在堆積如山的卷帙中,仔細搜尋著關於金鳳血脈和血凰血脈的蛛絲馬跡。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得知在巍峨壯麗的金陽神殿中,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將領家族,他們的血脈中世代傳承著如同太陽般耀眼的金鳳之力,而這個家族的創建者,據說正是神殿開創之初,一位功勳卓著、地位顯赫的將領。與此同時,他也從一些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遊歷商人那裡,聽聞在遙遠而神秘的血滅森林深處,存在著一個如同鬼魅般的刺客家族,他們的血液中流淌著如同幽暗火焰般的血凰之力,這個家族的創建者,據說是一位身手詭譎、令人聞風喪膽的女刺客,她的名字在一些黑暗的傳說中,如同惡魔的低語般令人膽寒。

隨著調查的深入,醉夢得知了金陽神殿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一個充滿混沌與黑暗的古老時代。 那時,天地初開,萬物蒙昧,無數強大的異獸與邪惡的靈體在世間肆虐,生靈塗炭,哀鴻遍野。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一抹如同旭日般耀眼的金光撕裂了夜幕,一位被後世尊稱為「金陽之主」的古老神祇降臨於世。他擁有著如同太陽般熾熱的能量,所到之處,黑暗退散,邪祟消亡。他憐憫蒼生,不忍看著他們遭受苦難,於是揮灑自身的光輝與力量,驅逐了盤踞在世間的邪惡,開闢了一片充滿光明與希望的淨土。

為了更好地守護這片淨土,金陽之主創造了一種擁有他部分力量的聖獸——金鳳。金鳳身披如同烈日般璀璨的金色羽翼,擁有焚盡萬物的神聖火焰。它們翱翔於天際,巡視著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驅散黑暗,庇佑生靈。在金陽之主的指引下,一些心懷正義、擁有堅定信仰的人類開始追隨金鳳的足跡,學習駕馭光明的力量,並逐漸形成了一個以信仰金陽之主和金鳳為核心的組織,這便是金陽神殿的雛形。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陽神殿不斷壯大,他們修建宏偉的神殿,傳播金陽之主的教義,教導人們運用光明的力量抵抗黑暗。他們中的佼佼者,更是能夠繼承金鳳的血脈,擁有強大的火焰之力,成為守護淨土的中堅力量。那個古老的將領家族,便是最早一批追隨者中,血脈與金鳳之力中最強的一支。他們的祖先,曾是金陽之主麾下的一位勇猛的戰士,在與黑暗勢力的戰鬥中立下赫赫戰功,被賜予了金鳳的祝福,其後代世代都流淌著高貴的鳳之血脈,成為金陽神殿中最堅定的守護者和最强大的戰力。金陽神殿的教義崇尚光明、秩序與正義,他們以守護世間的和平與安寧為己任,與一切黑暗邪惡的勢力誓不兩立。

與金陽神殿的光明相對,血滅森林的起源則充滿了陰暗與詭譎。 在金陽之主驅逐黑暗勢力之時,並非所有的邪惡都被徹底消滅。一些陰險狡詐的邪靈和異獸逃入了世界的陰暗角落,在那些陽光無法照射到的地方苟延殘喘,伺機而動。其中,在一個被詛咒的古老森林深處,一種與金鳳之力截然相反的邪惡力量悄然滋生。那是一種如同幽暗火焰般的能量,冰冷、陰森,充滿了死亡與毀滅的氣息。

這股邪惡力量孕育出了一種與金鳳相對的黑暗聖獸——血凰。血凰身披如同凝固的鮮血般漆黑的羽翼,擁有吞噬生靈的死亡火焰。它們在森林的陰影中穿梭,散播著恐懼與絕望。一些心術不正、渴望力量的人類,受到了血凰的吸引,他們崇拜黑暗,追求强大的力量,不惜以生命為代價與血凰締結契約,學習操控死亡的力量,並逐漸形成了一個以信仰血凰和黑暗力量為核心的隱秘組織,這便是血滅森林的最初形態。

血滅森林的發展與金陽神殿截然不同。他們沒有宏偉的建築,也沒有公開的教義,他們如同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陰險而致命。他們信奉力量至上,崇尚殺戮與毀滅,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那個神秘的刺客家族,便是血滅森林中最古老、也是最令人畏懼的一支。他們的祖先,據說是一位在黑暗中誕生的女刺客,她天生就擁有與血凰溝通的能力,並得到了血凰的賜予,其血液中流淌著冰冷的凰之血脈,使其身手詭譎莫測,能夠在黑暗中如同鬼魅般穿梭,取人性命於無形。血滅森林的成員大多是精通暗殺、擅長毒藥的刺客和陰謀家,他們隱藏在世界的陰暗角落,為那些渴望力量和復仇的人提供服務,他們的目標往往是那些被光明所庇佑的目標,例如金陽神殿的信徒和守護者。

漫長的歲月流逝,金陽神殿與血滅森林如同光明與黑暗的兩極,始終處於對立與衝突之中。 他們為了各自的信仰和利益,爆發了無數次的激烈戰鬥,每一次衝突都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金鳳的聖火與血凰的死亡火焰在戰場上交織,如同末日降臨般的景象。雙方都將對方視為必須徹底剷除的異端,他們的仇恨如同深淵般無法填平。

然而,即使在這樣充滿仇恨與對立的環境下,光明與黑暗的邊界也並非絕對。如同夜與晝的交替,如同陰與陽的相生相剋,即使是敵對的雙方,也可能在不經意間產生交集。醉夢的父母,便是這場漫長對立歷史中的一個意外,一個禁忌的開端。他們的相遇,如同劃破黑暗的一道微弱光芒,又如同在光明中滋生的一絲陰影,預示著某種難以預測的未來。他們的結合,不僅是對各自勢力的背叛,更是對維繫了無數歲月的平衡的挑戰。古老的預言並非空穴來風,當金鳳與血凰的血脈交織在一起時,所誕生的力量,必然會打破現有的秩序,引發難以想像的變革。

而醉夢,這個身負禁忌血脈的雙生子之一,他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不平凡。他體內那股既陌生又強大的力量,正是金陽神殿的熾熱與血滅森林的陰冷的奇異融合,一種超越了光明與黑暗界限的全新存在。他的覺醒,如同沉睡的火山終於噴發,必將對這個世界產生深遠的影響。而他尋找自己兄弟的旅程,或許也將成為解開金陽神殿與血滅森林之間恩怨糾葛的關鍵。

那夜燃燒在他體內,令他感到陌生而又強大的力量,正是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血脈,如同陰陽兩極般相互融合、激烈碰撞所產生的奇異力量。它既有金鳳的熾熱與光明,代表著毀滅一切黑暗的決絕,又蘊含血凰的詭譎與狂暴,潛藏著吞噬生命的意志,是一種凌駕於單純鳳凰血脈之上的全新存在,一種充滿矛盾卻又強大無比的力量。醉夢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擁有如此特殊的力量,為何會與眾不同,為何體內總是潛藏著一股難以馴服的野性。他的身世,如同一個被塵封了千年的古老秘密,終於在他力量覺醒的同時,緩緩地揭開了冰山一角,露出了其複雜而沉重的真相。

一個驚人的真相如同撥開層層迷霧般,逐漸浮出水面——他的父親,極有可能是金陽神殿那位擁有純粹鳳之血脈的將領,而他的母親,則是血滅森林那位身手如電、冷酷無情的凰之血脈傳奇刺客。難以置信的猜測如同驚濤駭浪般席捲著醉夢的思緒,兩個如同水火般不容的勢力,兩種截然相反的血脈,竟可能會奇蹟般地交織在他的身上?這簡直如同光明與黑暗的融合,神聖與邪惡的共存,讓他感到既震撼又困惑。

更多的線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醉夢一一拾起,最終指向了一段不為人知的禁忌愛戀。他的父母,如同夜與晝的交匯,如同光明與黑暗的共舞,在一次充滿意外的相遇中,他們的目光如同兩道異色的光芒,彼此吸引,深深地愛上了彼此。那份愛戀如同盛開在懸崖峭壁上的花朵,美麗而危險,一旦被發現,就將面臨萬劫不復的境地。他們的結合,對於信奉光明與秩序的金陽神殿,以及崇尚黑暗與殺戮的血滅森林而言,都是一種無法容忍的背叛,是對各自信仰的褻瀆。古老的預言中,將他們的結合視為災厄之兆,警告這將引來難以想像的毀滅,他們的後代將會成為平衡的破壞者。

當他們的秘密如同夜幕下的螢火蟲般,最終暴露在各自勢力的眼皮底下後,等待他們的,是來自雙方勢力如同天羅地網般無情的追殺。為了躲避這場浩劫,他們如同驚弓之鳥,不得不隱姓埋名,東躲西藏,在無盡的恐懼和奔波中苟延殘喘。最終,或許是為了保護尚在襁褓之中,承載著他們所有希望與罪孽的醉夢,他們選擇了將他遺棄在偏遠的邊境之地,期望他能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平安長大,逃脫那場血腥而殘酷的宿命。而他們自己,則如同斷線的風箏,在無盡的追殺中不知所蹤,或許早已如同流星般劃過天際,永遠消逝在冰冷的夜色之中。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被刻意抹去的隱晦記錄暗示,他們誕下的並非獨子,而是一對攣生兄弟,如同命運投下的雙生子,承載著截然不同的血脈印記。然而,關於他的兄弟卻不知於何處,彷彿被命運那隻看不見的巨手強行分離,如同散落在風中的蒲公英,杳無音訊,生死未卜。

那夜燃燒在他體內,令他感到陌生而又強大的力量,正是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血脈,如同陰陽兩極般相互融合、激烈碰撞所產生的奇異力量。它既有金鳳的熾熱與光明,代表著毀滅一切黑暗的決絕,又蘊含血凰的詭譎與狂暴,潛藏著吞噬生命的意志,是一種凌駕於單純鳳凰血脈之上的全新存在,一種充滿矛盾卻又強大無比的力量。醉夢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擁有如此特殊的力量,為何會與眾不同,為何體內總是潛藏著一股難以馴服的野性。他的身世,如同一個被塵封了千年的古老秘密,終於在他力量覺醒的同時,緩緩地揭開了冰山一角,露出了其複雜而沉重的真相。而這份沉甸甸的真相,也如同無形的枷鎖一般,開始束縛著他前行的道路,讓他背負起尋找兄弟,以及弄清楚這股力量覺醒的真正意義和最終歸宿的沉重使命。

第六章:「寂滅」消殞,「囚心」現世

短短數載,醉夢修為突飛猛進,年僅十九便在邊境累功赫赫,但在一次征戰中,那場與血滅森林殘餘勢力在寒風呼嘯的北境之地的慘烈交鋒中,如同折翼雄鷹般的北堂醉夢,終究是不慎被敵方狡猾的將領偷襲,淬毒的利刃劃破了他堅固的鎧甲,鮮血如同盛開的妖異花朵般綻放。他如同被狂風撕裂的落葉,無力地被斬落下他那匹曾與他一同馳騁沙場、生死與共的戰馬,沉重的身軀狠狠地摔落在了那片荒涼而冰冷的土地之上,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凜冽的寒風如同鬼魅般在嶙峋的山骨之間斷裂呼嘯,發出如同亡靈哀嚎般的淒厲聲響,殷紅的血水如同蜿蜒的毒蛇般,迅速地浸透了他那身染血的沉重披風,將其染成更加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侵襲著他的神經,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狠狠地穿刺著他的每一寸血肉,很快,醉夢便感覺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已失去了知覺,如同被寒冰徹底凍結。

他那雙曾經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此刻也變得黯淡無光,佈滿了疲憊與絕望。他艱難地支撐起自己那千斤重的身軀,雙膝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所壓制,最終無力地跪落在了那荒涼而寂靜的嶺巔之上,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般從地面攀爬而上,噬咬著他的血肉。他的眼前,是一座如同被巨斧劈開般的陡峭斷崖,黑黝黝的深淵如同張開巨口的洪荒猛獸,吞噬著所有的光線,令人望而生畏。而在那斷崖之下,是一片被濃厚的死亡氣息所籠罩的幽暗之地,如同亙古以來便被神明所遺棄的角落,那裡,是一處千年以來都無人敢輕易踏足的禁地——遺落戰神之陵。

關於遺落戰神之陵的傳說,如同這片土地上呼嘯的寒風一般,古老而神秘,充滿了令人敬畏的禁忌色彩。據說,在那片沉寂的土地深處,沉睡著早已隕落的古老戰神,他的名字如同被時光塵封的古老卷軸,是雪無痕。傳說中,雪無痕並非凡人所能企及的存在,他誕生於混沌初開之時,身披星辰之光,手握劃破虛空的利刃,他的意志如同最堅固的磐石,他的力量足以撼動山河,是這片大陸最初的守護者,是無數生靈信仰的中心。他曾以無敵之姿,驅逐了來自異界的邪惡力量,平定了無數場毀滅性的災難,他的名字,一度是希望與勝利的代名詞,如同照亮黑暗的永恆燈塔。

而他曾用以守護他所堅守的信仰,那是一把名為「寂滅」的神兵。傳說中,「寂滅」並非凡間的精鐵所鑄,而是由天外隕星的碎片,歷經九天九夜的雷火淬煉而成,其鋒芒足以斬斷世間一切有形之物,其力量足以撕裂空間,甚至連神祇的魂魄,在這把神兵面前,也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不堪一擊。它不僅僅是一把武器,更是雪無痕意志的延伸,是他守護這片土地的決心與力量的具象化。傳說,「寂滅」之中蘊含著雪無痕不朽的戰魂,一旦被喚醒,便能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任何膽敢褻瀆這片陵墓的生靈,都將承受來自古老戰神的怒火。

凡人不得近,這是世代流傳下來的鐵律,如同刻在骨髓深處的恐懼。傳說中,凡人一旦踏入遺落戰神之陵的範圍,其魂魄便會被陵墓中殘留的古老戰神威壓所震懾,如同脆弱的瓷器般寸寸碎裂,意識將永遠沉淪於無盡的黑暗與痛苦之中,永墮修羅地獄,承受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那裡是亡者的歸宿,是神祇的禁地,是生者絕對不能觸碰的死亡領域。無數想要尋找力量、渴望神兵的貪婪之輩,都曾懷揣著僥倖之心,試圖闖入那片神秘的陵墓,但他們的結局,無一例外,都化為了陵墓中無數冰冷的枯骨,成為了警示後人的森然墓碑。

此刻,身受重傷,意識逐漸模糊的醉夢,並不知道自己竟然墜落在了這片被詛咒的禁地邊緣。他只是感受到一股股如同寒冰般的陰冷氣息,不斷地侵蝕著他殘破的身體,耳邊彷彿響起了低沉而古老的呢喃聲,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呼喚,試圖將他的靈魂拖入那永恆的黑暗之中。他艱難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中,只能看到那如同巨獸般匍匐在黑暗中的陵墓輪廓,以及那些在夜色中如同鬼火般搖曳的磷光,那裡沉睡著一位早已被時光遺忘的古老戰神,以及他那把充滿著毀滅力量的神兵利器,而醉夢的命運,也將在這片禁忌之地,迎來一個無法預測的轉折。風聲依舊在山骨間淒厲地呼嘯,如同古老的戰歌,為這位即將踏入死亡領域的年輕戰士,奏響一曲悲壯的輓歌。而崖下那片沉寂千年的戰神陵,也即將因為這位身負鳳凰血脈的年輕人的到來,再次掀起一陣詭譎而神秘的波瀾。

醉夢本不該來這裡。可醉夢不再是凡人。



崖底,一輪如同凝固的墨汁般的漆黑之月,詭異地從那片沉寂的土地上升起,它的光芒並非溫柔的灑落,而是一種深沉的吞噬,將天地間最後一絲光亮也盡數吸納,使得整個世界都彷彿化為一面無聲的、冰冷的鏡子,映照著醉夢那孤寂而疲憊的身影。

當醉夢那沾滿血污的靴子,踏入那片被死亡氣息所籠罩的古老墓地的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所禁錮,萬物生靈俱皆靜寂無聲,連風的呼嘯也如同被扼住了喉嚨,戛然而止。冰冷的空氣如同粘稠的水銀,緩緩地流過醉夢那早已麻木的心臟,帶來一種令人窒息的寒意,彷彿要將他最後一絲溫暖也徹底吞噬。

在他的眼前,一道古老而斑駁的石門,如同從地獄深處緩緩升起的巨碑,靜靜地矗立在那片無盡的黑暗之中。歲月的侵蝕在其表面留下了無數道如同皺紋般的裂痕,其上依稀可見一些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散發著令人不安的幽光。而在石門的中央,三行用一種古老而晦澀的文字刻下的殘字,如同來自久遠時代的低語,無聲地訴說著此地的禁忌與法則:

「信者,可得其一。 無心者,碎骨無歸。 愛者,永困其間。」

醉夢那雙疲憊的眼眸,茫然地注視著石門上那三行充滿著詭異力量的文字,他不懂,這究竟是來自古老戰神的詛咒,還是對後來者的某種神秘召喚?那字裡行間所透露出的森然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般,一點點地纏繞上他的心頭。然而,此刻的他,早已身處絕境,死亡的陰影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緊緊地籠罩著他。或許是內心深處那殘存的一絲對力量的渴望,又或許是冥冥之中命運的指引,他最終還是伸出了那雙沾滿鮮血、冰冷而顫抖的手,毅然決然地推開了那扇通往未知與黑暗的沉重石門。

石門之後,並非想像中的墓穴或神殿,而是一片如同宇宙深淵般的無盡黑暗,那是一種純粹的、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彷彿連時間也在此失去了意義。而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一柄古樸而修長的長劍,如同幽靈般懸浮在虛空的中心,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詭異氣息。那劍的劍身並未閃爍著任何耀眼的光芒,反而如同一個黑洞般,貪婪地吞噬著四周所有的光線與氣息,使得它周圍的空間都呈現出一種扭曲而靜止的狀態,彷彿連時間的流逝也在此凝固。

在那一刻,醉夢才終於明白,並非是他選擇了這把劍,而是這把劍,那把沉睡在無盡黑暗中的古老神兵「寂滅」,正在以一種超越凡人理解的方式,審視著他,審視著他那顆飽經創傷、卻依舊跳動的心臟。

就在他的目光觸及那柄長劍的瞬間,無數如同潮水般洶湧澎湃的畫面,如同被塵封的記憶之閘突然開啟,猛烈地衝擊著醉夢那早已疲憊不堪的意識,如同無數碎片在腦海中炸裂,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

他彷彿再次看到了那如同煉獄般的火海,熊熊的烈焰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魔,吞噬著一切。他的母親,那雙曾經溫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卻充滿了恐懼與決絕,她緊緊地將年幼的他抱在懷中,用她那瘦弱的身軀,竭盡全力地在火海中奔逃,想要為他掙得一線生機。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灼熱的火焰炙烤著肌膚的痛楚,如同昨日重現般清晰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緊接著,畫面如同破碎的鏡子般再次轉換,他看到了他的父親,那個曾經如同山嶽般偉岸的身影,此刻卻渾身浴血,遍體鱗傷,他怒吼著,如同困獸般與數倍於自己的敵人殊死搏鬥,那雙充滿著憤怒與不甘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遠方,彷彿在守護著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最終,他如同被狂風吹折的巨木般,轟然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之上,那聲震天動地的怒吼,如同劃破長空的悲鳴,永遠地回蕩在醉夢的記憶深處。

畫面如同走馬燈般飛速流逝,他又看到了那位曾經教導他劍術的老將,那張佈滿皺紋卻充滿慈愛的臉龐。為了守護住他如同親生兒子般認養的孤兒,為了那份深沉的承諾,為了他心中那份對國家興盛的執著信念,那位年邁的老將,明明實力遠遜於對手,卻如同燃燒殆盡的蠟燭般,爆發出了超越自身極限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越階戰鬥,他的劍如同咆哮的怒龍,一次又一次地擊退強敵。然而,戰場終究是無情的,最終,他如同秋日裡凋零的落葉般,無力地躺倒在了冰冷的邊境戰場之上,那雙曾經充滿希望的眼眸,最終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留下無盡的悲涼。

這些如同被塵封的記憶碎片,如同被狂風吹散的沙礫,紛紛揚揚地湧入醉夢的腦海,每一幅畫面都如同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切割著他那早已傷痕累累的心臟,讓他痛苦不堪。他終於明白,這柄懸浮在無盡黑暗中的古老神劍「寂滅」,並非只是沉睡在此,它似乎擁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能夠窺探人心深處最隱秘的記憶,能夠審視靈魂深處最真實的情感。它在審視他,審視他那顆曾經為愛而燃燒,如今卻被痛苦和迷茫所籠罩的心,它在等待著他的選擇,等待著他是否能夠通過這場來自古老戰神的試煉。而醉夢,也將在這片充滿著未知與危險的禁地之中,面對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自我,以及那段被塵封的痛苦過往。

醉夢想握住劍,卻發現手臂被無形的痛苦束縛。


醉夢咬牙而行,膝跪於地,口中吐出一句早已遺忘的誓言:


「若此心能囚萬念,願以信,鑄刃;


若此刃能破萬敵,願以命,承之。」


劍震三分,劍柄上浮現火紋與星痕,醉夢此時身上的劇毒,已然被燃燒的血脈給破壞殆盡。


醉夢聽見它低語,不似神祇,而像是千萬戰魂在我耳畔齊聲呼喚:


「寂滅已去!世間再無寂滅!囚心!已擇定主。」

那刻開始,它不再是傳說中遺落的神兵——


而是醉夢的心,醉夢的命,醉夢與命運抗爭的唯一信仰。


自醉夢從那座充滿肅殺與古老威壓的戰神陵走出後,他周身所散發出的氣息,便如同歷經死鬥洗禮的猛獸,令人心生難以抑制的畏懼。那是一種超越凡俗的強大,如同無形的利刃,僅僅靠近便能感受到肌膚傳來的凜冽寒意。更令所有久經沙場的士兵們皆盡驚懼的是,這位曾經與他們並肩作戰的年輕將領,竟已悄然間踏入了那傳說中的準戰神之境!那種力量,是他們仰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如同天塹鴻溝,橫亙在凡人與神祇之間。

醉夢並未因此而倨傲自滿,反而將這份力量化為守護疆土的利劍。不久之後,他竟做出了震驚朝野的舉動——孤身一人,前往戒備森嚴的中央神殿。那裡,坐鎮著帝國最強大的戰力,足足三位浸淫準戰神境界多年的老牌強者。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無異於以卵擊石。然而,戰鬥的結果卻以一種近乎神蹟的方式呈現:醉夢以摧枯拉朽、輾壓一切的姿態,不費吹灰之力地擊敗了三位德高望重的準戰神,其間所展現出的力量與技巧,如同天神下凡,令整個莊嚴肅穆的神殿都為之震撼,鴉雀無聲。自此一役,醉夢之名,如同劃破夜空的彗星般,照亮了整個大陸,世人皆敬畏地稱他為「戰神之下第一人」。至於那至高的「戰神」境界,自古以來便如同天上的星辰,只存在於口口相傳的古老傳說之中,從未在現世真正顯現過其偉岸的身影。

然而,和平的曙光總是如此短暫,美好的景象如同易碎的琉璃,頃刻間便可能破碎。潛伏在帝國邊境的血滅森林間諜,冒著死亡風險,暗中傳回了一份令人不安的情報——在那片陰暗詭譎的森林深處,亦崛起了一位足以與醉夢比肩的驚世之才。此人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了森林中兩位成名已久的資深準戰神,其天賦之高,實力之強,令人匪夷所思。他的名字,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鬼火,帶著令人不安的預兆,傳入了帝國高層的耳中——「幻滅」。一股新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而其中心,正是這兩位記憶中尚未真正碰面,卻已註定是生死仇敵的絕世天才。

第6.5章:情竇初開與橫生波折

這兩個如同劃破寧靜夜空的驚雷般的消息一經傳出,周邊諸國皆如驚弓之鳥,內心的恐懼如同蔓延的瘟疫般迅速擴散,原本就已緊張的局勢,更是如同繃緊的琴弦,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此時,幻滅與醉夢皆已年滿十九歲,正值青春年華。然而,幻滅早已妻妾成群,沉溺於脂粉溫柔之中,將情感視為可以隨意揮霍的玩物。而醉夢,卻因長時間將全部心神都傾注於艱苦的修練之中,那顆年輕的心,如同未經開墾的荒原,一片空白。直到那一次,公主殿下為了鼓舞士氣,親臨前線探視眾將士,她那如同皎潔月光般清冷的容顏,如同劃破黑暗的流星般驚豔了他的眼眸,那一瞬間的驚鴻一瞥,便如同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愛情的種子,從此生根發芽,他的心神完全寄託於公主那高貴而不可攀的倩影之上,至今未曾有過任何戀愛的經歷,那份情感純粹而熾烈,如同初生的太陽。

某日,長久以來將這份愛意深藏於心的醉夢,終於鼓起畢生的勇氣,將那份如同水晶般透明的心意,以最真摯的言語,向他心中的女神——公主殿下,小心翼翼地袒露。公主被他眼中的赤誠所打動,那顆高傲的心也為之柔軟,她輕輕點頭,答應了他的情感,如同接受了一份珍貴的禮物。然而,這段美好的戀情卻如同脆弱的琉璃,在命運的捉弄下,瞬間破碎。殿主對於女兒的心意毫不知情,當他得知公主已與醉夢之間有了如此深厚的情感牽絆後,如同觸犯了逆鱗的猛獸,勃然大怒,不顧公主的苦苦哀求,立即下令將她囚禁於冰冷的神殿之中,隔絕了她與外界的一切聯繫,也斬斷了她與醉夢之間剛剛萌芽的愛情。

那時,醉夢正率領著將士們在外浴血奮戰,為國開疆拓土。當他接到這如同晴天霹靂般的消息時,如同被抽走了脊樑,心亂如麻,所有的思緒都被公主的安危所佔據,戰場上的刀光劍影,敵人的嘶吼吶喊,都變得模糊不清。心神俱亂的他,終於導致了人生中首次慘痛的敗仗,如同一個驕傲的雄鷹,被折斷了翅膀,從高空墜落。當醉夢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狼狽地回到神殿時,殿主怒不可遏地質問他為何會戰敗,醉夢只是面色蒼白地,用近乎呢喃的聲音回答道:“心亂了……”話音未落,他便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般,再也無法支撐,身體搖晃著,即將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所有與他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士兵們,如同潮水般急忙衝上前,奮力扶住了他沉重的身軀,隨後,他們不約而同地,整齊地跪倒在地,用充滿敬意與關切的聲音齊聲說道:“戰神是為了護送我們這些殘兵敗將,才身受如此重傷,雖然我們失去了領地,然而我們堅信,只要有戰神的帶領,我們一定能夠重新奪回失去的一切!”殿主站在高高的台階之上,面色陰沉地凝視著眼前這一切,許久無言,最終,只聽見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輕微而複雜的嘆息:“好吧”,隨後,他便轉過身,身影落寞地離去。

“戰神,戰神,戰神,醒醒……”醉夢只覺得耳邊不斷傳來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如同溫柔的羽毛,輕輕撥動著他沉重的意識。他最終緩緩睜開了疲憊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熟悉而擔憂的面孔,看到所有生死與共的兄弟們都安然無恙,他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但隨即,他又如同被燙傷般,焦急地問道:“殿主呢?我必須立刻向殿主請罪,請求他的責罰。”一名面容憨厚的士兵連忙安慰道:“戰神不用擔心了,我們已經成功向殿主稟明瞭情況,保住了戰神您的職位,殿主也承諾不會再追究此事了。”醉夢聞言,虛弱地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感激,輕聲說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為我所做的一切。” 就在這時,他的一位交情深厚、深知醉夢與公主情誼的朋友,神色黯然地走上前,帶來了關於公主的消息。那沉重的語氣,如同即將落下的暴雨前的陰霾,預示著話語中的苦澀與無奈:“因為這次殿主的囚禁……她……她說,為了不連累你,為了讓你放下這份沉重的牽絆,好好地走下去……她說,我們算是分手了……”

醉夢聞言,如同被一道無形的、冰冷的閃電精準地擊中靈魂深處,他原本因力量提升而銳利的眼神,此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瞳孔驟然緊縮,彷彿要將眼前的朋友重新審視一遍,確認這是否是一個殘酷的玩笑。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席捲全身,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和公主之間的情意,如同盛開在寒冬臘月中的紅梅,是那樣的熱烈而堅韌,是彼此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芒。他們曾在那片寧靜的月光下,互訴衷腸,許下永不分離的誓言;他們曾在戰火紛飛的邊境,用彼此的溫暖驅散寒冷與恐懼;他們的每一個眼神交匯,都勝過千言萬語,是彼此心靈最深切的共鳴。

然而,公主竟然說出了「分手」二字,這如同晴天霹靂,徹底擊碎了他心中那份堅不可摧的信念。他難以想像,那雙曾經溫柔如水的眼眸,說出這句話時,會是怎樣的痛苦和絕望。但他很快便如同從冰封中掙脫一般,猛地抬起頭,那雙原本因震驚而失神的眼眸,此刻重新燃起了如同不屈烈焰般的光芒,他緊緊地握住朋友的手臂,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每一個字都如同敲響的戰鼓:“不,那只是她單方面的決定,我絕不認同!她一定是為了保護我,才會做出這樣違心的選擇。她心中的苦,我能感受到!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一道命令就能斬斷的,它早已深深地紮根在彼此的靈魂深處!”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充滿了如同磐石般的決絕:“我會一直等她,無論多久,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也會竭盡全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足以打破這一切枷鎖,強大到足以站在她身邊,成為她可以永遠依靠的臂膀,而不是需要她犧牲來保護的弱者!我發誓!”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如同最莊嚴的誓言,在寂靜的夜空中久久迴盪,那份深沉的愛戀與不屈的意志,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遠在戒備森嚴的神殿深處,公主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石床上,透過狹小的窗戶,望著那輪孤寂的明月,心中如同被無數根細針密密麻麻地穿刺著,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朋友帶回的醉夢的話語,如同溫暖的陽光,短暫地驅散了她心中的寒冷與絕望,卻也如同鋒利的刀刃,再次撕裂了她竭力想要平復的傷口。她怎會不愛他?那份愛意早已如同藤蔓般,緊緊纏繞著她的心房,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對他的思念與牽掛。但現實如同無法逾越的鴻溝,殿主的強權,如同囚禁她的牢籠,讓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她只能用決絕的話語,試圖斬斷這份可能會給他帶來危險的感情。

聽到醉夢那充滿力量與堅定的回應,她的眼眶瞬間被淚水模糊,那顆被囚禁的心,此刻充滿了複雜到難以言喻的情緒,既有對醉夢那份深情的愛戀與不捨,如同潮水般洶湧澎湃,又有對自身無力改變現實的深深絕望,如同沉重的枷鎖,緊緊束縛著她的靈魂。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一聲無奈而苦澀的嘆息,如同破碎的夢囈,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回蕩:“……好吧。”這兩個字,承載著她多少的愛戀、痛苦與無奈,只有她自己才能真正體會。

於是,這對飽受磨難的戀人,只能通過他們共同的朋友,小心翼翼地傳遞著彼此之間那份如同風中殘燭般的愛意,字字句句都飽含著思念與期盼。

第七章:戰場對峙與情斷

然而,命運的捉弄似乎永無止境。某日,當醉夢再次率軍外出征戰,為了國家的安寧而奔波於戰場之上時,被囚禁在神殿中的公主,心中鬱結難解,獨自一人在神殿外的庭院中閒晃,想要藉此排遣心中的煩悶與憂愁。卻不料,一位心術不正的見習魔法師,竟心懷叵測地對她發動了惡毒的攻擊,一道蘊含著毀滅力量的天火,如同毒蛇般朝著她襲來。雖然公主身邊的侍衛們奮力抵抗,但終究未能完全抵擋住天火的威力,公主不幸被火焰波及,身受重傷,只能無力地躺在冰冷的床榻上靜養,忍受著肉體和心靈上的雙重煎熬。遠在戰場的醉夢得知這個消息後,如同被萬箭穿心,心中焦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回公主身邊,守護著她,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但他卻深深明白,自己現在最需要做的,是竭盡全力拿下這場至關重要的勝仗,帶著勝利的捷報回到神殿,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重新獲得殿主的信任,才有資格再次站在公主的身邊。

邊境的荒原之上,漫天黃沙被狂風捲起,如同無數嘶吼的幽靈在空中盤旋,發出令人心悸的呼嘯聲。這惡劣的天氣,彷彿是兩位絕世強者之間那無形的氣場在劇烈碰撞所引發的異象。北堂醉夢緊緊握著手中的「囚心」,那暗紅色的劍身,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內斂著令人窒息的毀滅力量,只有劍身上緩緩流動的火紋,昭示著其內蘊藏的恐怖能量。他的對面,幻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飄忽不定,周身環繞著濃稠得如同墨汁般的黑色霧氣,那霧氣之中,隱藏著無數扭曲變形的幻影,如同來自深淵的低語,不斷地侵蝕著周圍的空間。

這已經是他們在過去半年裡無數次交手的縮影。每一次兵刃相接,都彷彿是命運開的一個殘酷的玩笑,他們的力量、速度,乃至於出招的角度和方式,都帶著一種詭異的相似性,彷彿是彼此映照的鏡子,能夠精準地預判到對方下一步的動作,那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充滿了令人不安的矛盾感。劍與影不斷碰撞,迸發出耀眼的火花,與那陰森可怖的黑霧交織在一起,每一次劇烈的撞擊,都震得腳下的大地顫抖不已,周圍的空間也隨之扭曲變形,彷彿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

醉夢的劍勢大開大合,每一劍都蘊含著斬斷山河的磅礴力量,劍鋒之上,若隱若現的鳳凰之火,時而爆發出灼熱的氣浪,將周圍的空氣都烤得扭曲。然而,幻滅的身法卻極為詭異,他如同融入了黑暗之中,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以毫釐之差避開醉夢那勢大力沉的劍鋒,然後以極其刁鑽的角度發起迅猛的反擊,他手中那彎如新月的彎刀,如同毒蛇的獠牙,每一次揮舞都帶著刺骨的寒意,直指醉夢的要害。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只有最純粹的力量與技巧的較量,這是兩個站在凡人巔峰的強者之間的生死對決,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周圍天地的能量,每一次眼神的交匯都如同無形的刀鋒在空氣中碰撞。戰鬥持續了數個漫長的時辰,從旭日東昇到夕陽西下,荒涼的平原之上,留下了無數道被劍氣撕裂的痕跡,以及被黑霧腐蝕得坑坑窪窪的焦土,這些都是他們漫長而焦灼的對峙的無聲見證。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竭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無法真正地擊敗對方,彷彿冥冥之中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在阻止著他們分出勝負,讓這場戰鬥陷入了無休止的僵局。那種近乎本能的默契,那種彷彿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讓每一次攻擊都像是擊打在自己的身上,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彆扭與阻礙,讓他們都感到了一絲深深的困惑。

直到某一天,一隻羽毛淩亂、翅膀上沾染著乾涸血跡的信鴿,如同一個負傷的使者,跌跌撞撞地闖入了醉夢那片因連日征戰而疲憊不堪的視野。他心頭猛地一緊,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被冰水澆灌般的不安感瞬間湧上心頭,如同沉重的烏雲般,迅速而陰沉地籠罩了他原本還抱有一絲希冀的思緒。那信鴿彷彿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在他身旁搖搖晃晃地落地,發出微弱的悲鳴。在一次短暫的交錯之後,他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一般,強行拉開了與正激烈交鋒的幻滅之間那生死一線的距離,顧不得戰局的瞬息萬變,迅速而近乎粗暴地抓住信鴿細弱腳上緊緊捆綁著的字條,手指微微顫抖著,如同觸摸著易碎的珍寶,又如同握著隨時會爆炸的利刃,緊張而小心地將其展開。

那是一張極其普通的紙箋,邊緣甚至有些許被揉皺的痕跡,墨跡也因為不明原因而略顯暈開,但其上每一個字,卻如同被淬了冰的毒針,散發著令人心寒的冷意。當醉夢那雙疲憊卻依舊銳利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一般,緩慢而痛苦地掃過字條上的內容時,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淨,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機,變得慘白如紙,毫無一絲暖意。握著那張薄弱紙片的指尖,因為難以承受的劇痛和過於用力的緊握而微微顫抖,指節甚至泛出了白色。「你沒辦法給我什麼,你甚至不理解我……」開頭的第一句話,就如同當頭棒喝,狠狠地敲擊在他的靈魂深處,將他苦苦維繫的希望擊得粉碎。他和公主之間的情意,曾是彼此在黑暗歲月裡唯一的光,是支撐他一次次從深淵中掙扎而出的信念。他們第一次相識,是在邊境肅穆而莊嚴的軍營之中。那時的醉夢,雖然已在邊境嶄露頭角,但終究只是一位普通的少年將領,身披染著塵土的戰甲,眼神中卻有著一股不屈的銳氣。而公主,則身著華貴的宮裝,在眾星拱月之下,代表中央神殿前來慰問戍守邊疆的將士。她的出現,如同冰冷的營帳中突然綻放的一朵嬌豔花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醉夢只是在人群中遠遠地望了一眼,便被那份與戰場格格不入的聖潔與高貴所震懾。他以為,他們之間如同天上的星辰與地上的塵埃,永遠不會有任何交集。然而,命運的絲線卻在不經意間悄然牽動。在慰問的過程中,公主的目光越過眾多將領,意外地落在了這位眼神堅毅的年輕人身上。她的眼中,沒有常見的居高臨下,反而流露出一絲好奇與欣賞。

或許是醉夢身上那股與眾不同的氣質,又或許是公主厭倦了神殿的束縛,渴望一份真實的情感,在接下來的幾日裡,公主時常會找藉口來到醉夢所在的營帳附近,詢問一些邊境的戰況和士兵們的生活。醉夢起初還有些拘謹,但在公主溫和的語氣和真誠的目光下,也逐漸敞開心扉,向她講述著戰場的殘酷與熱血,以及他守護這片土地的決心。

他們之間的情感,如同在堅硬的岩石縫隙中生長出來的小樹,小心翼翼卻又充滿韌性。公主欣賞醉夢的英勇和赤誠,而醉夢則被公主的善良和那份隱藏在高貴外表下的渴望自由的心靈所深深吸引。他們沒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沒有海誓山盟的誓言,他們的交流更多的是在烽火狼煙的間隙,是眼神交匯時的默契,是言語試探中的真心。那份情感,如同初生的朝陽,溫暖而充滿希望,在他們的心中悄然紮下了根。

儘管身份懸殊,但他們的心卻越靠越近,如同兩顆在寒夜中互相依偎的星辰,渴望著彼此的光芒。那份愛戀,在戰火的洗禮下,顯得更加純粹而珍貴,成為了彼此在冰冷世界中,最溫暖的慰藉。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感情如同醇厚的佳釀,愈發濃烈而深沉。醉夢為了能夠配得上公主,為了能夠給予她幸福,不惜付出一切努力,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一步步成長為帝國的棟樑。而公主,則在神殿深處,默默地支持著他,她的每一封書信,都如同溫暖的陽光,驅散著醉夢心中的疲憊與孤寂。他們曾隔著遙遠的距離,用文字編織著彼此的夢想與未來,堅信終有一天能夠攜手同行,看遍世間繁華。

然而,命運卻總是如此弄人。殿主的強權如同無形的牢籠,不僅囚禁了公主的自由,也試圖斬斷他們之間的情絲。那一次次的阻撓,那一道道冰冷的命令,都如同鋒利的刀刃,切割著他們之間的情感。醉夢知道公主身處險境,他曾不顧一切地想要衝入神殿,將她從那冰冷的牢籠中解救出來,但公主卻一次次地勸阻他,她害怕自己的存在會成為他的軟肋,害怕他為了自己而不顧身命。她的每一次退讓,都如同在他心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傷痕,但他理解她的苦衷,也更加堅定了要變得更強大的決心。

而如今,這張輕飄飄的紙箋上,「說愛我,真是可笑,還是分手吧……」這幾個冰冷的字眼,卻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徹底擊潰了他苦苦支撐的情感防線。彷彿能看到公主寫下這些字時,那雙曾經充滿靈動光彩的眼眸,此刻是如何的黯淡無神,佈滿了長久臥床的疲憊。他能想像她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床榻上,日復一日,只能無助地凝望著天花板,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般奔騰,在無盡的黑暗中徒勞地尋找著出口。長久的寂寞和身體的虛弱,或許已經逐漸吞噬了她原本堅定的意志,讓她開始懷疑他們之間感情的真實性,以及未來是否真的存在希望。或許,在無數個漫長的夜晚,她只能透過胡思亂想來排遣心中的孤寂,而那些消極的念頭,如同不斷滋生的藤蔓,最終纏繞住了她的心,讓她做出了這個看似決絕的決定。那每一個冰冷的字眼,都像是公主在無盡的黑暗中,為了抓住一絲虛妄的解脫,而不得不揮出的利刃,雖然傷人至深,卻也映照出她內心的脆弱和掙扎,將他心中那份熾熱的愛戀,瞬間凍結成冰冷的碎片。

他握著字條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而止不住地顫抖,指節泛白,彷彿要將那薄弱的紙張捏成齑粉,卻又捨不得放手,那上面殘留著他愛人的筆跡,是他此刻唯一能觸摸到的、關於她的一絲痕跡。他無法想像,那個曾經在他面前展露笑顏、分享心事的女孩,此刻的心境是何等的灰暗和絕望。長久的臥床,已經讓她失去了對現實的掌控感,只能在虛無的幻想中尋找出口嗎?那份沉甸甸的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他痛恨自己無法立刻飛到她的身邊,將她從那張禁錮她的床榻上解救出來,重新點燃她眼中的光芒。

幻滅敏銳地察覺到了醉夢周身氣息的劇烈波動,他停止了攻擊,環繞在他周身的黑色霧氣如同有生命般緩緩凝聚,一雙冰冷而深邃的眼眸,如同毒蛇般緊緊注視著醉夢,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又像是在嘲諷著他的脆弱。

醉夢的眼神在痛苦、絕望與一絲殘存的理智之間劇烈地掙紮。公主那絕情的話語如同惡毒的魔咒般,在他腦海中不斷迴盪,每一個字都像一根根尖銳的鋼針,狠狠地穿刺著他的靈魂,他感到自己一直以來所堅守的世界,正在以一種無法挽回的速度崩塌瓦解。但是,當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遠處營帳中那些熟悉的面孔時,那些曾經與他並肩作戰、將性命託付給他的兄弟們,那一張張充滿信任與期盼的臉龐,如同黑暗中的燈火,讓他猛然驚醒。他不能倒下,他絕不能將這些無辜的生命,作為自己情感崩潰的代價。

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度痛苦,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湧上他的心頭,這痛苦超越了肉體的極限,直擊他最脆弱的靈魂深處,讓他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痛苦低吼。在如此強烈的精神衝擊之下,醉夢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絕望與憤怒,他發出了一聲壓抑至極的嘶吼,那聲音如同撕裂夜空的驚雷,充滿了無盡的悲憤。他體內的真氣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瞬間爆發出來,鳳凰血脈那沉睡的力量,在這一刻被徹底激發,那是一種近乎自殘式的釋放,不計後果,不留餘地,他只想擺脫此刻那令人窒息的痛苦與絕望。

他手中緊握的「囚心」,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聲,劍身上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熾烈火焰,那火焰不再是之前那種深沉的暗紅色,而是如同真正的鳳凰羽翼般,絢麗奪目,散發著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光芒。他無視了自身經脈可能承受的巨大負荷,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決絕,都凝聚在了手中的這一劍之上。

「啊——!」

醉夢怒吼著,如同離弦之箭般,義無反顧地衝向對面的幻滅,手中的「囚心」劃破長空,拖曳著一道長長的、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尾翼,如同劃破夜空的流星,帶著毀滅一切的恐怖氣勢。

幻滅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醉夢身上那股前所未有的威脅,那股力量已經遠遠超越了準戰神的極限,甚至讓他這個久經戰陣的強者,都感到了一絲難以抑制的顫慄。他凝聚起全身的黑色霧氣,如同海嘯般洶湧澎湃,在他身前迅速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黑色屏障,試圖抵擋住醉夢這孤注一擲的毀滅一擊。

「轟——!」

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劍鋒,狠狠地斬在了那厚重的黑色屏障之上,發出驚天動

動地的爆炸聲。黑霧如同被烈日灼燒的冰雪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融,劍鋒勢如破竹,沒有絲毫的阻礙,最終狠狠地斬在了幻滅手中的彎刀之上。

「鏗鏘——!」

一聲刺耳的金屬斷裂聲響起,幻滅手中那柄堅韌無比的彎刀,竟然被「囚心」生生斬斷,斷裂處甚至留下了焦黑的痕跡。劍勢並未減弱,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劍鋒繼續向前,擦著幻滅的臉頰劃過,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焦黑血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的氣味。

幻滅悶哼一聲,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般暴退,臉上那冰冷的面具上,首次露出了驚駭欲絕的神色。他清晰地感受到醉夢此刻力量的恐怖,那是一種不顧一切,燃燒自身生命的爆發,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醉夢一擊得手,卻也因為力量的過度釋放而身形不穩,但他沒有給幻滅任何喘息的機會,再次揮舞手中的火焰之劍,如同暴風驟雨般,發起了更加猛烈的攻擊。此刻的他,心中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擊退眼前的敵人,為了那些將性命託付給他的兄弟,為了那份他曾經珍視的愛情,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最終,在醉夢如同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攻勢下,幻滅節節敗退,周身的黑色霧氣被那金色的火焰不斷吞噬,身影也變得狼狽不堪。他知道,此刻的醉夢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爆發出了超越自身極限的恐怖力量,再戰下去對他極為不利,甚至有隕落的危險。

趁著一次力量交接的瞬間,幻滅身形詭異地一晃,如同融入了虛空之中,迅速向後撤退,消失在了茫茫的荒原之上,只留下空氣中殘留的焦灼氣息和未散的黑霧。

醉夢杵著手中的「囚心」,劇烈地喘息著,周身燃燒的金色火焰如同潮水般漸漸平息,眼中的赤紅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空洞與疲憊,以及深沉的絕望。他成功地擊退了強大的敵人幻滅,但他所付出的代價,卻是難以估量的,那份來自愛情的背叛,如同最鋒利的毒藥,正在一點點地侵蝕著他的心靈。

第八章:墮入迷途

然而,隨之而來的並非勝利的喜悅,而是如同吞噬一切的潮水般湧來的無力感。那封訣別的信箋,字字句句都如同淬了劇毒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斬斷了醉夢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的絲線,徹底擊垮了他曾經堅不可摧的精神支柱。他的修為如同被狂風撕裂的斷線風箏,急劇墜落,昔日那如同曜日般耀眼的準戰神巔峰之力,如今竟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甚至跌落至令人難以置信的境地,精神力更是如同被抽乾的枯井,幾乎為零,只剩下一副疲憊不堪的軀殼,如同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空洞傀儡。當他和那些同樣身心俱疲的兄弟們踏上返回神殿的歸途時,沉重的失落感如同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著他們。由於醉夢往昔那震懾天地的赫赫威名,以及他曾經所展現出的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使得跟隨他的將士們在潛意識中對周圍的防禦產生了一絲鬆懈,他們天真地認為,只要有戰神在,即使血滅森林的殘餘勢力再如何猖獗,也絕不敢輕舉妄動,如同飛蛾撲火般自尋死路。然而,命運的陰影卻如同潛伏在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降臨。

幻滅身邊,如同毒蛇般陰險狡詐地跟隨著一位擅長感知精神力細微波動,並能以無形之線操控他人意志的強大巫妖,他那雙深陷的眼窩中跳動著如同鬼火般幽綠色的光芒,如同兩顆伺機而噬的毒牙,精準地捕捉到了醉夢那如同風中殘葉般脆弱不堪的精神狀態,那景象在他眼中,如同在無垠的死亡沙漠中跋涉的旅人,驟然瞥見了一片生機盎然的乾涸綠洲,充滿了難以抑制的貪婪與陰冷的渴望。那巫妖枯槁的手指微微顫動,彷彿在撥弄著無形的琴弦,空氣中瀰漫著一絲令人不安的腐朽氣息,那是死亡與黑暗交織而成的獨特味道。

醉夢的失意,並非全然的崩潰,更像是一種心靈深處構築起的堅固堡壘,一種對難以承受的劇痛所做出的本能逃避與自我保護。公主那封訣別信上,每一個冰冷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字眼,都如同鋒利的冰錐,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心底最柔軟、也是最珍視的部分,將他曾經如同信仰般堅信不疑的「純愛」徹底摧毀,連同他對未來的憧憬和所有美好的期盼,都化為了烏有。那份如同生命支柱般的情感轟然倒塌,帶來的痛苦遠遠超出了任何肉體上的創傷,如同將他的靈魂生生撕裂成無數碎片,散落在冰冷的現實之中。為了保護自己不再被那份如同無底深淵般的絕望徹底吞噬,他的潛意識如同最熟練的工匠,迅速而決絕地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將那段痛苦的記憶層層封鎖起來,連帶著過往的部分情感和經歷,也如同被塵封的古老畫卷,變得模糊不清,難以辨認。他並非徹底忘記了「愛」這種情感本身,而是忘記了如何去愛,忘記了曾經全心全意愛著的那個人,那份刻骨銘心、深入骨髓的情感被冰冷的塵埃所覆蓋,只留下無盡的空虛和一種近乎本能的、對溫暖的渴望,如同一個在寒夜中瑟瑟發抖的孩子,渴望著一絲微弱的爐火。

那時的醉夢,如同被困在無盡夢魘中的困獸,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徒勞地掙紮,公主那封冰冷絕情的訣別信,如同揮之不去的幽靈,徹夜在他腦海中盤旋,讓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內心如同被烈火炙烤般煩躁如麻,每一寸神經都繃緊到了極致,這恰好為那陰險狡詐的巫妖敞開了一道絕佳的可乘之機,如同在堅固的城牆上,找到了一道鬆動的裂縫,只要施加足夠的壓力,便能將其徹底撕裂。然而,即使醉夢的精神力因為承受了巨大的情感創傷,而變得如同佈滿細密裂痕的琉璃,隨時都可能崩潰破碎,他畢竟曾經是傲立於準戰神巔峰的強者,其殘存的意志力仍然如同深淵底部的磐石,堅韌而難以被直接撼動。因此,那巫妖並未選擇採取那種粗暴直接、如同蠻牛衝撞般的強行侵入手段,試圖直接撕開醉夢那自我封閉的精神領域,那樣反而極有可能觸發準戰神強者所殘留的強大本能反抗,如同驚醒一頭沉睡的猛虎,其爆發出的力量將會是毀滅性的,後果不堪設想,甚至可能導致醉夢精神力的徹底崩潰,讓他變成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廢人,如同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空殼。

他所採取的,是一種如同春雨般細膩卻又無孔不入的滲透策略,如同一個技藝高超、耐心十足的織夢者,小心翼翼地編織著針對醉夢內心最深處傷痛的幻象,如同蠶絲一般,緩慢而堅韌地將他纏繞。他如同一個循循善誘的魔鬼,低聲在醉夢耳邊呢喃著誘惑的低語,將醉夢那份曾經如同烈火般熾熱的「愛」扭曲變形,如同在乾涸龜裂的土地上,播撒下無數妖豔而致命的誘惑之種,等待著生根發芽,最終結出腐爛的果實。他精準地捕捉到了醉夢對公主那份深沉而純粹的愛戀,如同最狡猾的獵手鎖定了最脆弱的獵物,然後如同最熟練的畫師,將那份美好的情感塗抹上虛假的色彩,幻化成無數纏綿悱惻、銷魂蝕骨的畫面,那些虛假的溫情如同裹著糖衣的毒藥,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在那些精心構建的虛假幻象之中,公主不再是那個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而是如同盛開的嬌豔花朵,溫柔似水,眼波流轉之間,盡是對醉夢前所未有的依戀與熱情,每一個深情的眼神,每一次輕柔的觸摸,都如同最甜美的毒藥,一點點地麻痺著醉夢那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靈,讓他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所堅守的「純愛」是否真的如同他所堅信的那般美好,是否真的能夠帶來他所渴望的幸福與救贖。這些虛假的甜蜜,如同麻醉劑一般,緩解著他內心深處因為失去真愛而產生的劇烈疼痛,讓他如同一個溺水者,在無盡的絕望之中,緊緊抓住這虛幻的溫暖,即使理智在不斷地警告他這是海市蜃樓,是鏡中花水中月,終將破碎消散。

那巫妖如同一個技藝精湛的樂師,撥動著醉夢內心最柔軟也最脆弱的那根情感之弦,那些精心編織的幻象如同溫柔的沼澤,散發著虛假的溫暖與甜蜜,一點點地將醉夢牢牢吸住,讓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他開始瘋狂地渴望那種虛幻的親近,渴望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即使他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依舊在隱隱地抗拒,如同在黑暗中搖曳的微弱火苗,在無聲地提醒著他這一切都只是虛假的幻影,都只是那巫妖精心編織的謊言,是為了將他徹底拖入黑暗深淵的誘餌。然而,此刻的醉夢,如同一個溺水之人,在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之中,緊緊抓住任何一根看似能夠救他脫離苦海的稻草,哪怕他內心深處也明白,那稻草的根部早已腐爛,只會將他拖入更深的黑暗,萬劫不復。最終,在巫妖那如同天羅地網般精密的佈局和無孔不入的暗示之下,醉夢那顆飽受摧殘的心靈徹底崩潰,如同一個迷途的羔羊,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鬼使神差地踏入了血滅森林那片充滿著扭曲與慾望的領地,徹底達成了那陰險巫妖不可告人的目的,也為幻滅的計劃添上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金陽神殿的將士們在次日清晨醒來,卻驚恐地發現他們所敬仰的戰神北堂醉夢竟然如同鬼魅般離奇失蹤,整個戒備森嚴的軍營頓時如同炸開了鍋,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慌與不安之中,所有人的臉色都如同暴風雨前那沉重而壓抑的烏雲,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懼。他們四處搜尋,卻連一絲蹤跡都無法找到,只留下空蕩蕩的營帳和空氣中殘留的、令人不安的寂靜。當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如同閃電般被火速回報給遠在神殿之上的殿主時,他那張飽經風霜、刻滿歲月痕跡的臉龐,此刻陰沉得如同能滴下墨汁一般,因為在古老的預言之中,曾有著令人不安的記載,新晉的準戰神,將會被血滅森林以一種極其強硬而詭異的手段奪走,而這一切,似乎正在應驗那古老的讖言。

而在血滅森林的幽深腹地,那名成功將醉夢引入歧途的陰險巫妖,如同向主人獻上最珍貴的獵物一般,將那個神志不清、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醉夢,恭敬地交給了一位容貌妖媚惑人、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致命誘惑的仙精。那位仙精如同吐著信子的毒蛇,她的聲音如同最甜美的蜜糖,卻暗藏著最致命的劇毒,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都如同精心編織的陷阱,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她開始一步步地引誘醉夢沉溺於「濫愛」那無盡的慾望深淵之中,用無盡的肉體歡愉和虛假的溫情,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慢慢地麻痺他那顆飽受創傷的心靈,一點點地蠶食著他僅存的微弱意志,讓他徹底迷失在感官的刺激和虛假的慰藉之中。最終,醉夢那原本就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的精神力,被徹底消耗殆盡,記憶也隨之被巫妖和仙精聯手封印,他如同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傀儡,雙眼空洞無神,徹底淪為了「濫愛」的奴隸,被帶入了血滅森林的主力軍中,成為了他們手中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當幻滅在瀰漫著糜爛氣息的軍營中,看到醉夢那如同失了魂魄般的身影時,他那雙冰冷的眼眸中,終於浮現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疑惑與不解:“他……他竟然會以這種姿態出現在這裡?”但他並未過多地探究這其中詭異的緣由,只是在暗暗思索著他們曾經那場近乎你死我活的激烈交手,醉夢那種近乎自殺式的瘋狂攻擊,以及在那激烈的戰鬥之中,他隱隱感覺到的那股始終暗暗存在、如同血脈相連般的奇異聯繫,那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在他的心頭投下了一絲揮之不去的困惑與不安,如同在平靜的水面下,感受到一股暗流在湧動。

第九章:戰場重逢與記憶復甦

震天的戰鼓聲如同死神冰冷的脈搏,沉重地撞擊著金陽神殿與血滅森林交界處那片被死亡陰影籠罩的廣袤平原。獵獵作響的旌旗,在呼嘯的戰風中如同無數亡魂發出的淒厲低語,密密麻麻的刀劍反射著慘烈的陽光,如同無數飢餓野獸的獠牙,等待著吞噬血肉。身披漆黑戰甲的士兵,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怒吼著衝向彼此,頃刻之間,原本荒蕪的土地便被飛濺的鮮血浸透,濃烈的血腥氣味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瀰漫在每一寸空氣之中。

由於達到準戰神境界的強者,其存在本身便是穩定軍心的定海神針,需要坐鎮各自陣營的核心,而北堂醉夢那如同晴天霹靂般的離奇失蹤,無疑給金陽神殿的整體戰力帶來了難以估量的損失,士氣也如同被狂風吹拂的殘燭般搖搖欲墜。此刻,肩負著重振士氣、力挽狂瀾重任,率領殘餘將士浴血奮戰的,竟是身披一襲在陽光下閃爍著清冷光輝的銀色戰甲,英姿颯爽卻難掩疲憊的公主殿下。她緊握著那柄鑲嵌著聖潔光芒的長劍,在忠誠的親衛隊如同磐石般的守護下,竭盡全力地維持著那條如同風中絲線般岌岌可危的戰線,那張曾經嬌美如花的容顏,此刻因為連日的奔波與無盡的憂慮而顯得憔悴不堪,但那雙明亮的眼眸之中,依舊燃燒著一團絕不屈服的堅韌火焰。

就在戰況陷入最為膠著的泥沼,金陽神殿的防線如同即將崩潰的堤壩,岌岌可危之際,從遠方那片被陰影吞噬的血滅森林陣營之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如同撕裂黑夜的怒吼,一隊如同死亡騎士般的騎兵,裹挾著令人窒息的殺意,勢不可擋地衝殺而出。而衝在最前方的,赫然是一位身披著如同凝固鮮血般猩紅戰甲,手中緊握著一柄燃燒著詭異黑色火焰的彎刀的將領,那人,正是被血滅森林的邪惡勢力強行推上戰場的北堂醉夢。然而,此刻他的眼神卻如同寒冬臘月裡的冰湖般冰冷而空洞,臉上沒有絲毫情感的波瀾,如同一個被無形的絲線精確操控的傀儡,機械地揮舞著手中的死亡之舞,毫不留情地收割著昔日那些曾與他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袍澤的生命,彎刀所指,血光飛濺,曾經如同兄弟般親密的戰友,如今卻如同路邊的野草般,脆弱地倒在他的刀鋒之下。

在混亂不堪、血肉橫飛的戰場上,身陷重重包圍之中,苦苦支撐的公主殿下,在一次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眸之間,如同被命運之手撥動琴弦般,遠遠地瞥見了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的嬌軀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猛烈擊中,瞬間僵硬,手中的長劍如同失去了重量般,幾乎難以握持,險些脫手墜落。那身刺眼得如同鮮血凝固的猩紅色戰甲,那熟悉的如同刻在她靈魂深處的劍法招式,以及那周身散發出的如同冰川般令人心痛的冷漠與疏離,都像一根根淬了毒的尖銳毒刺,狠狠地紮進她那顆早已傷痕累累的心臟,鮮血淋漓,痛徹骨髓。

「醉夢……」她乾澀的喉嚨艱難地擠出這兩個飽含著無盡痛苦與難以置信的音節,那微弱的聲音瞬間便被震天的喊殺聲和兵刃交擊的鏗鏘之聲所吞噬,如同投入滾燙油鍋中的水滴般,無聲無息。晶瑩的淚水如同被斬斷絲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地從她那雙充滿絕望的眼眶中奪眶而出,模糊了她早已因疲憊而乾澀的視線。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那個曾經將她視若掌上明珠,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來守護她的少年,如今竟然如同一個被詛咒的幽靈,成為了敵方陣營中撕裂她方防線的先鋒大將,兵刃相向,這殘酷而冰冷的現實,如同鋒利的刀刃,將她的心生生撕裂,那種痛楚,遠遠超過了肉體的創傷。

隨著兩軍之間距離的迅速拉近,那道如同噩夢般的身影也清晰地映入了醉夢那雙空洞的眼眸之中——公主殿下。剎那之間,他如同被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力量狠狠撞擊,太陽穴如同要炸裂一般劇烈疼痛,如同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殘忍地穿刺著他的大腦,讓他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痛苦低吟。一些支離破碎、如同散落星辰般的畫面,如同被狂風吹拂的走馬燈般,在他的眼前快速閃過:那曾經溫柔如水的笑容,那如同誓言般深情的告白,相擁時彼此依偎的溫暖,以及被迫分離時那撕心裂肺的痛苦……那些被巫妖和妖媚仙精聯手施加的強大精神封印,如同被寒冰凍結的河流,開始在內心深處緩緩解凍,那些被強行壓制的記憶碎片,如同沉入水底的鵝卵石,一點一點地鬆動,重新浮現,帶著微弱的光芒,試圖照亮那片被黑暗吞噬的角落。

他手中揮舞著那柄燃燒著詭異黑色火焰的彎刀,刀鋒微微一頓,那跳動的黑色火焰也如同被一陣無形的寒風吹拂,搖曳了一下,彷彿受到了某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無形力量的干擾。這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變化,卻如同夜空中最微弱的星光,被那顆一直將全部心神都繫在他身上,目光從未真正離開過他的公主殿下,如同最敏銳的獵鷹般精確地捕捉到了。她的心中如同燃起了一絲微弱而脆弱的希望之火,但那火焰的光芒卻是如此渺小,幾乎瞬間便被更加深沉的痛苦和絕望所吞噬,因為她無法確定,這是否只是她在這絕望的戰場上,因為過度的痛苦而產生的虛幻景象。

「殺——!」

身旁那些如同被森林意志徹底操控的傀儡士兵,如同被激怒的嗜血野獸,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瘋狂地衝向公主殿下所在的岌岌可危的陣營,他們手中揮舞的武器,閃爍著妖異而冰冷的黑芒,帶著令人心悸的死亡殺意。醉夢也如同被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力量再次驅使一般,僵硬地舉起了手中的彎刀,刀鋒冰冷地指向了不遠處那道他魂牽夢縈的銀色身影。然而,他的動作卻變得異常遲緩,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眼神之中也多了一絲迷茫和痛苦的掙紮,那雙曾經如同璀璨星辰般充滿愛意的眼眸,此刻卻如同迷失在永恆黑暗中的孤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當他手中那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彎刀,即將無情地劈向一名奮不顧身地挺身而出,如同飛蛾撲火般擋在公主殿下身前的神殿士兵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被千萬根利刃穿刺般的劇烈刺痛感,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無形之手,狠狠地撕裂了他的心臟,瞬間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席捲了他的全身,讓他發出了一聲壓抑而痛苦的悶哼。一些更加清晰、更加完整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猛烈地衝擊著他那早已殘破不堪的意識之堤:公主殿下在慰問傷兵時,那驚鴻一瞥中所流露出的溫柔與關切;他鼓起畢生所有的勇氣,如同一個卑微的朝聖者般向她告白時,她臉頰上那如同初綻桃花般嬌羞的笑容;以及當殿主以保護為名義,將她囚禁在那冰冷的宮牆之內時,他內心那如同被生生撕裂般的痛苦與絕望……

「不……」一個沙啞而乾澀的聲音,如同從被烈火炙烤過的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來一般,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掙紮,從醉夢緊閉的嘴唇間逸出,他的動作如同被時間凝固般猛地一滯,原本兇狠無情地劈下的彎刀,刀鋒堪堪停在那名忠誠士兵顫抖的咽喉之前,銳利的刀刃只劃破了一絲脆弱的皮膚,滲出幾滴鮮紅的血液,在那刺眼的陽光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看到這一幕,公主殿下再也無法抑制內心那如同海嘯般洶湧的情感,她顫抖著伸出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晶瑩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滑落,如同雨滴般浸濕了她那張因連日征戰而憔悴不堪的臉龐。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那個曾經將她視為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那個為了她不惜與整個世界為敵的勇敢少年,那個她深愛著的男人,似乎正在與體內那股強大的邪惡力量進行著一場殊死的搏鬥,那份深埋在他靈魂最深處,如同永不熄滅的火焰般的愛意,正在竭盡全力地掙脫那層冰冷而堅固的枷鎖。

就在這時,醉夢周身燃燒著的詭異黑色火焰,如同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刺激一般,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忽明忽暗,如同掙紮的野獸般變幻不定,發出令人不安的嘶鳴。他的頭痛越來越劇烈,彷彿有無數把燒紅的利刃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地攪動、撕扯,讓他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痛苦呻吟,那聲音撕心裂肺,令人聞之動容。腦海中的記憶碎片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那瀕臨崩潰的意識,那些被塵封的愛戀,那些曾經如同磐石般堅定的誓言——要守護公主殿下一生一世,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頑強地生長,努力地想要衝破那層冰冷而堅固的封印。

與此同時,他體內那沉寂已久的強大力量,也如同沉睡的巨龍終於甦醒一般,開始緩緩地復甦,那屬於準戰神巔峰的恐怖氣息,如同沉睡的雄獅終於睜開了它那雙充滿威嚴的金色眼眸,緩緩地在他周身凝聚,形成一股無形的風暴,吹動著他淩亂的黑色髮絲和被鮮血染紅的戰袍。他的眼神也如同撥開雲霧的旭日,逐漸恢復了清明,原本的冰冷和空洞被深沉的愛意和刻骨的痛苦所取代,那雙眼眸之中,重新燃起了曾經那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芒。他顫抖著緩緩抬起頭,望向不遠處那道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倩影,那張曾經無數次在他午夜夢迴時出現的絕美容顏,此刻卻布滿了晶瑩的淚痕,如同雨後的花朵般楚楚可憐,讓他感到心如刀絞,一股如同沉重枷鎖般的愧疚感,緊緊地束縛著他的心。

「公……主……」他乾澀的嘴唇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而顫抖,如同飽經風霜的古樹發出的呻吟,其中飽含著無盡的思念與刻骨的痛苦,彷彿經歷了漫長而煎熬的歲月。

戰場上那震耳欲聾的喧囂聲,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按下了靜音鍵一般,在這一刻詭異地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敵是友,都如同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所牽引,齊齊聚焦在了這對飽經磨難,此刻終於在血與火的煉獄中重逢的昔日戀人身上。只是,他們之間,隔著無數冰冷而僵硬的士兵屍體,以及一段被扭曲和封印的痛苦記憶。而此刻,那段記憶,正在如同破曉的曙光一般,緩緩地復甦,帶著曾經那如同烈火般熾熱的愛戀與永恆的誓言,重新照亮了北堂醉夢那顆早已傷痕累累、飽經風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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