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再過七個半小時我即將放假,同事卻即將離開公司。很突然的,沒有任何徵兆。
「我做到今天而已。」走出休息室看見平時會打招呼、閒聊的大叔同事,他是很好、很關心我的大叔,再加上我們入職時間差沒幾天,所以我們之間就有一層革命情感在。
我驚訝到說不出話。
「精神壓力太大了。」確實,我們進公司以來一直受到不小的精神折磨。
公司內部排擠新人卻不希望新人之間感情太好、不停被丟工作、資深同事在下班前霸佔打卡鐘,幫她的朋友們(約十人)打完卡才換我們新人打卡,而三名主管知情甚至也在其中,這些屁事都讓我們感到不開心。
我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就走進工作區域了,其實我心裡很難過,他是我在這間公司感受到為數不多的善意之一。
此時很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我耳邊竟然響起熟悉的音樂。
『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是張震嶽的再見,平時都在聽抖音歌、電子音樂的同事,竟然剛好在今天播放這首離別歌曲?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也太巧了吧?
由於我們是不同部門,每次都只能抓著空擋小聊幾句,這時我才知道他想離職的真正原因,聽完之後我的感傷減少了許多。
他的最後一天其實只有半天,中午十二點一到他就正式畢業了,原本已經走回休息室的我想了想又折返回去。還記得嗎?上面提過同事不希望新人之間感情好,在休息室我們就不能好好道別了。
在我折返回去的路上剛好碰到他,他看到我的第一句是:妳不是回休息室了嗎?我回對啊,我回來跟你說再見的。我們笑了出來。
他又告訴我其實他已經想一個禮拜了,是直到昨天才做決定,他要我照顧好自己,叫我別擔心他,他順利找到工作了,如果可以也趕緊離開這間公司吧!我點頭說好,我們互道保重。
最後他吃完便當,打完卡,資深同事還詢問他下午請假嗎?他說對啊!
他收拾好私人物品後,在過來我的位置前我就轉頭望向他,因為我像個變態一樣偷偷觀察他,我這個人啊,記性很不好,我很難記得住人的長相,我想把這個這位很好的大哥牢牢記住。就像再見的歌詞說的『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
他對我揮了揮手,我也揮揮手,對他笑一下,我相信我的眼神滿是不捨。
從頭到尾他沒有說過一句再見,相信已年過半百的他比我這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更加明白,成年後所謂的再見,其實是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