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社會,植物作為藥物、儀式道具或娛樂用途的角色,早已被廣泛認識。但在三千多年前的安地斯山區,植物也扮演著社會整合與權力建立的關鍵角色。2025年發表於《PNAS》的考古研究指出,祕魯北部查文文明中心——查文‧德‧瓦塔(Chavín de Huántar),在公元前800至350年間,已有制度化地使用精神活性植物於宗教儀式中,這項發現為我們理解植物在人類社會中的多元功能提供了嶄新視角。
研究團隊針對這些器物進行了化學殘留與微植物分析。其中化學殘留分析使用了氣相層析-質譜儀(GC-MS),檢測出 N,N-二甲基色胺(DMT)、5-羥基-DMT(bufotenine) 與 尼古丁(nicotine),這些都是植物性精神活性成分的分子標記。
而微植物分析則是從器物內壁取樣,發現來自兩種植物的微型組織殘留,包括澱粉粒、晶體與葉毛。
其中之一為當地俗稱為vilca的黑金檀屬植物Anadenanthera colubrina var. cebil。Vilca是一種豆科喬木,種子富含DMT與蟾毒色胺(bufotenine)。
另外一種植物則是煙草屬的植物(Nicotiana spp.),其根部與葉片可製成鼻吸粉,含尼古丁。
這兩種植物是怎麼到查文地區的?煙草屬植物廣泛分布於安地斯高原,因此研究團隊推測可能為當地野生種;至於vilca 則生長於東安地斯山坡的乾燥地區,距查文約25公里,推測應屬地方短距離採集,而非長程貿易。
研究團隊發現,至少六件骨製吸管確實用於吸入這些植物製成的鼻吸粉。吸入方式可達快速、短暫但強烈的藥效,可能誘發幻覺、聽覺混淆、身體解離甚至嘔吐等感官經驗。這些狀態被視為與神靈交流的重要媒介,透過儀式的空間設計(例如地下密閉、操控光影與聲響),加強參與者對宗教體驗的投入。
在許多族群中,精神活性植物不僅是個體修行或薩滿通靈的工具,也是納入社會制度中的控制儀式。僅有特定人員能進入地底空間、使用這些植物進行儀式,這種權力與知識的壟斷,有助於建立與維繫階級制度。
總而言之,這個發現讓我們更進一步了解了關於植物在人類早期宗教與社會體系中扮演的角色。這個研究不只是植物化學與考古方法的展示,更讓我們反思植物在人類文明中的歷史與文化價值。
參考文獻:
Rick, J. W., Lema, V. S., Echeverría, J., Alva Valverde, G., Contreras, D. A., Arias Espinoza, O., Rosenfeld, S. A., & Sayre, M. P. (2025). Pre-Hispanic ritual use of psychoactive plants at Chavín de Huántar, Peru.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122(19), e2425125122. https://doi.org/10.1073/pnas.2425125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