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是在遠方,而是在願意陪你種下它的人身邊。」
紅布條拉在天井之間,舊木椅擦得發亮,
阿嬤家的椰子糖也被擺在角落的小桌上。
風鈴輕響,天氣很好——
晴得像是全村人的心情都被洗過一樣。
婚禮沒有聘請攝影師,
只有村裡的學生用底片相機不停按著快門。
也沒有樂隊,
只有鄰居孩子吹著老舊小喇叭,
吹走調的《愛的真諦》。
承澤穿著剪裁合身的白襯衫,
站在石階上,
左胸口別著用海風草編的胸花。
星晚穿的是阿林嫂幫忙改的舊白洋裝,
腰間綁著村長太太親手繡的繡帶。
她走過來時,
院子裡的人都起立鼓掌。
她眼裡泛著光,一步步走向他。
「他們今天,不是要交換什麼偉大的誓言,」
主持人是雜貨店阿伯,
拿著擴音器講話像在唱戲。
「只是這兩個孩子,風風雨雨走到今天,
要告訴大家——他們決定要一起過日子了。」
前排坐著江懷中,
一身灰色長襯衫,安靜微笑。
李志軒也在,
沒有帶筆記本,只有一台小小的底片相機。
他對著星晚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村長太太早已哭花了妝,
一直拿手帕按眼角。
「季承澤,你願意,牽著黎星晚的手,
一起走過以後的日子,不論風雨?」
承澤看著她,笑得像太陽。
「我願意。」
「黎星晚,你願意,
從今以後,家就是你們兩個一起打掃、
一起煮飯、一起迎風等雨的地方?」
星晚含著眼淚笑著點頭。
「我願意。」
兩人牽起手,在滿天風鈴聲中親吻。
那一瞬間,
庭院裡鼓掌聲、嗚嗚哭聲、小孩叫聲交織一片。
但在星晚心裡,
只聽見一件事——
他說,
他要和我一起過日子。
這裡,
從今以後,就是我們的家。
夜晚,
大家還在院子裡吃飯、喝茶、放小煙火。
承澤與星晚坐在石階邊,
看著大家熱鬧的身影。
她輕聲問他:
「我覺得……我們真的走過來了」
他握住她的手,靠近耳邊說:
「走過來了,也要繼續走下去啊。
不是嗎,太太?」
星晚笑了,像風一樣柔。
「是,先生。」
遠方的潮聲輕輕響著,像是為這一夜祝福。
故事的結尾,不是句點,是有人願意一直留在你身邊的那一聲——「我在」
後來的海,還是會起風。
她煮早餐時,陽光會從窗外溜進來照在他寫信的手上。
他修石滬時,總會回頭看看她有沒有在岸邊偷偷笑。
沒有浪漫的詩句,只有日復一日的:「妳要喝湯嗎?」
「鞋子濕了別走太快,我會背妳。」
她曾經怕風,怕黑,怕夢醒一場空。
但他牽著她的手,笑著說:
「星晚,我不會讓妳再一個人了。」
從此以後,那個名叫家的地方,
是他等她回來,也是她想回去的唯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