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笑，不是因為真的覺得好笑，
只是因為不笑的話，整段情緒就會直接噴出來。
那不是那種會讓人翻白眼的爆笑，
比較像一種低音量的系統預警提示。
太吵會被誤會在鬧，太安靜又像要壞掉。
笑，是我們為自己開的一道情緒防火牆。
笑了，代表你還能管理自己。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還不需要修復。
我不是冷漠，
只是現在這個容量，不太能再多感覺什麼了。
情緒像水，一滿出來就會斷線，
所以我先關掉輸出，只剩觀察功能還在線。
有點像監視器，但不是那種高級的，
就是那種偶爾會失焦，但還能動的鏡頭。
我當然也會壞，會崩，會碎，
只是今天還不是輪到我排班。
這場情緒交響樂很滿，
我選擇不加入合奏，
只想看，有沒有人還能彈出一段
稍微有邏輯、不太走音的旋律。
今天的怪感是從某個角落開始的。
我原本以為那道裂縫早就補好了，
結果一個轉身，不小心又踩進去了。
不是什麼新東西。
它一直都在。
只是今天剛好我的腳步對準了它。
不是我瘋，
只是世界這台東西，本來就不太穩。
我只是從觀眾席走了幾步，
剛好靠近了一點。
這個房間的空氣黏黏的，
像是現實與夢境的交界沒封好，
有東西漏進來了。
我開始懷疑，
我是不是根本一直待在潛意識層，
只是最近忘了怎麼登出。
我坐在床緣問自己：
「你現在如果站起來，是不是就代表今天正式啟動了？」
這不是小事。
因為只要一開門，
就得把夜裡那套語言暫存起來，
換上那副還沒整理好的人類外殼。
所以我多坐了一會兒，
不是因為無能，
只是因為太清楚自己現在這個版本，
還沒完全下載完畢。
也許等一下吧。
等那道裂縫再縮小一點，
等我自己看起來比較像一個能應付白天的人。
等那句話在我體內自動存檔成一種說法：
「我沒事，真的。今天只是剛好踩到裂縫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