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當時醒來時心跳很快,滿身是汗,但有一種奇怪的寧靜感,好像我終於趕上了那艘快要離開的神殿船。」
這篇文字,是寫給夢裡的我自己,也寫給每個經歷過記憶塌陷的人。
夢不是為了讓我逃避現實,而是讓我從現實的縫隙裡找回自己失落的碎片。
地下城不是地獄,是創傷的收納櫃
在第一篇〈遺忘之城的回聲〉裡,他消失了。這是整個夢的起點。也是現實中我常常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在意那些已經離開的人」的證據。
但夢告訴我:
他不是選擇離開,而是被整個地下的空間拉走了。 他母親為了保護他,死去、變形、變成妖像。 那個過程極其清楚——蛇鱗、鰭狀耳、冰冷的雕塑、無聲的眼神。
這是什麼?
是一個人在失去最親密的庇護時,內心創傷的具象化。
在我清醒的生命裡,我或許也見過這種變化——
有人經歷巨變之後,不再說話、不再靠近、不再讓人進入。 他們的身體還在,但靈魂變成石像,眼神逐漸沒有回音。
我以為我是在等他回來,其實,我是被留在記憶上層的那個人。
我是在那台老舊電視機前看見他崩潰的第一個證人,而不是旁觀者。
當我也跟著哭了的那一刻,是夢在告訴我:
「你不是因為愛他而難過,是因為你太清楚他的痛,卻無法參與他的救贖。」
信仰不是靠說服,而是靠召喚
第二篇〈神獸與咒語之梯〉,是我最難寫的一篇,因為它是最「夢裡感覺真的發生了」的橋段。
這一段的核心是:我想讓他相信神靈真的存在。
這句話看起來很中二對吧?但對我來說,這其實是:「我想讓你相信,這世界不只剩下失望。」
所以我召喚神獸,我唱神歌,我握住操控神殿的扶手。
我在一個沒有光的世界裡,選擇大聲說話。
而夢中最震撼的一句話,是我喊出那句:「我唱一句,你唱一句。」
這是祈願,也是一種邀請:我願意先相信,你要不要也一起?
這篇的另一個關鍵,是那個「起風的使者」。
他原本是好人,說對不起,說風太大超過我的控制力。 我信了他。 然後他變臉——變成敵人,變成妖魔大軍的召喚者。
這是什麼?
這是夢在演給我看:「你一直在相信一個既能拯救你也可能毀滅你的人。」
也許那就是我愛過的人的真實輪廓。
不是壞人,但他確實也讓我失控過。
我被迫從天墜落,而最後救了我的是什麼?
是一群小神靈:瘦小、不起眼、沒有人記得名字的存在。
他們像不像我身邊那些默默對我好的朋友?
像不像我曾經以為沒有用的信念,最後卻托住我不要墜毀?
神性不是升級,而是復原
第三篇〈本靈與花面老人〉,是夢給我的最後答案。
我原來就是神殿的神。不是晉升,而是恢復。
那張椅子一直是空的,只是我以前不敢坐。
夢在告訴我:你以為你只是個旁觀別人故事的人,但其實這整座結構,是為了讓你記得你自己。
而他——那個曾經崩潰過的人,與那個風的使者合而為一了。
他變成新的樣貌,不再是我熟悉的臉。 但他的眼神還是溫柔的。
這表示什麼?
人會變,關係也會變。你無法讓一切回到過去,但你可以選擇,要不要還記得彼此的靈魂。
最後的場景,是抽籤的老人,臉上開滿灰色玫瑰。
無眼無口無鼻,只剩下花。
我現在想想,那不是恐怖,而是尊重——他不干預、不說預言,只遞給你一份東西,讓你自己決定接不接。
我喜歡的人認得他,我不認得。
但我因為看見他們彼此認識而感到開心。
那是什麼?
是我第一次不把「親密」當作「佔有」的那一刻。
「不是因為我擁有你,而是因為你有屬於你的世界,我也能微笑看著你存在。」
這不是愛情故事的結局。這是靈魂長大的標誌。
或許....
- 地下城,是我裝著傷痛的地方;
- 老電視,是我的記憶殘片;
- 神獸,是我不願放棄信念的那部分自己;
- 起風的使者,是那些混合了美好與毀滅的人;
- 花面老人,是命運本身;
- 而那神殿……是我自己。
如果你曾經夢過什麼可怕又奇妙的場景,不要急著查解夢字典。
夢不是來告訴你會發生什麼,而是來提醒你:
你到底遺忘了哪一段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