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提姆.歐布萊恩 Tim O'Brien
譯者:章晉唯
感評
晚星之夢。。。。。。*晨月之醒
春日之朗。。。。。。*冬風之拮
臨雨之窒。*。。。。。颶雷之厲
珍藏度
。。。。*
節錄句
【有時候他會輕嚐信的封口,因為他知道她曾經用舌尖觸碰過那裡。】
【在信中瑪莎寫道,鵝卵石是她在紐澤西海岸找到的,它不偏不倚位在滿潮水陸相交之處,而就在那個地點,事物相聚又同時分離。她寫道,這種分離卻又相聚的特性,促使她撿起了這顆鵝卵石。】
【他想像一雙赤裸的腳。瑪莎是個詩人,擁有詩人的感性,她的腳褐色而赤裸,沒有塗指甲油,眼神冷淡憂鬱如三月之海。】
【他全身癱瘓,想像自己在她肺中沉睡,呼吸她的血,窒息而亡。】
【但是,不曾有人倒下,因為事實上那與勇氣無關,拒絕倒下並非英勇之舉。反而是因為,他們太害怕成為懦夫。】
【一個傢伙棄職潛逃,跑去峴港和一名紅十字的護士同居。那是很棒的一段時光,那人的心願全部實現,他的戰爭結束了,就剩不斷做愛和新的體位而已。】
【那些和平的一切,老兄,感覺好到令人痛苦。和平啊,我想要報復它。】
【有時,回憶會引出一段故事,成為永恆,那就是故事存在的意義。故事是為了連接過去和未來。故事是為了午夜夢迴時分,你無法記得自己是如何從過去來到現在的那一刻。故事是為了永恆而存在,是為了當回憶被抹去,只剩下故事可待追憶的那一刻。】
【以及他們是如何送我去打一場他們不了解、也不願了解的戰爭。我要他們負責,是的,我真的覺得他們所有人,每一個人,都要負責。】
【在這六天,艾洛伊.勃達和我經常一起用餐。早晨,我們有時會到森林中長時間散步,晚上,我們玩拼字遊戲、聽音樂或坐在他的大石火爐前閱讀。】
【在他眼裡,我的存在很自然,好像收留了一隻流浪貓一樣,沒有多餘的哀嘆和憐憫,從不多談什麼。真的沒有多談。我最記得的,其實就是那人有意、近乎是殘暴的沉默。】
【任何戰鬥、空襲轟炸或砲彈密集攻擊在絕對的道德冷漠下,都擁有純淨的美感——強大、難以平息的美——真實的戰鬥故事會忠實道出這點,即使真實是醜陋的。】
【但說來奇怪,因為你差點死了,你才活得如此新鮮,才能辨別出什麼珍貴。彷彿初生般,你愛著自己和世界最好的一切,愛著一切可能失去的事物。日暮時,你坐在散兵坑裡,向外望著寬廣的河面漸漸化為粉紅,望著遠方的山,雖然次日早晨你必須過河,走進山中做可怕的事情,也許會死。即使如此,你情不自禁凝視著河上美好的顏色,你對日落感到美好和敬畏,對於世界可以、永遠應該是什麼樣貌,你充滿堅定、沉痛的愛,但現在世界並非如此。】
【最後,當然,真實的戰爭故事從來無關乎戰爭。而是關於陽光,關於暮色灑在河上獨特的方式,關於你了解自己必須過河,走進山裡,做你所怕的事。關於愛和回憶。關於悲傷、關於從未回信的妹妹和從不聆聽的人們。】
【「老虎女孩,」艾迪.戴蒙說:「勇氣是D罩杯般的巨大,頭腦是運動胸罩般的精準。」】
【沒有語言交談,只分享著寧靜。】
【雨是如何永遠不停。冷是如何鑽進骨子裡。有時世界上最勇敢的是坐一整夜,感覺骨子裡的冷。】
【歐布萊恩,你該做的,就是寫個故事,內容關於一個人覺得自己在那屎坑嗝屁了。一個無法好好振作起來的人,成天開著車繞城鎮,想不出有哪個鳥地方可以去,也不知道要怎麼去。這人想聊,但他辦不到⋯⋯】
【我人生有時無法擁有太多感受,當我感覺不到悲傷、憐憫和熱情時,不知何故,我會怪罪這個地方害我變成這樣的人,我怪這塊地奪走了我原本的自己。二十年來,這塊土地體現了所有徒然,體現了越南,以及一切粗鄙與恐怖。
【那種時間宛如停止的黑,上帝坐下創造黑暗時,腦海中想的一定是這種黑。黑得令你眼球發疼。】
【就算是那時,年僅九歲,我仍想活在她身體裡。我想融入她的骨頭中——那種愛。】
【但在故事中,我可以偷來她的靈魂。我可以起死回生,至少在一剎那,讓絕對、不變的本質重生。故事中奇蹟會發生。】
【我的夢變成秘密的相會地點,她死後那幾週,晚上我都迫不及待入眠。】
【我沒有死。但我死的時候,就像⋯⋯我不知道,我猜就像身處在一本沒有人看的書裡。舊書,放在圖書館架上,所以你很安全,但那本書很久、很久沒有人借過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只能希望有人會拿起來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