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歸於死寂,只剩下林祤喬、林祤馨和癱軟在地、幾近昏厥的林祤辰。血腥味和腐朽的氣息依然揮之不去,但那股令人窒息的邪惡壓迫感,確實隨著奶奶魂魄的消散而減弱了。林祤喬的眼淚還掛在臉上,奶奶最後那份無私的愛,讓她的心頭百感交集。
「祤辰…你這個混蛋…」林祤馨終於回過神來,她衝上前去,對著林祤辰又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她查看了一下林祤辰的狀況,雖然臉色蒼白,身體虛弱,卻是實實在在活著。
林祤喬的心中百感交集,奶奶的「歸來」,是為了預警,也是為了救贖。而她,作為家族中唯一擁有第六感的人,是否會因為這場事件,而被迫捲入更多關於林家秘密的漩渦?
就在她們以為一切塵埃落定之際,祠堂的入口處,那扇半開的木門旁,一道佝僂的身影不知何時再次出現。正是那個清晨在墓園裡警告過祤喬的神秘老人。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融入了祠堂的陰影,渾濁的雙眼掃過地上癱軟的林祤辰,又看向石桌上血跡斑斑的符號。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但祤喬卻感到一股比剛才任何時刻都更加強烈的、無法迴避的威壓。
「林家…」老人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比之前更加冰冷,像是從極寒之地傳來,「背棄盟約,妄動陰陽。」他的目光落在林祤辰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可抗拒的宿命,「血親之債,雖已抵。然…凡人召喚亡靈,破壞天地法則,此罪…不可饒恕。」
林祤辰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他費力地抬起頭,當他看到門口的老人時,眼中閃爍著極致的恐懼,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嘴裡發出無意義的嘶吼。
「你…你要做什麼?」林祤馨姑姑厲聲喝道,雖然語氣強硬,但身體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她意識到這個老人絕非尋常。
老人沒有理會林祤馨,他只是緩緩地抬起枯瘦的手。他的動作很慢,但林祤喬卻感覺到祠堂內的氣流突然變得異常紊亂,仿佛整個空間都被某種力量所牽引。
「以身犯禁,自取滅亡。」老人說完這句話,枯瘦的手指輕輕地對著林祤辰的方向一點。
沒有任何聲響,沒有任何光芒,也沒有任何戲劇性的畫面。然而,就在老人手指點出的那一瞬間,林祤辰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他原本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龐,在這一刻定格,眼中的光芒迅速地黯淡下去。
他的口中發出最後一聲微弱的呻吟,隨後,整個人便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傷口,但林祤喬卻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生命力在林祤辰體內迅速地流逝,最終歸於虛無。
林祤辰,死了。
林祤喬和林祤馨徹底呆住了。她們親眼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奪走了生命。這種死法,比任何刀光劍影都要令人毛骨悚然。
老人收回手,他掃視了一眼祠堂內的一切,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林祤喬的臉上。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似乎在告誡,又似乎在提醒。
「林家子嗣,切記。陰陽有別,生死有道。」老人沙啞的聲音在祠堂內迴盪,像一記重錘,敲在林祤喬的心頭,「莫要…重蹈覆轍。」
說完,老人轉身,佝僂的身影再次融入祠堂門口的陰影中。他沒有回頭,一步步地走進了清晨的晨霧深處,最終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祠堂內,只剩下兩具屍體——一個是林祤辰,一個是祠堂深處那被獻祭的痕跡,以及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血腥氣息。林祤喬和林祤馨站在原地,身體僵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陽光透過祠堂破敗的屋頂,灑下點點光斑,卻無法驅散這裡瀰漫的死寂與恐懼。林祤喬知道,這場噩夢終於結束了,但她也意識到,有些禁忌,一旦觸碰,便會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而她,作為一個擁有特殊感知能力的人,是否已經被卷入了一場更大的、關於林家和陰陽法則的宿命之中?
這一切的發生,將永遠刻在她的記憶裡,成為她後半生揮之不去的「魘兆」。
—完—
此篇小說所有人物、事件、地點皆屬虛構,與現實中的任何人、事、物如有雷同,純屬巧合。